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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始末

  姐弟俩在昭阳阁说了一会话,葳蕤轩就来人传信,说请六姑娘和七少爷一并到葳蕤轩叙话。

  姐弟俩到葳蕤轩时,老爹盛纮和二哥长柏也梳洗整齐,坐在了堂中,主位上是老太太,旁边王若弗和海氏陪坐。

  明兰乖巧地坐到了老太太身边,盛长桢则坐到了长柏下首。

  这一回家庭聚会,一方面是家人们坐在一起,诉一诉离愁别绪,另一方面,则是女眷们希望听盛纮他们说清楚在皇城中的前因后果。

  兖王叛乱之事,盛家人已经知道了,因此盛纮主要还是讲了讲自己的经历。

  禁军指挥使徐信遇伏身死,副指挥使荣显接掌禁军,并宣布皇城戒严。

  这个消息一传来,久经宦海、深谙明哲保身之道的盛纮就察觉到了事情不对劲。

  随后禁军控制了龙图阁、翰林院、六部等一干要紧部门,官员们全部被拘禁起来。

  有一些官员意图反抗,却正好合了荣显的心思,立时令尚有疑虑的禁军杀之立威,如此一来,禁军手中染了血,荣显再以此要挟,命令他们围宫,禁军也就不得不从,只能成为真正的叛军。

  叛军将至工部之时,工部尚书卢山就瞧出了事情不对,领着工部的官员们躲进了工部的暗室,盛纮自然也在其中。

  就在这时,本该在翰林院的长柏突然到来,盛纮自然不会不管宝贝儿子,好言求老尚书让儿子也一并进入暗室藏身。

  多一个人少一个人本就无关痛痒,卢山也不吝于成人之美,长柏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和父亲还有一干工部官员躲进了暗室。

  暗室中有食物有清水,除了日子枯淡了些,还要提心吊胆外,倒是安稳得很。

  待外面动静稍息,卢山遣人出去查看,这才知道禹州团练使赵宗全领兵入宫了,兖王已死,叛乱已经平息。

  局势初定,盛纮和长柏父子俩在暗室里又挤又闷,呆了一整夜,此刻终于能出来透口气了。

  这时,从养心殿面圣归来的盛长桢找到了他们,并带来了可以回家的消息,爷仨看大家没什么损伤,互相嗟叹一番,就一同往积英巷回返了。

  盛纮说到这里,始终沉默的长柏忽而道:“长桢,那带我去工部的人,说是你的意思,到底怎么回事?”

  长柏到工部后一直讷讷无言,盛纮也是刚知道这一茬,此刻听长柏提起,也将狐疑的目光投向了盛长桢。

  被父兄两人目光灼灼地看着,盛长桢有些不自在,脑中整理了一下措辞,开口道:“是景年来跟我报信,说徐指挥使遇害了,我觉得不对劲,就准备和他一起去面圣。

  孩儿素知爹爹历经大风大浪,临危不乱,这种大事,还得听父亲的决断,就想着让二哥哥先去与爹爹会合,二哥哥和爹爹在一起,安全定然无虞。”

  “嗯,难得你有心了,这回你二哥哥能平安无恙,也是承了你的情啊。”盛纮颇为得意地捋起了胡须,对儿子言语中的尊敬很是受用。

  听父亲这么说,长柏虽还有些疑问,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能暂且作罢。

  盛纮得意了一阵,忽然似想起了什么,又看向盛长桢问道:“长桢,你到工部和我们相见时,我看送你来的有好些军汉,还有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对你也很是礼敬,你入宫之后,到底做了什么?”

  盛长桢知道,自己所做之事功绩彪炳,早晚要被天下人所知,既然如此,与其在家人面前遮遮掩掩,还不如坦诚相告,省得他们再疑神疑鬼。

  于是,盛长桢便将自己扮作禁军,假意投靠叛军,然后又借着平宁郡主混出宫城,将血诏传到赵宗全手中,与顾廷烨领先锋攻入汴京,勤王平乱等等一应事都全盘托出。

  盛纮、长柏、王若弗听得都是目瞪口呆。

  大乱一起,常人都是拼命缩起头避祸,而盛长桢居然迎难而上,在种种艰难险阻中辗转腾挪,做出了这么多惊天动地的大事!

  这种胆识和能力,试问天下间几人能有?

  “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

  老太太一拍桌案,直直地站起了身,堂中众人从未觉得她竟如此威风凛凛。

  老太太望向幼孙,眼神中满是赞许之色:“长桢真的长大了,不愧是我盛家的好儿郎,没给我们盛家列祖列宗丢脸!”

  王若弗出身太师之家,多少有些见识,听完盛长桢的讲述后,立刻就意识到这是多大的功劳,颇为艳羡地说道:“长桢这回立下大功,升迁赏赐就在眼前了。”

  说罢又看向自己的亲儿子,王若弗先前还在担心儿子的安全,此刻却是只恨长柏没有舍身替官家挡刀了。

  这种微妙的情绪转变,盛纮感受得最真切,他眼神蓦地锐利起来,剐了王若弗一眼,沉声道:“长桢立功,可不止他自己脸上有光,也是光耀了我盛家的门楣!”

  老太太斜睨了儿媳妇一眼,点头道:“长桢是我们盛家人,这回立下的又是救驾的大功,陛下肯定会高看我们盛家一眼,自此之后,想必家中几个哥儿的仕途也能顺遂许多。”

  听到老太太这话,王若弗不禁眼前一亮,忙不迭地点头道:

  “老太太说得是,长桢这回是给咱们全家人涨脸了。明儿我就张罗一桌宴席,给长桢庆功,顺便给官人和长柏他们接风洗尘。”

  “嗯,这些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老太太眼睛微闭,似是睡着了一般,声音里也听不出喜怒。

  盛纮见状不满地瞪了王若弗一眼,王若弗自知理亏,只能讪讪而笑,又当作好像无事发生一般,转头和盛长桢套起了近乎。

  盛长桢看在眼里,虽觉得有些好笑,却也还是不失恭敬地应付着嫡母的热情。

  他这个嫡母,眼皮子浅,肚量也不大,好在心眼不坏,也算知错能改,这点小事,盛长桢也不会放在心上,往往一笑了之而已。

  毕竟单单从小到大不曾缺过的吃穿用度,就够盛长桢对王若弗心存敬意的了。

  对王若弗来说,这可能只是当家主母的本分而已,但于盛长桢而言,却是切切实实地提升了他的生活质量。

  至于王若弗性格上的那点小缺陷,盛长桢还是有那个容人之量的。

  当然,还是要防备一点,不能让王若弗被人给带坏了。

  特别是王若弗的那个姐姐,为人善妒心黑,见不得人好,要是让她成天在王若弗耳边搬弄是非,肯定要把好好的盛家弄得鸡飞狗跳。

  虽为嫡母,也是需要善加引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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