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邪瞳、堕落的天龙
“最初的时候,只想着要拥有力量,才能做想要做的自己,不被神明或命运所摆布。但是,力量,在不断追寻它的过程中,比起突破自我,却更总是面临着失去自我的挑战——自己所追寻的,到底什么地方才是终点?神之领域吗?还是说,要化身成为足以抗衡神的……魔?”
……
追寻力量之人,常常受困于自己“瓶颈”,突破力量瓶颈的过程,往往更大程度上是突破自己“心之障壁”的过程。
越是智慧之人,在面对“心障”时的危险和难度越大。比如沙加,佛陀转世,生来就具有第七感的他,受困于真实,受困于生死,乃至受困于自身,不惜为此放弃视觉来接近本心,然而十六载参禅岁月过去,强大的处女座黄金圣斗士仍然“只是”一个黄金圣斗士。
紫龙不敢说自己的智慧可以媲美沙加,但是,在参悟自身境界的过程中,紫龙同样面对了无数的困惑和迷茫。
在五老峰的时候,为了尽快取得圣衣、拥有青铜圣斗士的力量,紫龙毫不犹豫地挖掘自身的一切潜力,结果他做到了——似乎并没有什么难度,童虎将紫龙的成就归于“天才”,而紫龙自己,几乎也这么认为了。
在死亡皇后岛上,面对基鲁提的强横实力和数之不尽的暗黑圣斗士,紫龙感到自己青铜实力的力不从心,开始着手领悟超音速的白银之拳。那时起,关于力量的思考已经开始困扰着紫龙,而经过深思熟虑,或者说是顺从自己的“天分本能”之后,紫龙得到的答案是——“杀”!
接着,无数敢于反抗龙王统治的暗黑圣斗士,以他们的血和命,见证了超音速龙拳的成长。
顺利到有些简单的程度,小宇宙一路飚到了白银的巅峰,这么下去,似乎黄金之境也是抬首可望。但是……
当那一天,紫龙站在由暗黑圣斗士堆成的尸山血海中,以冷漠的紫目环视自己终于一统的领土时,他心中尚存的一丝良善却突然陷入了无尽的自责和痛苦——这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这么下去,自己真的还是那个“紫龙”吗……
尤其是,那不断伴随着紫目而来的恶魔耳语,似乎在慢慢造就着另一个为战斗而生、以杀戮为常的自己……
于是他放弃了。不再使用紫目之力,紫龙转而用童虎传授的圣斗士基本方式去探寻自身的小宇宙。
那确实是一条巨大的弯路,但是,紫龙没有后悔,正如他在圣域面对武仙座白银圣斗士亚鲁格迪时所说那样:“至少,我还想作为一个人……”
然后,是沙加。与其说是他找上了紫龙,还不如说是紫龙自己送上门去——借助那最接近神佛的黄金之力,紫目邪力随着视觉被封印了起来。
……
一年时间过去,沙加的封印并非万能,或者说,是体内的那份力量过于强横,紫龙的眼睛已经几度有过复明的征兆——那双瞳孔的颜色,并不是黑色。
今天,再次面对黄金圣衣,虽然不是正牌的黄金圣斗士,但紫龙有预感,这将是力量转折的重要契机——或者,自己将把小宇宙的力量推至第七感;或者,就是邪龙之力将统治自己的身体和心灵。
虽然心里明白,但此刻的紫龙,已经无法轻易掌控自己的力量走向了。
……
无数道龙劲波动将整个龙宫广场轰了个底朝天——而在那巨大的深坑上方,长发飞扬的天龙座圣斗士正漂浮在半空。
没错,是漂浮,似乎,这已经不属于圣斗士的力量范畴了。
停止攻击的紫龙面色冷然,似乎,刚才那近乎发泄的无差别力量乱发已经让他的情绪稍微冷静了些,也可能,那是更大的爆发的前兆。
坑底的烟尘散尽,紫龙的对手身影渐渐清晰起来。
身穿射手座黄金圣衣的天马座圣斗士,星矢。
身后那一对巨大的黄金翅膀在身前合拢,像是巨大的盾牌一般将星矢的身体笼罩保护。然后,呼啦一声,翅膀向后扇开,连带着星矢身体周围的灰尘都被吹散干净——在紫龙那似乎能毁天灭地的力量轰击下,星矢竟然毫发无伤!
这,就是黄金圣衣的力量!
“紫龙,你觉悟吧!”
黄金圣衣在身,体内的小宇宙力量汹涌澎湃,此时的星矢,信心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能打倒!不管是谁!就算是那个紫龙,凭借着这正义的黄金之力,也一样可以打倒!
星矢的目光没有任何的迷惑,即使是突然之间拥有了无上的力量,他心中正义也没有过丝毫的动摇。
“真是让人羡慕啊……”
紫龙喃喃自语,只有他自己明白,自己所指的并不是黄金圣衣。
双翅一振,星矢冲天而起,升到了紫龙同样的高度,借助黄金之翼的力量,星矢也同样停滞在了半空之中。
“虽然一度被你强占,但黄金圣衣还是背弃了你——紫龙,你还不明白吗?到底哪边才是正确的道路!你还是要执迷不悟地错下去吗?”
“我可没有堕落到……要被你说教啊,星矢。”
话不投机,双发都没有了再说下去的,遥遥相对的天马座和天龙座的小宇宙在空中激燃起来,似乎连空气中都不断摩擦出电火花。
“天马流星拳!”
先出手的是星矢,无数金色的拳影划为流星向紫龙飞去,拳速瞬间已经超过了音速几百倍。
面对过这招无数次的紫龙,此时的神色也是前所未有地凝重——同样的招数不能对圣斗士使用第二次,这条定律在力量不断突破提升的星矢拳下,几乎只是一个笑话。
但是,还不到不能应付的地步。
面对星矢的“黄金流星拳”,紫龙不退反进,硬生生冲进了流光织就的拳网之中!
“什么!”
星矢难以置信地看着紫龙眨眼间出现到自己面前,然后狠狠一拳揍到了自己脸上!
星矢像一只折翼的大鸟一般向地面坠去,抢得先手的紫龙却也并不好过——身上天龙圣衣一阵清脆而沉闷的的爆响,号称有着超越钻石硬度的天龙圣衣居然崩碎了十好几处!紫龙本人的口角也再次沁出血迹来。
凭借对天马流星拳的了解,紫龙刚才是放弃了防守和躲闪,从其中相对薄弱的一面硬闯了进去——虽然因为黄金圣衣而使得流星拳的速度力量大增,但毕竟是速攻型的招数,吃上几拳还不足以致命,相对星矢挨上的那一下,紫龙还算有得赚。
那边中了一拳的星矢眼看就要掉到地面上,却在落地前的一瞬间猛然一下转身,双翅一拍不止硬生生止住了落势,更是复向空中冲了回来!
这边的紫龙是早在星矢下落时就跟着冲下去打算补他一下重的,这时面对星矢的突然转向反攻,竟是一时反应不及,两人“锵”地一声,结结实实地撞到了一起。
星矢固然是重新向地面落去,紫龙也是龙盔龟裂一阵头昏脑胀。待他晃晃脑袋清醒过来,定睛向下看去,竟然不见了星矢的踪影!
“不好!”
紫龙猛然惊醒,还来不及动作,双腋下突然抄上两只手臂将他固定住——
“天马回旋碎星拳!”
两个人身体高度回转着,头下脚上地向地面撞了过去!
“可恶——庐山亢龙霸!”
紫龙可不想成了星矢这招的第一个受益者,当下在空中一声暴喝,小宇宙狂燃,要把两个人的下坠强行倒转过来!
星矢也是大惊,自己的碎星拳轨迹突然无法控制,仿佛是被困锁住的龙要强行升天一般,两人纠结在一起的招数导致的结果是完全失去了方向,在半空中一阵头晕目眩地前翻后转,最后分开前星矢一拳紫龙一脚,两个人一起吐血飞退,然后分别轰然坠地。
“星矢!!!”
“紫龙!!!”
重新站起的两人同时愤声怒吼,风驰电掣地对冲过来,一时间拳来脚往,圣衣相撞的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动作却是快得让人眼花缭乱,根本无法捕捉!
两人疾速的身影连闪交击了几十秒钟,突然猛地一定格,却是两人四手撑在一起较起力来。手臂肌肉膨胀青筋暴出地胶着了片刻,紫龙突然收力向后一倒,趁着星矢失去平衡的瞬间飞起一脚,把他向后踢了出去!
星矢却也不含糊,迅速在空中调整姿势,落地时双手一撑,连着几下后手翻,到紫龙冲过来时已经做好了应击的准备!
“庐山升龙霸!”
面对排山倒海而来的呼啸巨龙,星矢这次竟然也不闪不避,凭借暴涨的小宇宙和坚不可摧的黄金圣衣,居然伸手硬接了下来!
双腿踏破坚硬的岩石地面,然后更是硬生生地退出几十米远,在地上犁出两道深深的沟壑,星矢的身体终于停了下来。
“只有这种程度吗?紫龙!”星矢一笑,活动了两下发麻的手掌,然后提拳蓄力,“接下来轮到我了——”
“天马彗星拳!”
紫龙冷哼一声,虽然可以避开,但是面对刚刚硬接下了自己绝招的星矢,紫龙却是从心里不愿服软——躬身,举盾,竟是要同样硬接星矢这一招!
“轰”地一声,金色的彗星狠狠撞到了紫龙左臂的天龙盾上,紫龙咬紧牙关,硬是一步不退!
但是……
“噼、啪!”两声脆响,紫龙顿时面色大变——天龙盾,破裂了!
无数的金光透过天龙盾的裂纹照射进来,同时也令天龙盾的裂纹更加扩大——终于,当天龙盾在金色的彗星光芒中破碎飞散的同时,紫龙再也无法再抗衡那巨大的冲击力。
“啊!!!!!!!”
金光四射的能量气团中,紫龙被远远地冲飞了出去!
“真是……狼狈啊~”
几乎要失去知觉的一刹那,紫龙的脑中猛然传过了一声带着几分戏谑、几分不屑、还有几分悲哀的叹息。
“就那么排斥我的力量吗?”对紫龙说话的声音,却是和紫龙本人一般无二,“明明就是一个人……”
“滚开!”紫龙猛然冲破身上的石砾,左手无力下垂,右却手死死捂着自己的眼睛,指缝间,像是决口的河水般无法塞堵的紫光不断流溢出来!
“滚开!给我滚开!这里没有你的事!我……”
紫龙没有说完,金色的拳影猛然冲到了他的面前。
当星矢感觉到紫龙的状态不对头时,他打过去的那一拳已经收不住了!
天龙圣衣破碎的头盔远远地高飞了出去。
紫龙仰天喷出一大口血,整个身体向后仰出了一个夸张的弧度,但却没有倒下。(参见八神庵)
紫龙这个姿势维持了大约三秒钟,但不知为何却让人感觉有三十秒钟那么长——就在这似长实短的几秒钟内,周围空间的气氛诡异地沉重了下去。
“很……痛啊。”
向后扭曲的脊柱缓缓归位,再次面对星矢的紫龙,语气淡然地抹了抹嘴角,以高傲的视角向下俯视着这个敢于伤害自己的人。
瑰丽邪异的紫色瞳孔中,映射出星矢那惊骇莫名的面孔。
……
纱织已经走到了莎尔娜面前,但是莎尔娜却迟迟没有出手,不知为什么,眼前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竟然给了蛇夫座白银圣斗士莫大的压力,不要说对她下杀手,甚至是存有这个念头都仿佛是莫大的罪责!
“我已经答应了你的条件,请你放了丽卡吧。”
纱织再次向前一步,莎尔娜却是心中一紧,抓着丽卡猛然后退了几步。
莎尔娜心中一阵懊恼,自己这是怎么了!?不过是一个不知所谓的大小姐……
正在这时,旁边的围墙突然轰地一声破碎,一个金色的人影从烟尘中飞出,擦着莎尔娜和纱织之间的地面冲了过去,蹭出了很远方才停下。
众人一时怔住,片刻后才反应过来。
“黄、黄金圣衣!”
“星矢!?”
暗黑圣斗士和纱织分别从不同角度认出了倒在地上的人。
“谁!?”
在场精神最高度紧张的要算莎尔娜,因此,她也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从破开的墙洞后面走出的人。
一阵风吹散了烟尘,也吹起了来人的黑色长发,在那之下,一双带着冰冷笑意的紫目缓缓扫过众人,最后停在了莎尔娜身上。
“紫龙大人,您的眼睛……”
发现了异常的暗黑天龙忍不住开口问道,但紫龙却没有回答,而是抬脚向莎尔娜的方向走了过去。
“你、你这个混账!不要过来!”
被这双眼睛盯上,莎尔娜顿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心悸,比起城户纱织给人的感觉,这双眼睛的主人更加让人毛骨悚然!
简直就是食肉动物看着食草动物的眼神!
“你看不到吗?你的女人随时都会没命的!”
紫龙迈开的脚步却是没有丝毫停滞,一步一步地走近莎尔娜和丽卡。
“我……我真的会杀了她!”
莎尔娜看着那近在咫尺的紫色双瞳,几乎绝望地喊道,实际上,短短的时间内面对两种截然相反的气势威压,已经让她的手因为惊慌和恐惧而使不出半分力道了。
紫龙微微一笑:“那么,随便你吧。”
“哎、哎?”包括莎尔娜在内的所有人都愣了。
毫不停留地从莎尔娜和丽卡身边走过,紫龙竟然没有半分出手救人的意思。
“现在的我……对弱者没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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