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从一边的器械架上拿起一片五十磅的哑铃片放在王熙河身旁，又拉开少年的背包，从里面拿出那个植物器皿和一个属于王熙河的四倍镜，把背包里的作战服铺平，把五十磅的哑铃片放进去，拉上拉链。
整个动作十分稳当，就像在做一项细致的工作。
可王熙河就没有那么轻松了，五十磅的哑铃片压在身上的时候，撑着身子的手臂就更加疲乏和吃力。
在做完这些以后江北又冲着文理招招手：“你过来。”
文理看着并不好过的王熙河，心生怯意。
王熙河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不记得江北哥曾经当兵时候的故事，自然不了解江北哥的手段。
可文理的记忆没有被洗掉啊，文理时知道江北曾经的故事的。
一步一步挪着走到江北面前。
可江北对文理似乎还比较和善。
“把你的书包拿来。”江北伸手。
文理退了一步，抿着唇表示拒绝，顿了顿又想解释：“花教说过，我们可以捕猎。”
“拿过来。”江北又说一次。
文理扛不住江北的威压，脱下背包双手递给江北。
江北点点头，伸手指了指王熙河身前：“坐那儿。”
“喔。”文理应声。
文理对待食物看起来十分用心，或者知道是要分享给王熙河所以才做得这么精致。
密封袋里放着不同的肉类，种类实在不少。
光鱼就好几种。
王熙河看得眼睛都直了，开车开去海里救人的时候，他似乎还看见过海边的烤架。
“这么多…”江北称赞：“文理，你做的食物看起来很好。”
“谢谢江北哥。”文理微笑。
“嗯，做好吃完它们的准备。”江北将手里好几样食物尽数伸手递给文理。
文理嘴角的笑还僵持在嘴角。
那东西可是他做给王熙河和王熙河的队友，甚至还有江南的食物。
王熙河也有一些不可思议，偏头看着江北。
可江北一脸平静的模样似乎太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双手直直朝文理伸着，并看着文理。
文理低眉顺眼接过江北手中的食物，看着江北。
“王熙河，从现在开始，我要求你每五秒钟做一个俯卧撑，一旦超时或者做多了，文理就吃一口他自己做的食物，明白了吗?”江北看着王熙河。
王熙河看着江北的眼睛，原来在演习岛上看到的场景并不是假的，他可能会没力气登上下午回演习岛的战机。
王熙河下意识用虎牙咬了一下唇边，想了想，终是开口问了：“我为什么要做俯卧撑?”
江北看着少年这个模样，似乎想到了小时候在实验室里就是这个孩子仰着头问他：“为什么我不能碰那个?”
王熙河看着江北入定的神情，没继续问，看向地面准备做俯卧撑。
“开始吧。”江北说。
王熙河立刻就从人语气里听出来了无奈，心里微微放了心。
五秒一个的俯卧撑王熙河做得还算标准，心里默默数着时间，等习惯了以后没继续数按着频率做。
五秒一个俯卧撑，代表着撑在地上的时间或者撑起来的时间要增加。教官曾经说过，五秒做一个俯卧撑要比五秒做五个俯卧撑累得多。
加上做了三十个的时候，江北忽然说话了。
“王熙河，车子开进海里，加上你的车上如果有锂电池，告诉我，车子爆炸的几率是多大?”
少年身形一顿，俯下的身子下意识就撑了起来，顶多三秒。
江北看一眼文理，意思非常明显。
王熙河也看向文理，文理也看着王熙河眉头微蹙。
那明显担心的眼神似乎是已经明白了江北的用意，而在演习中，让王熙河把车子开进海里的主要因素就是自己。
王熙河这下连呼吸都乱了，一边数着秒数一边要思考江北的问题。
“对不起。”王熙河稳着呼吸拖延时间。
江北又朝着文理打了一个手势，文理十分乖觉又咬了一口手里的鱼。
王熙河彻底慌了，手下差点一软摔下去，可脑子里的数秒不能停。
江北的意思很明显，王熙河必须每一句都说出来他想听的话，才行。如果不是正确答案，文理就还得不断地吃。
王熙河开始回忆车子，车子是用汽油的：“车里没有锂电池。”
“没有?”江北声色陡然一变。
王熙河不确定了…
这种汽车问题他是真的不知道。
江北又一次挥手。
文理又啃了一口。
王熙河心里刚刚平息一下的时候，江北又开口了。
“在水里，车子开不了门的几率是多大?”
王熙河手臂上本来就失了气力，这会儿更是没撑住左手一滑手肘就狠狠接触到了草地。
“江北哥…对不起。”王熙河急忙道歉。
“嗯?”江北反问。
王熙河撑着手掌平缓呼吸“我没有在问清楚情况不该贸然下海救人还开着车。”
江北没有在意王熙河的小动作，只是再一次问道：“那你说，你是一个合格的军人吗?”
王熙河自觉休息差不多了，正准备撑下去，手肘曲到了一半，停下来了。
偏头看着江北，江北眼睛里对他比较满意的神色还没有散去。
“江北哥?”王熙河轻轻唤了一声：“什么叫做，合格的军人?”
江北看了看文理，轻轻叹了口气：“别吃了，你还真想吃完它?”
文理抹了一下嘴角的油，摇头。
“你本该护着王熙河，但是也一起胡闹。”江北食指指了指文理：“去训练场跑二十圈。”
“是。”文理轻轻应了一声，撇了撇嘴，看了王熙河一眼，起身离开了。
“你别停。”江北看王熙河，“不用数秒，就这么聊天。”
王熙河心里忽然放松了一下，俯卧撑再不用数秒，再不用强撑简直不知道多幸福。
“那是演习，演习就是战争。我看你们聚在一起还挺和谐的?”江北看人。
王熙河一边做俯卧撑也一边偏头看着江北：“我要在狙击镜里瞄准江南的脑袋吗?”
“…”江北苦笑一下，“从严格意义上来说，的确是这样，演习中，他们就是你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