第一千零二十九章 偷(求订阅)
长安城中。
几家欢喜几家愁。
战争的胜利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若不涉及自身,这大抵就是个狂欢的局面。
李鸿儒往昔就是狂欢中的一员,只是当熟悉的好友陨落在其中,他才有几分不适。
颜府往昔冷冷清清,此时同样如此。
府邸外贴了数张白喜字,地上又铺了一些厚纸铜钱,一些低沉的干嚎声音不时在府邸中传了出来。
待得李鸿儒推了侧边的小门进入,才见得府邸中设置的灵堂。
灵堂中有数人,或跪拜或肃穆站立。
见得李鸿儒穿着素衣进入,诸多目光顿时投了过来。
“王……李鸿儒前来送颜师古!”
李鸿儒张了张嘴,习惯性吐假名时,又将自己真名报了出去。
“勤礼”
“育德”
“见过李学士!”
主持颜师古丧礼的是对方两位弟弟。
两人脸色不乏风尘仆仆之色,一脸的疲惫,显然也是听闻到讯息,才急匆匆赶回了长安城。
相较于颜师古,两人要逊色许多,不论官职还是成就都是如此。
待得李鸿儒自报家门,两人已经有着齐齐的行礼。
李鸿儒回了礼,这才看向灵堂之上。
战争之中死亡是很常见的现象,正常而言,普通军士的尸体会选择一处区域就地土葬。
而涉及到官员则会裹尸而还,安葬在国土内。
只是这种荣归大都是在战后。
灵堂上的灵柩很新,但李鸿儒隐约之中闻到了一丝异味。
颜师古的过世显然已经有许久,这更是经历从句骊国回长安城的漫长路途,让尸体有了腐坏。
他最终没有去揭开灵柩,而是念动咒语,从小乾坤袋中勉强取出了一尊黄铜棺椁。
“师古曾言,他死后若是有一具黄铜的棺椁盛放,那就是享福了!”
李鸿儒脸色有些微微发土。
宽大沉重的黄铜棺椁重重落在了地面上,也激荡起了他往昔的记忆。
“我死后若是有一具黄铜的棺椁盛放,那就是享福了!”
“那我送你一具!”
“你等我死了再送!”
……
和颜师古往昔的交谈历历在目,但话语显得一语成谶。
“他能有你这样的朋友,想必在地下也能含笑”颜勤礼道。
奔丧之人带一些薄礼是常事,但要落到像李鸿儒这样赠送一具棺椁者则是极为罕见。
黄铜棺椁价格不菲,而打造、购置、运输都是极显困难之事。
这种事情也就某些特殊的大修炼者才能完成。
看着硬生生有着微微压下的地面,颜勤礼很清楚这是真货,没点人抬不动这种重货。
李鸿儒的实力都难于拿捏这种沉重之物,这更无须说往后被盗墓者所顾。
这是能让颜师古在地下安稳之物。
颜勤礼和颜育德连声道谢,又连介绍了数个小辈,大致是请以后多多照拂一番。
丧礼在较为沉闷的气氛中度过。
待得从颜府中走出,李鸿儒的脚步微微踏了踏,本想回王福畴府邸的脚又走向了观星楼处。
他不需要去寻找当时的监战官,直接寻李淳风就成。
李淳风虽然不是通天彻地的大人物,但推演推算的能耐确实极高,对诸多事情能做一定的推衍。
他踱步快慢有序,一路越过或欢欣或凄冷的府邸。
相较于小部分人的丧,大多数人都处于欢欣中,更是有诸多人已经习惯了大唐的强大,认为战争胜利很正常,神色欢喜中夹着平淡。
李鸿儒踏上观星楼。
他踏入观星楼风梯中,刚想沿着风梯飞纵上去,又摸了摸开关。
熟悉的操控下来,这座风梯开始有着运转。
李淳风这是将风梯又做了修改,对他前来并无多少厌恶感。
李鸿儒摇了摇头,坐上了风梯。
他登上中间楼时,只见风梯口处显出了李淳风。
“我知道你会来问我事情,进来吧”李淳风回声道。
“你知道我要来?”李鸿儒奇道。
“……”
李淳风抿抿嘴。
若是他能推算李鸿儒什么时候过来,就不需要将风梯修复到原来的启动状态了。
他本来还有几分心思,被李鸿儒问了一句,一时难于厚下脸皮。
“我也去了句骊国”李淳风道:“你想问的我能告诉你,你不知道的我也能告诉你!”
“愿闻其详!”
李鸿儒拱手。
在征伐句骊国的战争中,他就是一个局外人,存在着诸多不曾了解之处。
李鸿儒关于这场战争更多的描述源于杨素的告知。
但在此时,他也愿意寻更多的途径去理解。
“第一,颜师古的死和皇上没有丝毫关系,他是承陛下赏识,自己寻求主动前去的!”
李淳风难于测到李鸿儒何时来观星楼,但李淳风很清楚李鸿儒想来问什么事情。
李鸿儒家人早就迁到了洛阳,避开了牵涉。
而太子一脉牵扯诸多,能让李鸿儒至今还有关系的人并不算多。
李淳风吐了声,信誓旦旦之言让李鸿儒心中不由为之一轻。
“你或许还没有去过句骊国?”李淳风道。
“只是沿途一瞥,确实不曾前去!”
李鸿儒曾经去过扶馀国,途经了新罗和百济,但确实不曾前去句骊国。
这对他而言是相对陌生的国度。
在李鸿儒的印象中,句骊国山高路远,通行困难,是最北方数个国度中最强大之国,往昔不乏有骚扰渤海郡的恶事。
除此之外,他对句骊国少有了解。
“隋炀帝曾经三征句骊国,在句骊国留下了大量的残尸,被句骊人制成了关菁。”
“什么是关菁?”
“这种东西在我们这儿叫‘京观’!”
李淳风只是稍做转述,李鸿儒顿时明白了过来。
战争之中,不乏战胜方将失败方士兵的尸体堆砌在道路的两旁,然后用土将这些尸体夯实,做成金字塔形状的土堆,这种土堆就叫京观。
只是在句骊国,这种土堆则被叫成了关菁。
对普通人而言,京观代表战争的威慑,也代表恐吓。
但对修行某些特殊巫术者而言,这是一场盛大的祭祀,足以换取到一些可怕的力量。
李鸿儒不需要去证实,就很清楚颜师古为何会陨落。
对这类巫术的产物而言,擅南明丙火的颜师古就是相应的克星,也会遭遇到相应的针对。
颜师古的陨落不难理解。
“我当时要是过去就好了!”
李鸿儒不免也有些茫然。
擅长南明丙火和能动用离火是两个概念。
后者发挥的克制作用更强,对阴邪类术法几乎有着完克的力量。
时间难于回去,李鸿儒在观星楼中沉默了很久。
“我听说小袁被你坑去寻山河龙脉了?”
李鸿儒略显自责时,听得李淳风开口,这让他张了张嘴。
“我没想坑他”李鸿儒道:“难道他也出事了?”
“这倒没有,他活得好好的”李淳风摇头道:“皇上当年不解炀帝为何屡屡强征句骊,待得泰山封禅后才觉察出了问题!”
在很多事情上,大唐向来是沿着大隋前行的路继续前进。
大隋失败了,但大唐成功了,甚至于走得更远。
但大唐对大隋国曾经的一些行为也疑惑不解,只觉其中有着各种智障问题,不乏拿来做警戒性的教育。
大隋三征句骊国就是其中一条。
这甚至被唐皇曾经批评为滥用民力,也是大隋倒下的重大导火线之一。
在大隋朝征伐句骊的战争中,动用的人力数百万,征调的财物无数,大量士兵、民夫死于战场和劳役。
这导致大隋的底层出现了极大的问题。
没有足够的劳动力从事生产,也缺乏耕畜,土地荒芜,经济被破坏。
一切宛如断掉的琴弦,隋炀帝再强也无力为天。
打仗打到隋炀帝这种程度很罕见,便是最公正的史官都不乏严厉狠批。
“这两者有什么牵连?”李鸿儒问道。
李淳风一者提及袁天罡,一者提及唐皇和隋炀帝征伐句骊国,这让李鸿儒有猜测,但又难于确定。
“皇上在泰山察觉了一个极为严重的问题”李淳风竖起手指道:“句骊国在不断偷窃大唐的气运!”
“偷窃?”
“我们也不知他们如何进行的偷窃,但大唐气运不断向句骊国转移是事实”李淳风道:“气运越盛,战争便容易占据各种天时地利与人和,或许炀帝就是败在了这种问题上。”
“他们国度不算大!”
“是啊”李淳风点点头道:“明明不算大,但就是能硬生生拖垮大隋,也让陛下御驾亲征功亏一篑!”
对外宣布的大捷,但对大唐如今的国力而言,唐皇御驾亲征没有覆灭句骊国就是失败。
李淳风揭下了这层遮羞布。
“若长此以往,他们就宛如吸血虫一般,能靠这种偷不断强大,直到让我们难于撼动”李淳风道。
“能这么强?”
“你不能小觑这种偷国,这宛如老鼠刨粮仓,再大的粮仓也禁不住折腾!”
李淳风叙说完,这才转到袁天罡的身上。
“皇上也难克这种气运方面的因素,只能寻了小袁去寻求东土龙脉,将句骊国偷窃的脉络斩断!”
气运在平常难显威能,但在关键时刻就能产生某种倾斜。
很显然,唐皇也难敌这种气运的倾斜,最终让句骊国有了喘气缓冲的机会。
“这是一场必须分出胜负的战争,我们必须将句骊国打死”李淳风道:“否则会不得安宁,以后必然衍生出倾国的大祸患!”
“他们能覆灭大唐?”李鸿儒问道。
“谁知道是哪一代王朝,东土王朝存在更替是正常的事,但我们难于容忍被外族侵入替换!”
“是如此!”
“皇上甚至于开始怀疑这可能是仙庭的阴谋,想扶植外来势力窃我们的国运。”
……
李鸿儒在玄学之事上的发言权很低。
此时李淳风说什么就只能信什么。
双方谈吐涉及东土气运之物,这不由让李鸿儒想起了秦皇的十二分陵,更是有海外三仙岛的锁龙柱。
在方丈岛,封锁的锁龙柱已经崩溃,让无数灵气有着溢出。
这处海外仙岛处于东海区域,李鸿儒也不知这种事情是否有影响。
他决定去请教请教不怎么靠谱的杨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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