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今歌没听清楚，只隐约听见了点背什么的。

　　“我是说，风水轮流转，易将军和天心郡主，运气好背。”

　　“运气？”郁今歌眼中的光色沉了沉，她怎么能把两位将军的牢狱之灾说成是运气？她看似生活在这里，却离他们非常遥远，就好像她随时都可以离去，他的直觉一关很准。

　　见郁今歌的脸色不好看了，紫月一愣，这才发觉自己说话没经过大脑，把今歌当成了以前的他，一些放肆的话张口就来，太不符合她的身份了。

　　唉……

　　紫月不再说话，今歌也不提。

　　两人吃完早饭后，郁今歌去了尚书台。

　　紫月知道她是不能跟着去的，于是在目送他出门之后，就换了身行头，往大街上走。

　　紫月的眼前忽然飘过一团蓝绿色的火焰，然后身边的人拼命叫道：“鬼火啊！”

　　“我也看到了！”众人一惊一乍地，眼里流露出恐惧的神色，那些火焰凭空出现，凭空消失，在半空中燃烧，足有十道火焰之多。

　　尖叫声差点儿冲破了紫月的耳膜，她眯起眼眸盯着火焰瞧，等它们熄灭后，就有了答案，这是白磷，四十度就能自燃了，看上去确实像是鬼火。

　　她连真的鬼火都见过，而且她就是生产鬼火的人，这点小把戏吓不到她，却把大街上的人给吓得不轻，他们奔走相告，说是天降异象，想求个解答。

　　百姓们往钦天监跑去，那里是国师的地方。

　　紫月也跟过去，结果在距离钦天监还有一半路程的广场上，看到了骤然升起的鬼火，这些鬼火组成了一排绿色的字，让这群没见过世面，愚昧迷信的百姓们五体投地，对着那天降的异象顶礼膜拜。

　　一直站着的紫月就非常尴尬了，非常显眼。

　　那鬼火组成的字，不识字的人赶紧问识字的人：“那上面写的是什么？”

　　“女主窃国，还昭江山。”

　　“昭？是什么意思？”

　　“还有哪个昭啊？就是楚昭王啊！楚昭王！先皇的四弟，是最有威望当皇帝的那一个！”

　　“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我没看明白！”

　　“意思是说皇帝不应该让女人来当，连天都在惩罚她，昭王才是真正的江山之主！”

　　“嘶……我觉得谁当皇帝都一样，可，可这天象是真的吗？是不是又要打仗了？”

　　“这还能有假？天都在告诉我们天下要易主了！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只能关起门来，祈祷别被殃及。”

　　周围的讨论愈发热烈，星火燎原，一天之内，传遍了整座汾城。看到异象的人，为了彰显自己，把效果说得天花乱坠，没看到的，更是胡说八道，但是“女主窃国，还昭江山”八个字，每个人都背得溜溜的。

　　紫月想了想，还是跟着大家去看看。

　　钦天监的门口，此时已经水泄不通了。

　　紫月远远地站着，就看到钦天监大门紧闭，一副谢绝见客的态度。紫月暗道，其实都是白

　　磷惹得祸，不过这鬼火到底是谁做的呢？是钦天监自己，还是楚昭王？楚昭王不会这么笨吧？她觉得钦天监嫁祸的可能会更大一些？不过，抹黑女皇，他们还真敢做！

　　紫月想想钦天监的国师是谁，也就淡定了。

　　钦天监闭门谢客，明显是想酝酿事态，让它发酵，是想搞事情啊，紫月觉得有趣。这个地方，不是打打杀杀，不是以武为尊，他们用着自己的办法去解决问题，除掉对手不是唯一的一条路，这种思路，紫月已经很多年没有接触过了，甫一看到，还挺好奇的。

　　“正值科举考试在即，明日便是科考第一日，我提议大家去惠山的惠山寺求个签吧？”

　　“你还有心思求签？易大将军下狱，朝野震惊，我提议，我们应该去大理寺请愿，让他们放出易将军。”

　　“人才刚抓到，还未经过三堂会审，你就知道他是清白的？我相信摄政王自有公断。”

　　“我是认真的，求个签，保平安，我娘说了，惠山寺的签可灵了！”

　　“咦？这里不是钦天监吗？往日也没见个人影，怎么今天这么多人？”

　　“奇了怪了！我们快去问问。”

　　远远地，紫月就见到一群穿着书院衣服的学子们从对面那条街走过来了，好像是刚刚下课，他们讨论着当下的时政，看样子对易梦轩的事有点了解？

　　“这不是阳明书院的学生吗？今天不上学吗？”有大妈问道。

　　“这个我知道，我哥哥就是阳明书院的学生，他说明天就是科举考试了，书院放假半天。”

　　钦天监外面的街道不宽，学子们是从另外一条街过来的，现在两边的人流冲撞在了一起，谁也过不去。

　　“你们站在这里是做什么？出了什么事吗？”学子们当中走出来一个人，找了个大妈问。

　　学子们都是一腔热血没经历过大风浪的年轻人，他们很容易让迷信的大妈大叔们亲近起来。

　　大妈说：“刚才出现了天火啊，街上到处都是，广场上的天火更是可怕，还有字呢！说的是什么来着？”

　　旁边一个大叔接口道：“女主窃国，还昭江山。”

　　学子们顿时脸色一变，“这，这可不能胡说。”

　　大妈拉着学生的手说：“哪有胡说！我们都看见了！这不是来钦天监要个说法吗！我们心慌啊！可是钦天监现在都不开门。这可是以往都没有过的事，我们的心就更慌了！”

　　众学子们熟读圣贤书，自然是不信有鬼怪作祟之事，有人站出来：“子不语怪力乱神，我不信有鬼怪！”

　　“我也不信，你们都是胡说！哪里来的鬼神？”

　　学子们的声音立即遭到了人民群众的反驳，大妈大婶大叔大伯们的嗓门大，人多，还撸起袖子，一副“你居然不信我，你怎么能不信我”的样子。

　　学生人少，大妈大叔们群情激动，两边吵着吵着，明明是学生对的，结果声音反倒先弱了下去。

　　“子还曰过：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我们这么多双眼睛都看见了！你们居然还不信！”大妈一脸“你们真的很蠢”的神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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