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阶明灭晃动,宁飞集中精力维持它的稳固,在这一刻他感到一阵疲惫和无力,仿佛一个凡人伸手去拦截崩腾的洪水,只感觉随时都会脱力。
“用自身元神精华修复崩碎的仙阶,说着容易,做起来却太难了,这样等若是将元神打成粉碎。”宁飞苦笑,极力抵制着元神分裂的痛苦,周围那种黑暗似乎更加迫近,两道守护残破,露出他大片的元神。那种冰冷的触手每一次触动元神,都让他的精神恍惚,元神动荡,只差一点就要解体。
低沉的咆哮和呐喊在黑暗中呢喃,就算听不明白他们的言语,宁飞也能明白,它们是在焦急而又贪婪的催促,要宁飞尽快的放弃抵抗。
已经看到希望的宁飞,岂会这样放弃,他鼓动元神中不多的力量,将两道守护修整,顿时感到一阵舒心,急忙将心神凝聚在脚下的台阶上。
一点点的衔接,一点点的熔炼,将已经粉碎的看不见的碎片慢慢的融为一体。
元神胀痛,几乎失去了思索的能力,这是一个让人心神几乎要崩溃的事情,比之元神的痛苦还要让人感觉可怕。
身旁一阵冲击,那是黑暗又在冲击,隐隐有幻妙的声音传来,像是来自于遥远的美梦之乡,可以让人看到所有想要实现的事情,是心灵中最大期盼的所在地。
“来吧,来到这里,你就能实现你的所有梦想,不需要继续奋力挣扎,不需要在这红尘中争渡,你只需要一个小小的放弃……”
思绪陷入僵硬的宁飞,一阵动摇,只差一点就要散开元神的守护,幸而幻界的净土中,一道高大的身影突然挺立,守护一切的经文声化为一道道文字从他的体内飘出,印向宁飞元神的每一处。
守护道衣的力量没有提升,但本质却发生极大的变化,像是每一道细微的力量,都变得比他的肉身还要凝练,任是黑暗涌动,却不能动摇守护道衣分毫。
他的元神一阵清明,感觉与一个庞大的无穷尽的精神连为一体,疲惫和无力一扫而空,黑暗中的诱惑之音顽固的激荡,却被他当清风一般拂过耳旁,丝毫不能影响他的意志。
犹如轻轻揉捏一块土石,方才还感觉重聚台阶万分困难,现在却变得轻而易举,那些精细微妙的凝聚,无一不是轻松完成。
粉碎的台阶渐渐光亮稳固,与它连接的玉台、玉关重新凝实,宁飞再次感受到从玉关中传来的皇者力量。
“有道尊相助,他这一劫只怕就要度过,从来没有的仙阶出现世间,诸多天骄的未来都不会寂寞,还好没有出生在这个时代,要不然我们这些老骨头岂能创造出曾经的辉煌故事。”不少老者感慨,此时的他们,不管是否对宁飞有敌意,都是心中怅惘。
“不一样的真一神相,传说中才会出现的混元神相……到底以后还会出现多少,这一世我辈修士不再孤独,强者的路上,就是要有这些天骄,如此在最后胜出,才能得到古往今来最强的道果。”年轻的天骄们想着未来的修行之路,都是心怀激荡。
而那些资质普通,或是只能在一方算是俊杰的人,或是心中苦涩,感念以后难以在诸多天骄并起的时代绽放光彩,或是心怀怨愤,妒忌天骄的才能,愤怒天地的不公,倒是有少部分人能够正视现实,并不气馁,只是一步步完成着梦想中的规划。
“并不是只有拥有绝顶资质才能成为绝顶强者,而是需要一颗成为强者的心。曾经的圣院院主,就是一个资质愚钝的人,直到寿命将终都还只能在同辈的末尾打转,但他的心不曾改变,终究成为一个圣者。”隐世老者道。
有人心中不服,开口道:“那只是他在堕神鉴中运气好,得到了前辈的珍藏。”
隐世老者淡淡道:“那岂是天地气运使然?不努力、不追求、没有恒心的人,是不可能会获得命运的青睐。他能最终获得那个造化,只是他一步步奋斗的结果,他种下了正确的因,因此得到了该有的果。”
“一颗任海枯石烂、天翻地覆都亘古不变的心……”宁飞此时的思绪无限宽广,但他的念头却无比的纯粹和凝练,一股信念从他的元神中崩腾而出,与最后一阶中的元神精华交融。
最后一阶猛然光芒璀璨,散发出耀眼的光,但在刹那之后,光芒消失殆尽,是剩下平淡无奇,那光芒的一阶成了一块古朴的石阶。
没有力量,没有无敌的气势,也没有繁复或是精妙的纹理,就像是将一块平淡的毫无花俏的石块移在仙阶和玉关之间,看着与周围格格不入,但却让人感觉分外自然,似乎本就该如此。
“他将信念融于最后一阶,从此只要信念不变,他的这道仙阶不会断裂,他的修行之路也就不会崩碎。”
“这是相信没有人可以动摇自身吗?只要他的稍微怀疑自身,他的修行路就会成为断路。”
“拥有真一神相,又做出他人难以做出的事情,真的就以为天下无敌,要知道这星空之中,生命星辰无数,每一处都有天骄演绎,这数之不尽的天骄,难道没有一个能成为超越他的存在?”
众人惊叹,所谓的天骄,每一个都是有着信心成为道尊,即便最后只能有一人成功,但在那人成功之前,没有人能断定其他的天骄都是不如那个人,更没有人能否定这些天骄的可怕。
此时的宁飞能做出这样的决断,就像是向所有的天骄宣战。
都是天骄,谁又能比谁强多少,纵然一次失利,以后也有大把的时间扳回局面。
他们都是对自身有着绝对的信心,这不是盲目的自信,而是与生俱来对自身的肯定,他们都有着难以撼动的道心。
“真灵归往的死亡世界真的存在吗,它在何方?曾经那些高高在上的存在,他们都还存在世间吗?那些道尊们,究竟是如何身死?这个天地之外,可还有天地?”
宁飞独立最后一阶上,目光掠过玉台,掠过玉关,而后抬头向上,看向上方的无穷远处,似乎在哪里有一个不可想象的存在。
“千化道人本体在何方,他从遥远的过去活到现在,究竟何种境界了?父母死了,不知如何能够前往那个死亡世界,不知在那里可能看到他们?轮回真的存在吗,不然真灵又算什么?许久未见的飞天,他究竟什么时候还能再现,他的身上还有多少秘密?”
宁飞想到了太多,与他连为一体那种精神快速的消失,在他体外的守护道衣,刹那就失去了那种可怕的守护之力。
碰撞的波动响起,犹如狂风骇浪,宁飞再也不能将它当成轻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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