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河抬脚走路的速度渐渐慢下来了,他开始倾听周围的声音,一片寂静。有环视观察周围,目光所及之处很远,又好像很近,他觉得自己好像可以通过黑暗看向黑暗深处,但又好像只看到眼前。只是王熙河不敢轻易伸手去试探,他害怕自己看不清暗处的人。
绕着明亮的光圈走了几遭,抬头看向光亮的源头却只能看到一处刺眼的白光,不清楚那是真的光线还是刺眼的天空。
考虑了几分钟以后王熙河往后退了几步,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之中,闭眼沉思,还没到三秒他耳边就传来了新的声音,女声,温柔,闭着眼睛的王熙河似乎挣扎了很久以后才得以睁开眼睛,却不是以第一人称,他坐在一个昏暗的房间里,外面的太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洒在地上,光线中能清楚地看到飘散的微尘,王熙河试图将手指伸出去看探探阳光的温度,还没探到温度王熙河就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女声。
顺着声音看过去,王熙河看到一个女人,白皙干净,目光温柔,看着旁边病床上的男生喊“王熙河”的名字,王熙河循着目光看过去,果然看到了自己。
可能知道这是做梦,所以王熙河并没有觉得多恐慌,他早就习惯了这种感觉,可能早在前十年就开始习惯了做梦,在虚拟舱体的时候做梦大概是枯燥生活唯一的调剂品了,每天只能跟自己的思维玩,晚上做梦的时候才可以跟自己以外的人东西产生碰撞。
只是坐在一边沙发上的王熙河感觉自己好像不能站起来,从头至尾只能一直保持坐姿在那堵挡着阳光的墙壁后面。
那是王禾,王熙河知道那是王禾的声音,因为声音和话都是王熙河感到熟悉的,如果王熙河没有记错的话。王禾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激动,房间里没有江北的影子,王熙河坐在沙发上看着王禾泪光闪亮的眸子,想起身,起身去帮王禾拭去眼泪。
王熙河甚至想喊一声“妈”,可无论如何都喊不出来,站不起来,出不了声,王禾的身子大部分都隐在黑暗中王熙河看不真切,但是想站起来碰一下王禾的心是真的,急切起身想朝王禾去。
身侧好像有人在推他,王熙河没有多想只以为这是有人助力便蓄力奋力起身朝王禾扑去,只是刚起身,窗外的阳光就洒在王熙河身上,王熙河的身体遇到太阳的时候就像水珠滴落在滚烫的铁板上一样,瞬间就消失了。
慢慢睁开眼睛,王熙河眯着眼睛看着文理焦急的神色在床边推他:“熙河,醒来…”
“嗯。”王熙河回应还算清楚,睁起眼睛看了一眼文理以后就想翻一下身,却又觉得之前的酸痛感又回来了,这让王熙河觉得奇怪,“嘶”了一声,再出声时就很慵懒了:“几点了?”
“六点,他们在训练我回来喊你吃饭,结果就看到你没睡稳,好像做噩梦的,熙河你梦到你母亲了吗?”文理小心翼翼问道,左手伸出食指和中指去探王熙河的额头,没感觉到高温这让文理放心了一些。
“明明看到我妈了,可不管我怎么努力都没办法出声,我一起身就醒了。”王熙河抻了抻身体,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太舒服,睡了这么一小会竟是觉得耗费体力的程度要比跑几圈都厉害。
“到吃饭时间了,不然我们先吃点东西,最近几天要降温了,明天可能有大雾。”文理慢慢说着,看王熙河想起身便伸手托了一把。这下文理才看到三月,三月跟他主子差不多,有些萎靡的样子。
王熙河坐起来以后左右压了压脖子,后颈跟着响了两声:“训练有准确时间了吗,什么时候才能定下来。”
“关雪教官今天晚上可能会离开。”文理文不对题应了一句。
王熙河来了精神,侧目看着文理的表情还有一点不可置信:“调令已经下来了?”
“江北哥用两天时间就处理好了调令的问题,把人调到纪成舟教官的基地去了。”文理说道:“不过在纪成舟教官那里可能只是歇歇脚,很快又会被调到别的地方去的。”
“江北哥下手这么快。”王熙河眼睛里不自觉流露出一丝高兴,其实他并不曾专门去排斥过谁,但是关雪对他的态度本身就不好,还给王熙河留下了阴影,以至于王熙河对黑暗的禁闭室一直都是恐惧的状态,加上关雪居心不良。
而王熙河也曾考虑过后果,考虑过分班以后可能会有更多陌生的人出现,即便如此王熙河还是迫不及待想关雪能离开荒野基地,因为只要关雪离开荒野基地,那有再多的陌生人他都不担心。再说,就算关雪一直留在荒野基地,也不见得分班以后调过来的人都是安全的。王熙河既然想通了这一点就不在意关雪离开会带来的负面影响了。
“熙河。”文理轻轻喊了一句,抬头看着王熙河,站在椅子上的文理没有坐在床上的王熙河那么高,所以就需要微微仰着头,这一仰头王熙河就会清楚地看到文理的眼神,而文理就用那种带着请求又有点不忍心的目光看着王熙河:“我觉得江北哥对你的保护有点过激了,对你几乎是有求必应,你小时候他不是这样的,我以前就跟你说过,江北哥因为经历了你受伤,你父亲丢下他这些事情以后心理就变得异常敏感,患得患失。”
王熙河的眼睛一直盯着文理,他知道文理说的都是真的,他也知道江北的确是有这样的问题,但是在之前王熙河还没有恢复记忆的时候对这些细节并不在意,反倒是现在恢复记忆以后文理说了这些话就让王熙河觉得心头一震。
江北是强大的,强大到王熙河几乎不需要站在对方的角度上去替对方考虑问题。
“江北哥的主要顾虑是因为我父亲…”“而你是江北哥用来向来父亲赔罪的产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