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族会
东京远郊的深山里,嫣红的夕阳洒下,百年神社的屋顶反衬出红釉色的光泽,园中有盛放的樱花挂在树梢,在傍晚的微风中下着哀怨的樱雪。
身穿黑风衣的男人们隶属于执行局,他们腰间插着制式的短刀,手扶着白色的刀鞘从烧焦的暗红色鸟居下经过。
他们步伐整齐划一,神情肃穆地走过洒满樱花的石阶,在本殿前朱红色的石壁前停下脚步,深鞠躬三次,而后才分散开。
他们以两队夹道,伫立在道路边,冷峻的脸色犹如一名名铁铸的人像。
紧接着进入其中的是穿着正式和服的五人,男人们身上穿着黑色的纹付羽织,女人们黑色留袖,足下是白袜和木屐。
他们目视前方,步履沉重,穿过头顶那座烧焦的鸟居,引道的黑风衣男人们齐齐深鞠躬,一言不发。
气氛沉重的像是在举办一场盛大的葬礼,他们来到那面朱红色的石壁前深鞠躬,为首的赫然是衣摆上带着赤鬼家纹的犬山贺。
他现在是蛇岐八家的代大家长,也是卡塞尔学院霓虹分部的部长,霓虹执行局局长。
身兼多重职位的他不可谓不位高权重,犬山贺穿着和服的身形像是一座山,他把三支线香插在石壁前,顿时有烟气弥漫。
等这五人进入本殿之后,大队的人马才涌入神社。
穿着黑西服的男人们肩并肩,略显拥挤的同时井然有序。
抢道和拖后是不存在的,所有人都在石壁前深鞠躬,走到各自应待的地方。
此时深山神社前后已经被近百辆车封锁了道路。
或是荷枪实弹,或扛着长刀的男人们隐没在阴影里,严密的防守,恐怕连一只苍蝇都不能随便飞进那座古老的古建筑里。
这座神社的内部陈设到处都是古典的味道,但不时就一番细致翻修的神社没有显出任何破落的感觉。
唯独没有修理的就是正门石阶尽头那座被烧焦的鸟居,还有就是屡次参拜的朱红色石壁,仍旧保持着当年的模样,甚至从未雇佣人过来清洗。
石壁上的朱红色不仅仅是本来的油漆色,更是大片大片干涸的血迹,它们久经岁月,已经渗进了石缝里。
本殿内部的地上铺着榻榻米,没有神社应有的神龛或者是霓虹广泛的佛像。
内壁一圈都是绚丽的浮世绘,多少能工巧匠的精心勾勒才描绘出这一场妖魔神鬼间的旷世战争。
云气喷薄火焰废物,那鬼物的眼睛里洞烛般的明火生辉,俨然是采用了磷质的颜料绘制,
几百个黑衣的男女坐在各自的位置上,他们都清楚自己在这个庞大组织里的地位,没人跪错位置。
“部长,参会人员的名册,请过目。”黑衣的秘书言语间虽然恭敬,但是犬山贺依旧能察觉到他的离心,他随意挥了挥手。并本不在意。
本殿里也并非只有古物,电子的大幕上赫然投影出一名红发白衣的年轻人的影像。
他矗立在高塔边缘,身旁都是淡色的缥缈云雾,影像的底色是漆黑的沉夜和霓虹灯充当的漫天繁星。
令礼观的人心神震颤的是红发少年俊秀的脸上嵌着的那双苍莽的黄金瞳,即使是隔着实与虚的界限,汹涌的龙威依旧扑面而来。
那那份古老的威严前,什么质疑的语句都是苍白的,所有人都低下头,向血脉的至尊致以尊敬。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大幕前摆放着八张小桌,分别供奉着不同的长刀,刀柄上黄金描绘着八种不同的家纹。
上衫家的竹与雀、源家的龙胆花、橘家的十六瓣菊、犬山家的赤鬼、风魔家的蜘蛛、龙马家的马头、樱井家的凤凰和宫本家的夜叉。
按照惯例,八姓家主都会出席这次家族聚会,然而此刻上三家的小桌前却都空缺着,无不透露出一个悲惨的现实。
而今天久违的集会就是为了解决这个悲惨的现实,犬山贺锐利的目光扫视过到场的每一个人脸上,满意地点了点头。
家族已经很久没有举办过这样的族会了,即使是新年的庆典,来的人恐怕都不到这次集会的一半人。
这种规模的集会虽然庄重,声势却并不浩大,因为传出去会令整个黑道不安。
这意味着蛇岐八家要重新规划霓虹黑道的格局,或者是让某个帮会彻底覆灭,不管那种,对于其他黑道都不是一件好事。
不过,这次集会不占据以上两者的任何一个,又或者都兼顾有之。
犬山贺深呼吸一口气,这位最具有权势的老人的任何一个动作都牵动着本殿所有人的心神,大殿中忽然静到了极致。
“距离影皇离去,我已经担任大家长代理许久了。也知道诸君中的许多都暗地里对我不满,戳着我的脊梁骨说我是家族的叛徒,是个违背祖训的反骨仔。”犬山贺说着忽然躬下身,重重行了一礼。
这个动作和这番话,无疑令所有人意外,家族中有地位的老人立刻俯身下去还礼,后背门纷纷效仿。
在蛇岐八家中间,奉行着非常古老而传统的家族制度,犬山贺此刻正是代理大家长,虽然是代理,但是不亚于皇帝般的万金之躯,即使颇受微词,但他的地位毋庸置疑地尊崇,
平日里这些在霓虹各行各业叱咤风云的后辈连犬山贺的面都见不到,只能对着他荧幕上的“女儿”们指指点点。
顺带提一句,犬山家主管的是霓虹的风俗业运行,犬山贺年轻的时候也是霓虹最著名的皮条客。
但自从权势堆砌起来之后,他也不亲自作为皮条客跑路了,转而进攻高端的养成业,“女儿们”就是他培养出来的才华横溢的年轻女孩们。
犬山贺养女儿,这并不是什么秘密,但即使有这样可疑的行为,能当上代理大家长,本身还是八姓家主中的一位,犬山贺的权势与地位,乃至于能力都毋庸置疑。
在他弯腰鞠躬的瞬间,即使再桀骜不驯的后辈,也俯身行礼,恭敬如绵阳般温顺,这不是他们能受得起的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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