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张远能够一眼就看透了对方的身份呢?因为前一世,他最熟悉的元军统帅不是哲别,而是哲别调走之后的忽必来,忽必来统军,来无影去无踪,借着苍茫草原的辽阔,常年无休止的袭扰汉王朝以及周边王朝的边塞,并阻扰汉王朝远征反击,被汉王朝玩家称之为草原上的幽灵。
所以,当元军改变硬攻,而借用骑射之利袭扰城池的时候,张远便已经有一点猜测。
而这种猜测直到一夜过去,便基本上已经想到不离十了,也只有忽必来这种计较伤亡,从不吃亏本买卖的家伙才干的出来。
和忽必来交锋,很少有人能在他手中讨到便宜的,忽必来比泥鳅还要滑溜,比老鼠还要胆小,从不做无所谓的冒险,眼光极为毒辣,即便有好处也不一定上钩,比之狡狐还要难缠,一旦盯上猎物,又如幽灵一般如影随形,无处不在,直到活活把对方耗死,绝少时候才会强攻硬战。
别以为这些是贬义词,能够克制自己的,不为外物所动,堪称没有破绽,没有弱点,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无欲则刚。
“换重步兵上来守城吧,加分出两千人负责给弩弓上弦送上去……!”
张远摆摆头,虽然努力回忆已经模糊的记忆,他还是无法从中得到什么太多有用的东西,前世,面对忽必来的这种战术,也没有人真正的破解过,打败忽必来本身就是很难的一件事,覆没忽必来的军队更是难上加难的事情,而想要彻底破解忽必来的战术,更从未出现过。
最后。张远只能选择了一个相对来说保守,但对付忽必来还算有用的战术,当然,这是治标不治本的。
接下来一段时间,元军依然如同狼群一样围绕西河城周围打转,一旦看到机会便会迅速靠近,然后射箭便走,在白天,元军的骑射精准度大增,而随着对元军的战术熟悉。西河城的反击也越发迅速,可双方的伤亡比例却依然维持在一比一左右。
直到换成了全副武装的重步卒,西河城方面才堪堪占据了一点儿的优势,伤亡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出现,随之元军的伤亡却不断的提升。因为后方有弩弓源源不断的提供上来,占据了城池优势。重步兵随心所欲的反击。使得元军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那般容易。
而这样的优势却没有持续多久,元军变的更为狡猾了,他们不断诱使城墙上的重步兵浪费箭镞,虚虚实实的攻击,不断的轮换,使得一天下来。所有重步兵都精神和体力陷入透支状态,不得不让其他西河士卒披上重步兵的战甲登上城墙作战,才没有让西河城再次陷入之前与元军伤亡比例一比一的被动局面。
连续三天时间,西河城与元军纠缠不休。每日元军伤亡两三百人,而西河城伤亡大大的减少,除了之前的数十人,之后两天也就数个人的伤亡,可是,西河城上下没有一个人高兴的起来,因为元军也越来越难缠了。
“他们是在拿我们寻开心呀!”张绣面色愤怒的请令道:“主公,末将愿领兵叫阵!”
没日没夜的袭扰,是不是摆出一副攻城的模样,让整个西河城一日十惊,可偏偏又不见动静,是个人都受不了。
“忽必来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从他现在的表现就看得出来!坐下吧!”张远没有拒绝,但话语却很清晰的表面了他的态度,出去,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喏!”张绣愤愤不甘坐了下来,这几日的挑畔把西河城年轻武将的愤怒都给激起来了,尤其是今日,忽必来更是派人从元州赶来了一群百姓,当着所有人的面斩杀了个干净,彻底把西河城的愤怒激起来了。
紧接着,张远又道:“既然他想玩,我们便陪他们玩,明日开始,守城士卒减少一半轮还,其他人休整,除非敌人带上攻城器械,否则守将不用在发出警报了!而你们……!”
张远的目光扫过麾下诸武将,道:“闭关三天,除守门将外,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踏出军营一步!”
今天元军的杀戮,可以说彻底把整个西河城点燃了,就差没有冲出去把那些元军屠戮个干净。即便是张远也强烈克制自己的冲动,才没有上元军的激将。
“喏!”除了少数经历得多了,什么都见识过的武将没有被元军激怒,怒形于色,绝大部分武将还是有些不甘,但不敢违逆张远的命令,齐齐应道。
事情做了定论,张远转而又道:“自今日下午起,元军便从元州运送木料,石材来,打算构建城寨以此掣肘我西河城,并做为中转站,勾连整个元州内外的大军,若是此城寨建立,元军当可进退自如,而我西河城只能困守城池,再无法牵制元军!不知道诸位有何对策!”
“……”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自从上一次袭营,结果打的元军溃不成军,损失惨重,而他们缴获无数,好处不言而喻,但坏处这时候也显现了出来,显然,元军不可能再不顾损失的攻占西河城了,但也不会对西河城坐视不理,于是便有了建造城寨以此掣肘西河城。
而短时间内,他们又能想到什么好的对策呢?
见他们不做声,张远也没有催促,而也在想着对策。
许久,马云开口说道:“城寨建立,其实于我西河城并无坏处!”
张远眼睛一亮,被马云的话给吸引了,道:“继续说!”
“元军建立城寨,意图很明显,便是为了掣肘西河城,亦打通一条进退的道路!然否?”马云智珠在握的说着,侃侃而谈,旁若无人的说道:“然,如此做虽然极大的压制了我西河城,可他们却也未能彻底解决我西河城。他们如此做,看似治标,实则自欺欺人,一旦有变,我西河城尽可起精兵夺取城寨,断绝元军的道路,更能获得一座城池,两城守望相助,元军必死!”
张远心里赞了一句,但是他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马云看的很透彻,但却算漏了一点,他目光扫视在座,把他们的表情尽收眼底。见他们没有人开口,或沉思或赞叹或皱眉。于是点点桌子。开口道:“若是换做其他元军守将,可能如此,但若是忽必来亲自坐镇,难也!”
张远不等马云开口,便说道:“来人!把忽必来的资料送上来!”
一叠叠并不厚实的资料被送了上来,基本上都是现实中的历史资料和民间记载。但这些资料只能供给参考,却不可能与实际符合,《远征》虽然是按照历史记载设计的历史人物,但实际上。历史残碎,设计时不免得亲自推演杜撰,在不改大致情况的前提下,许多细节早已经该的面目全非。
“忽必来与哲别齐名?”贾诩目光闪烁,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张远:‘主公是如何得知元军派遣的是忽必来呢?且不在想了,主公能够短时间内积蓄如此力量,必然还有隐藏的手段没有暴露,不可相,必须忘!’
“若是忽必来,我西河城便废了!”马云看完了以后,苦笑的说道:“主公,是臣疏漏了!”
“好了,人之常情罢了!以后考虑全面便好!”张远没有责怪马云,毕竟谁又能真正做到面面俱到呢?胜利者与失败者,不过是一个考虑的更多,一个考虑的少一些,总会有没有考虑到的角度。
“城寨建立,已势不可挡,毁之,元军便还会在重新建立,事已成定局!”贾诩缓缓的说道:“但,我西河城亦非无一点夺城之机!全军即出,迅速而下,一鼓作气便可夺城!”
所有人面色变了变,满是惊疑之色,他们都知道贾诩所说的全军,怕便是西河城掩藏的那些士卒怕也算在了里面。
高欢道:“文和先生此言,莫不是想要赌上我西河城的未来?”
听到这话,在座的一些人脸色又是一变,看向高欢的目光都有些不善了,这话说的有些诛心,可高欢说的却句句在理,而一些人显然还没明白过来,疑惑的看向贾诩,似乎在问,是不是这样。
贾诩微微一笑,道:“若是到那个时候,西河城还不赌上未来,更待何时?”
两人好像打哑谜一样,说的旁人满是疑惑,可高欢听到他这句话,却满是懊恼之色,自己又太急了,没有沉住气仔细考虑,在一次被贾诩给狠狠的扇了一耳光。
是呀,到那个时候,元军怕是已经败了,而汉王朝大军为了剿灭元军怕也损失惨重,这不正是西河城崛起的时机吗?
‘真真该死,竟然疏漏了这么明显的一点!贾文和,你给我等着,迟早有一天,你会狠狠的给我丢上一回脸!’高欢早已经被贾诩给打击出了一副厚脸皮,懊恼一闪而过,没有一点儿尴尬,好似之前的话不是他说的一样。
而他的表现则被在座的尽收眼底,尉景暗叹了一声,自己的这个小舅子算是彻底被贾诩给降服了,一心一意的跟贾诩抬杠都成了执念了,且不知越是这样越是如了贾诩的意,正因为有了高欢时不时的跳出来,才让西河城高层有了不同的声音,而高欢的聪明才智都用在了挑刺上,自然无心去考虑什么阴谋诡计,自己的小算盘来,如此一来,也算是物尽其用。
贾诩的算计,不可谓不高明。
尉景做为旁观者是看出来了,但他没有想过点破,因为这也算是他希望看到的,高欢的野心太大,而这个世界却不是玩家历史上的世界,在玩家历史上高欢可能为实质上的开国之君,可在这里则很难,每一步都可能让他万劫不复,与其这样,还不如寄人篱下,做一个开国之臣,封侯荫子。
张远看着这一切,心里微笑着,也因为贾诩的话而松了口气,不在未元军建立城寨的事情而担心,面色不变,道:“既然如此,那么依然如故,西河城上下继续潜伏,以待时机!”
“喏!”诸人齐齐应道。
张远摆摆手,道:“好了,谋士留下,武将下去吧!”
听到这句话,孔秋明,韩福,庄铮等人似有所悟,而其他武将则相对来说没有那么明白了,应了一声默默的走出了会议室,面色上还是有一些不甘,其中以马冲,毕峰,张绣三人尤为明显。
‘还是太年轻了,还需要更多的历练呀!’张远暗叹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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