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以前设计出来过很多东西吗?”王熙河想到了那个密闭器皿和现在在文理手里的勘测器,不由地问道。
“嗯。”江北点点头:“我在研究院长大的,其实能设计出来那些东西并不值得惊讶,我认识那种设计已经不计其数的高手。”
江北说这话的时候看着王熙河,眸子里闪着不知名的光芒,像是憧憬,又像是荣耀和骄傲。
王熙河没看懂,他本来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有深层次的问题要问:“那,哥,我们的演习评分规则是怎么样的你要不要给我说一下?”
江北笑了,“但凡你只要平时关注一下你和你们周围人的成绩,你就一定能知道。已经这么晚了,你回去休息,明天要早起的。”
江北搭着少年的肩膀,将人送至防空洞口,又听着少年踩着台阶往下走的声音,出声提醒道:“你以后不要随便尝试危险的动作,比如你侧翻着跳下台阶。”
王熙河脚步顿了顿,嘴巴应了一声,拐弯了。
江北站在防空洞门,倚着身后的石墙,抬头看洒了一整个天空的醒醒,轻轻叹了口气,他不得不承认,他太保护着王熙河了,就像那天上的月亮和星星一样,现在他就是那个月亮,周围漫天的星星都忙着闪动,等着某一次眨眼的时候可以显现出最耀眼的光,而王熙河呢。
江北担心王熙河这颗小星星因为初次涉世而闪不起来,长亮耀眼,不亮颓唐,所以他就把王熙河这颗小星星藏起来了,藏到月亮身后,这样的话似乎可以把王熙河保护起来,让他免受风餐露宿。
可再看看月亮身旁的几颗星星,每颗都闪着自己的光芒,而并没有因为月亮太亮而失掉自己的光芒。反正由于月亮让其他远处的醒醒产生一种“它身上的光肯定是月亮的而非他自己本来的光”的错觉。
江北其实挺喜欢这种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感觉的,可他始终还是舍不得放手。
月亮周边的醒醒光芒太盛,他怕晃着少年的眼睛。
王熙河回到寝室的时候每个人都在睡着,呼吸轻微而绵长,王熙河站在门口侧着耳朵听每个人的呼吸,确定好每个人的呼吸以后王熙河才抬脚朝床边走去。
三月被文理抱到自己床上,但是它并没有睡着,睁着眼睛看王熙河。
王熙河坐在床边也睁着眼睛看三月,王熙河伸手打开墙壁上的灯,调到最暗的光线,右手轻轻撑着床,右腿跟上去顺势盘腿坐在床上,这才看着三月,伸出双手。
三月意会“噌”一下就跳进他怀里,王熙河笑,双手抱着肥兔子举起来看,兔子眼睛里流光溢彩,王熙河像是能从这双眼睛里看到兔子的心脏,又像是能看到自己的心脏。
王熙河,你是不是生来不知何为责任?一人一组的时候从来不看地形和走向,只凭着那过人的天赋和侥幸的运气单打独斗灭了人一个组,两人小组的时候不听指挥,那时候你认识到了喻景东那过人的判断力和决策力,你发现原来演习真的不是只需要一腔热血和天赋就能取胜的,你是不是活得太恣意了。每天训练都是懒懒散散的样子,想做就做,不想做就找个借口在江北的教官宿舍里睡一个下午,真是没有人能有你这样的荣幸,甚至连宿舍的兔子你都不用喂,每天有别人摘草喂兔子,还有专门的人给三月洗澡。王熙河啊王熙河…
少年坐在床上看着兔子默默反省,殊不知兔子看着他的眼神也带着小心翼翼的忏悔。
江北跟王熙河这兄弟二人,一人站在星空下,一人坐在床边,心里都在默默地指责自己。
不知道这黑夜是否听到了他们的自省,是否能改变他们的想法…
王熙河抱着兔子睡得极沉,兔子身上是淡淡的香味,王熙河跌进睡眠的前一秒还在想,平时跟江南在一起训练的时候也没有闻到江南身上有这种香气啊…难不成还专门给三月准备了沐浴露这种东西?
整个演习岛上都陷入寂静,在卫星设备下看这座演习岛,真的像一个未被开发的野岛,那片很大的岛屿上有各种各样的野兽和动物,被隔离开的世界似乎并没有影响它们的生活,无论是生存还是捕猎,还是像往常一样,只是某些动物有了更广袤的生存空间,虽然这片地方看起来变小了。
不少野兽的眼睛里都闪着异样的光芒,若是有人在场,就会发现,那光芒似乎跟三月眼睛里的光极像。
黎明渐至,天还微凉。折腾了一夜的海浪似乎拍打海石而有点疲乏,这个时间的基地是最安静的时候,安静到连海浪声都小了许多。这个时间也是最温暖的时候,夜里海风凉,早上太阳从还平面升起还有点冷,这个时间站在岛上竟是无缘无故能察觉到一股暖风铺面。
手表上的数字不停地变动,每个人都在酣睡,天空越来越亮,海边的木架上已经坐着一个青年人在擦枪,在装子弹,在调枪,防空洞口陆陆续续走出那么一个两个队员,迷迷瞪瞪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第一个宿舍的队员还没人起床,但有人已经醒了,磨磨蹭蹭想起床的样子。
王熙河仰躺着看屋顶,身侧都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文理睁开眼睛顿了三秒就立刻起身,自律得不得了,看着大睁眼睛发愣了王熙河,推了推他的肩膀:“你该起床了。”
王熙河偏头:“我…”
文理没动,等他说完。
“三月不见了?”王熙河躺在床上,手摩挲了一下床,动了动发现的确没有三月的踪迹,平时醒来三月一定在他床上的,可今天就只有王熙河嘴角的几根兔毛:“我不会做梦把三月生吃了吧。”
文理噗哧一声笑了,接着整个宿舍的人都笑了。
江南坐起身看了看周围的地面也没有发现三月的踪迹:“先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