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藤见事不可为,只好下令撤退。
生倭们很快就纷纷向后退去。
但刘威远也不是傻子,虽然他不知道赶来的是谁,但既有援兵赶来,自然要死死缠住这些生倭。
要知道,刚刚交战那么一会儿,刘威远手下的镖客就倒下了十多人,这里面有不少人,都是跟着刘威远起家的老伙计。
虽然生倭也死了好几个,但刘威远还是恨呐,他下定决心,必须要把所有生倭杀光,以祭兄弟们在天之灵。
生倭们纷纷退出战团,但还是有数人被围堵而来的镖客们缠住。
伊藤根本就不管这些被围住的手下,头也不回,继续一瘸一拐地往山上爬去。
张广利也跟了上去,他在威远镖局阵前露过面,就算跳出去说自己是好人,杀红了眼的刘威远也不会相信他。
如今摆在张广利面前的选择,只有跟着伊藤一条路走到底。
他极为狗腿地凑到伊藤身边,献计道:“伊藤阁下,我知道有一条隐秘的小路,可以带我们摆脱追兵。”
“呦西!”伊藤眼前一亮,他脚受了伤,就这么跑肯定是跑不掉,如今却是有希望了。
“你滴好好滴带路,我滴不会亏待你!”伊藤尽量摆出了一个不那么吓人的表情。
“嗨依!”
张广利连连点头,说起了这几天耳濡目染的倭国话。
在张广利的带领下,伊藤等人眼看就要消失在山壁之上。
刘威远大急,带着手下狂攻剩下的几个生倭。
所有镖客都没有想到,这几个生倭完全没有被抛弃的觉悟,斗志反而愈加盎然,在人群之中横冲直撞。
镖客们虽人多,但这时候胜局已定,谁也不肯搏命。
先前那么险都熬过来了,要是这时候死了,那多不值啊。
刘威远无奈只好亲自上阵,身先士卒,刘远此时也恢复了过来,跟上厮杀。
几番手脚之后,剩余几个生倭残兵终于被全歼,但刘威远也被其中一人刺伤了手臂。
至于伊藤等人,早已没影了。
“吁——”
那队来援的骑士终于赶到,一行数十人。
一个铁塔般的高大汉子纵马疾驰,整个人半挂在马背上,手贴地捡起了那支黑矛。
“好骑术!”刘威远眼前一亮。
这些人对自己有救命的恩情,刘威远行走江湖,最重信义,自然不能对这恩情视而不见,连忙上前行礼道:
“英雄神力,刘某佩服,这回英雄的人马救了我威远镖局一次,我刘威远心中谨记。还请英雄报上名号,我以后也好报答。”
面对刘威远的恭敬,那大汉挠了挠头,似乎不知如何作答。
这时,先前传来的清越男声再一次响起:“刘总镖头客气了,这位是李大有叔父,是我的长辈。”
那大汉不好意思道:“少爷太客气了,我只是一个家仆而已。”
刘威远循声望去,却见骑士队列中,走出一骑。
那是一个剑眉星眸的年轻人,面容微黑,眼神坚毅,目光正朝刘威远投来。
看来是正主了。
刘威远连忙上前拜见:“在下刘威远,请教公子名号。”
“临安殷若虚。”
临安,姓殷,难道是……
刘威远心中一惊,神色又凝重几分:“可是临安殷家?”
殷若虚自嘲似地一笑:“如果你是说那个殷家,那便是吧。不过,在下只是殷家一个不起眼的庶子罢了。”
果然是,刘威远心中一凛。
临安殷家,开国公爵,累世勋贵。
不仅如此,殷家还是东南首富,独霸南洋贸易,生意甚至做到了爪哇国。
那是何等的威风豪绰!
眼前之人居然是殷家的公子,就算是个庶子,那也是他威远镖局远远够不上的人物啊。
刘威远原本只是想要报答恩情,如今知道了殷若虚的身份,却是起了攀附之心,希望借着这次的机会投入殷家的麾下。
《第一氏族》
殷若虚始终是满面春风,对刘威远的刻意讨好,他既没有受用的神色,也没表现出厌烦。
刘威远心头一黯,知道对方是看不上自己这小门小户。
好在他也知道自己和殷家差距巨大,及时调整好了心态,倒也没有太过失望。
这时,盛家众人也总算从先前的慌乱中恢复过来。
盛老太太指挥收拢了手下女使婆子和家丁,清点死伤。
家丁死了八个,有乱战中死的,也有被伊藤砍死的。
女使死了两个,婆子死了一个,伤者那就多了去了,其中好多都是自己乱跑,摔倒造成的擦伤。
盛老太太草草安抚了一番人心,连忙就和明兰赶来见救命恩人。
刘威远热情洋溢,当即就给双方介绍了起来。
得知来人身份,老太太满脸感激之色:“原来是殷公子,大恩不言谢,老身这厢有礼了。”
见盛老太太真要施礼,殷若虚连忙下马搀扶:“老太太,你可是勇毅侯独女,身份贵重,再说了,您可是长辈,若虚怎能受你如此大礼。”
老太太却是十分执拗,轻轻躲开殷若虚的手,标准地欠身一礼。
明兰也随着行了一礼。
殷若虚无奈,只好躬身还礼。
这时,明兰好奇问道:“殷公子,先前从天而降的黑矛是怎么回事?”
殷若虚笑了笑,指着那高大汉子道:“那是我大有叔扔的,他以前在海船上的时候,就是扔叉捕鱼的,臂力惊人。”
明兰看向李大有,见他手臂上的肌肉一节一节的,粗壮虬劲,美目中异彩连连,连声上前道谢。
先前那黑矛从天而降,明兰可是吓了一跳。
不过这黑矛救了她们祖孙,对他的主人,明兰自然是要好生感谢。
李大有明显是个不善言辞之人,被明兰没口子的道谢搞得有些尴尬,连忙向殷若虚投来求助的目光。
“明兰!”盛老太太嗔怪地瞪了明兰一眼,明兰只得悻悻而回,站到了老太太身侧。
老太太向殷若虚露出了温和的笑容,问道:“殷公子,你们是为何会来此地?”
殷若虚解释道:“这伙生倭本来是海上大倭平田次郎的手下,但这些人野性未褪,连平田也不能完全管住他们。
三个月前,他们不知抽了什么疯,竟敢劫了我殷家的商船。殷家已在海上发出悬赏令,四处缉拿这些人。
平田野不敢保他们,和他们划清了界限。这些人在海上待不下去,就流窜到内陆来了。
官军重重围堵,最终还是被他们给跑了。我奉父亲之名,带领精锐家将前来追剿这些人。”
盛老太太听完,感叹道:“原来如此,幸好有你们啊,不然我们此行可就凶多吉少了。”
一旁刘威远听了,羞愧不已,出发前他可是把胸脯拍得震天响,结果差点就出了岔子。
刘总镖头威名尽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