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邢星
一行人没有赶多久的路,这里的异兽出现有一定的规律,几乎在半个时辰之内,必然会出现下一批异兽,让他们很少有喘息的机会。
但在这过程中,柊羽对其余众人的能力和特点也有了更多的了解,狼翼族的团战防守很强,有时候甚至能帮忙护住他们,可是攻击上就不是很强,虽说是所有人的力量,但可能因为里头缺了点煞气,所以杀伤力大部分时候都不是很强。
而龙凤胎就是强攻选手了,再加上一个左诗云,这就是主要的攻击力。
柊羽自己强攻不太特别行,她毕竟连一个正经的兵器都没有,符咒里倒是有一些可以作为攻击的手段,但是也只是作为辅助。
看得出来,邢星以前肯定也是一名强攻手,虽然他是更加注重敏捷,但是那把长刃非常锋利,战斗时也偏向急攻,这样的方式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每次都让旁边的人觉得他好像有命悬一线的危险。
而柊羽辅助的人里,他也是柊羽配合最多的。
她自己勉强算是远攻型选手,与邢星这个近攻的可以达成完美的配合,尤其柊羽使用的时符咒,速度非常快,而她又可以用自己的速度将对方很快带离危险的位置。
这样配合了几次之后,发现果真效果不错,柊羽有时候便会提前跟他说待会儿的计划和走位,邢星每次都沉默着,不答应也不否认。
但每次真的开战了,他又总会完美地执行柊羽的方案。
他们连续战斗了四五个时辰之后,周围终于暂时安静了些,他们没敢停,继续往前走,没走多远就看到了一片湖。
这湖以前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曾经见过,但左诗云探查了一下,水面暂时是没有危险,可是在这里修整一下,顺便清理一下,简单处理大家的伤口。
现在的这些人比柊羽刚开的时候简直狼狈了太多,尤其是邢星,脸上几乎都被血污糊住了,他的打法不要命一样,每次都是离异兽最近的,这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实在是太危险了。
柊羽这里还有左诗云给她的一些药,她将自己的伤口简单爆炸了下,刚刚用牙咬住包好了胳膊上的伤口,身前忽然被一片阴影笼罩,她还没来得及抬头,就看到已经蹲在她面前的邢星。
“恢复灵力的药。”
他声音很平静,头习惯性地低着。
柊羽没推辞,接下了,扬了下瓶子,“多谢。”
她刚刚和邢星配合,之后可能还需要这样的配合,使用符咒对灵力的耗费的确非常强,因此她便收下了,而且……
她看着垂着头的邢星,对于像邢星这样看起来和旁人有些不一样的孩子,她总会愿意能帮就帮的,如果自己收下他的礼物能在各种意义上让他好受一点——无论是不亏欠还是自己送的礼物别人肯接受。
无论他怎么想,柊羽都觉得收下比不收对他的伤害会更少。
她就算帮不了他什么,能尽量不去伤害他,她也已经很满足了。
但下一秒,邢星忽然抬起头来。
他刚开始的时候还垂着眼眸,眼睫有些轻微颤动,但很快好似坚定了什么想法一样,忽然抬起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柊羽,好似蛊惑人心的海妖一般看着她道:“我叫邢星。”
他死死地盯着柊羽的表情,试图将她的所有想法窥探到,哪怕他知道,里面大概率会是……
畏惧、躲闪、厌恶……
但他好像自虐一般,好像燃尽的火柴还留着那么一丝火星,正在不甘心地,点亮那么一瞬间。
尽管知道结果是就此消失,但好像就是……有那么一点点地,不甘心。
柊羽神情却意外很平静,平静到甚至是温柔地笑了一下,轻声道:“我知道啊。”
邢星眼神立刻冷下来,“你知道?”
那你也就知道了……我是什么样的……
但柊羽好似根本没有看出他神情的变化,依然是那样浅笑的样子,“是啊,刚刚左诗云跟我介绍了大家,所以我知道你的名字,刚刚发现你的近攻也的确很厉害。”
邢星眉头轻轻蹙起,好似有些疑惑一般,那表情有些呆愣的时候,配上白净的脸简直像个孩子,尤其他明明整个消瘦地过分,正面看脸部轮廓极其明显,可侧面看去,脸蛋居然鼓鼓的。
“你……我的身世……”
柊羽没想到他会主动提这件事,闻言立刻有些焦急地解释:“你不用在意任何人的看法。”
邢星抬眼看她,她像是为了确认自己的话一般,重重一点头。
接着,他就看着柊羽反复耐心地开导他,似乎害怕他因为过于在意别人的意见痛苦,为难自己一般。
邢星就那样安静地看着,没有反驳一句,也没有开口赞同。
他根本不在意妖界任何人的看法,他和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已经不是那样简单的关系了。
他对其中的一部分,是没有办法磨灭的恨,恨不得将之挫骨扬灰的仇恨。
而另外与他无冤无仇,只是嚼嚼舌根子的,他根本不予理会,说实话妖界除了刀家的人基本上全是这样的想法,他早已习惯了,而若是一个个计较起来,他怕是杀个三天三夜都杀不完。
而且他觉得这种行为似乎也没有什么意思。
他小时候曾经一位卖猪肉的女屠夫在他经过的时候突然发难将他拽到巷子打骂,用刀砍他,说他不配活在这个世上,要杀了他这样肮脏的野种。
他先剁掉了她的手,又砍下了她的脑袋,让她知道是谁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可是这样之后,他又觉得很没有意思,尤其是他将对方的手砍断,看着她在地上苦苦哀求,涕泗横流的时候。
他那时候还小,顿了一下之后还是将她杀了。
若是换做现在的自己,说不定在砍断那双作恶的手之后放了她。
因为她除了对比自身弱小的人作威作福以外,好像没有什么别的能耐。
他有时候觉得,这样的人活在这世上也挺可悲的,那就让她这样悲哀的活下去,也是对她的一种惩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