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看着吴天赐的后脑勺,那尹叔愣住了。
他虽然嘴上说三代效忠吴家,家主不能把他如何,可此刻还真不敢动吴天赐,人家再废也是家主儿子,他再牛逼也是外族,不能比的。
可这该死的臭小子已经放话了,打不死他就是他孙子,这他妈就尴尬了啊。
一时间,尹叔骑虎难下,愣在了原地。
见对方迟迟不动手,吴天赐失笑摇头,直起腰身望着尹叔道,“怎么?不敢啊?那以后见了我就叫爷爷吧。”
“你……”尹叔的脸气成了猪肝色,心想英明神武的家主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不是东西的东西?
“天赐!过分了!赶紧滚出去!”这时,那为首的中年人喝斥了一句,神情很是威严。
然而,吴天赐并没有被吓到,活这么大,他还没被谁吓到。
斜眼瞅着那眉宇阴鸷冷酷的中年人,吴天赐邪笑,“怎么着二叔?你也想弄死我?来啊!赶紧着啊!”
中年人半眯着眼,笑容也变得阴冷,一字一顿道:“天赐,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我大哥这个父亲,你算个什么东西?我确实不敢打死你,但请你记住,我绝对有资格帮我大哥好好教你如何尊重长辈。”
阴测测的嗓音,不容置疑。
吴天赐笑容收敛,静静盯着这吴家最讨厌自己的二叔,一时无法反驳。
他也曾扪心自问,若非老爸是家主,他在这吴家算个什么东西?
可如果能选择,吴天赐更想做个普通人,豪阀大族,压力太大啊,更何况自己是个天生的废物……
就在叔侄二人陷入僵持之时,另一个年轻人闯入了会议室,年龄跟吴天赐差不多,都是二十岁左右。
年轻人长的油头粉面,贼眉鼠眼,打扮也很是另类,上身黑色夹克,夹克里什么都没穿,露出近乎骷髅的身躯,下身一条紧身黑色铅笔裤,一双黑色皮鞋,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配合那纵欲过度而呈现的黑眼圈以及左耳挂着的一个巨大圆环耳环,整个人活脱脱一妖怪,让人有一种一拖鞋拍死的冲动。
“天赐,你怎么不接电话呢?害我亲自跑一趟!赶紧着,有新货啊,去晚了就不新鲜了!”闯入会议室,年轻人毫不在乎在座的几位长辈,直接锁定吴天赐大叫,枯黄脸皮因为激动有些泛红。
闻言,吴天赐看了一眼这年轻人,又看向二叔,这才不屑一笑道:“好吧二叔,不打扰你们磨叽了,我要出去逍遥喽。”
话毕,他闲庭信步般跟着那欠揍青年出了房门。
“不像话,太不像话了!简直无法无天!”直到听不到二人的脚步,会议桌旁那一直没有说话的中年人才咬着牙,愤愤骂了一句。
又看向吴天赐的二叔以及那尹叔,愤愤难平道:“你们刚才看见没有?连那谢汉龙都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这是吴家,不是他谢家,怎么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如果没有天赐护着,他们谢家算个屁啊!”
“呵,看着吧,总有一天,这小子要吃大苦头的,到时候,就算家主也护不了他。”尹叔悻悻地附和,满眼阴毒。
看着二人的神情,二叔并未说话,只是那嘴角却微微扬起一抹难以察觉的阴险笑容,似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阴谋。
吴天赐和那叫谢汉龙的另类哥们儿已经出了吴家。
“天赐,你二叔看你的眼神暗藏杀机啊!”
一辆庞大的越野车里,谢汉龙一边开车,一边跟旁边的吴天赐道。
如果让吴天赐的二叔听到这话,肯定会吓一跳,这个一无是处,穿的跟活鬼一样的谢汉龙,竟然能看出自己的心思?
而他若看到此刻的吴天赐的话,会更加惊讶。
靠在椅背上,吴天赐神情淡漠,一双威武虎目没了之前的疯癫,反而多了一种刚冷,那种安静与沉稳,与之前的他判若两人。
“呵呵,”他轻笑,悠悠道:“那老东西早就想弄死我了,我死了,他儿子才可以名正言顺成为吴家下一任家主继承人。”
“可惜啊,”他又咧嘴失笑,可笑容里难免有些苦涩,“我这个吴家公认的废物,就喜欢占着茅坑不拉屎,也难怪我二叔看见我就上火。”
车辆在马路上疾驰,路灯照耀下,吴天赐晶亮闪烁的眼底有着与年龄极不相符的沉稳与坚定,明摆着城府极深。
“哈哈哈哈,”谢汉龙大笑,“就喜欢这种看不惯我又拿我没办法的感觉!够狂!”
说着,他由衷地对吴天赐竖起个大拇指,一双鼠目中也满是深深佩服。
顿了一下,他又挑眉道:“野驴那儿又来了一批妹子,我已经看过了,胸大腿长智商低,绝对值得拥有!什么名啊利啊的,咱们拥有的还不够吗?趁年轻,浪爽了才不枉此生!”
闻言,吴天赐却慢慢摇头,眼底又亮起了那乖戾而无法无天的精光,邪笑道:“今天就不过去了,有更好玩儿的事情。”
“啥?”谢汉龙瞪眼,本能地激动了,能让吴天赐这位苏州最强纨绔感兴趣的事情,绝对值得关注。
吴天赐笑的更神秘,悠然道:“听说了吗?秦越那个傻逼被杀了,被一个叫吴忧的人杀的,呵呵,这家伙的名字竟然跟我吴家祖宗一模一样。”
“我去,吊炸天啊!”谢汉龙现出满脸惊讶。
虽说与秦越天南地北,但豪门望族之间,多少有些了解。
“可不是嘛,听说这家伙年纪不大,实力却可以轻松秒杀筑基期高手,真正的修真者啊!而且根据我那亲爱的二叔调查,这吴忧背后只有一个没落到家徒四壁的南都吴家分支。毫无背景,却可以肆无忌惮,你说这人好不好玩儿。”
“啧啧啧,”谢汉龙佩服地砸吧嘴唇,“厉害了我的哥!这货要么是疯子,要么就真的胆大包天,值得认识认识。”
“这还不算什么,”吴天赐又挑眉,眼底兴趣越发浓烈,“听说这家伙是九阴还阳命,这种命数可只存在于传说之中,有这种命数的人,相当于身上绑了颗定时炸弹,可这哥们儿偏偏活的好好的。连我家那些自以为无所不知的老东西们都百思不得其解,抓耳挠腮一晚上也没想出个合理解释。”
“绑了定时炸弹?”谢汉龙眨了眨眼,眼底的好奇也更加浓烈。
虽听不懂什么九阴还阳,但吴天赐既然这么说,那就说明这九阴还阳很是可怕,而这个叫吴忧的,就更加神奇了。
谢汉龙跟吴天赐从小就是死党,人人都说吴天赐是个废物,可在谢汉龙看来,吴天赐除了练武和修炼他们吴家的什么炼命之术上没什么天赋外,其余方面都很牛逼的。
比如这学识,简直无所不知!
“行,那咱们现在就去见见这哥们儿,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人物。”轻吸一口气,谢汉龙大叫一声,转动方向盘改变了路线。
……
洛红曲的大院里,吴忧依旧一动不动地端坐,身上森白的冰霜散发着阴寒气息,与温柔的月光格格不入。
他周围两米范围的地面也已经被森白覆盖,清风吹过,几颗凸起的石头自动化为飞灰。
命魂之中,十八道血线网格勒紧的速度已经放慢了不少,可还没有完全停下来,而那网络的收缩,直接导致透明的命魂上现出一条条深深的裂缝,就好像被烧红的铁丝勒入了血肉之中。
灵魂被撕裂的痛苦一直在持续,而命魂也在这种痛苦之中一点点地变强。
“这到底是多变态的心性,才能在这种痛苦下长时间不动声色?”吴用站在窗口,望着院子里的吴忧感慨,紧锁的眉心,有些不敢直视吴忧的感觉。
旋即,他又掉头看向一直呆在床上的吴佳佳,老眼又顿时陷入两难的纠结。
吴佳佳还在愣愣看着自己的玉手,时而傻笑,时而又黯然神伤,不知道在回忆些什么。
另一间屋子里,洛红曲也还站在那落地窗前,狐媚眸子里也满是烦忧。
唯独沙发上的洛洛大眼睛一片沉澈,她没有看吴忧,而是闪闪地望着自家的大门,娇小身姿不时地散出一股强横气势,似在等待什么强大敌人。
黑夜就这样在暗涛汹涌中过去,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出现,天地间阴气转衰,阳气转盛,吴忧命魂中的血线收缩速度更慢,身体上的寒霜也终于开始有了消散的痕迹。
又整整坐了一个白天,直到夜幕再次降临时,吴忧身上的寒霜已经所剩无几,命魂里的血线网络也终于停止了收缩,与变强的命魂形成了平衡。
一种堪堪欲碎的平衡,哪怕那血线再强大一点点或者命魂再弱一点点,这种平衡都会被打破,后果不堪设想。
见吴忧情况大为好转,吴用一等便都下了楼,围在吴忧身边等待着对方苏醒。
而就在这时,一阵汽车轰鸣声传来,一连三辆轿车由远及近,直奔这坐落在野外的孤立别墅。
这些车里坐着的,正是秦家派来找吴忧算账的人。
“来了。”
望着已经在门外停下的车辆,洛红曲喃喃了一声,心中更加烦乱,她自问自己这么做并没有什么错,可心里就是隐隐有些不甘,不顺畅。<更新更快就在笔趣网www.biqu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