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新世界 第二十一章 黑之使徒
“为什么要杀死他们?他们是我的对手。”少女说道。
而歌特任凭自己的喉咙暴露在秘仪兵器的威胁之下,没有任何恐惧或防御的行动。
“即使秘仪战士的身体素质远超常人,再受到一次这种程度的攻击也可能会有生命危险的,”歌特的眼光在少女腹部的伤口上一扫而过,“要提防敌人走投无路之下不顾性命反击的可能。”
“因此你就为我代劳了?那还真是体贴啊……”少女面无表情。
“让负伤的女性在我面前冲锋陷阵不符合我的风格,不是吗?”
“那么,残酷的虐杀弱小的对手,还假惺惺的给予尊重,这样就符合你的风格了?”少女反唇相讥。
少女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见到自己笔下的约翰•歌特之后,少女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与他保持良好的关系以便从他那里取得保护。可现在,少女此时已经把这个原则忘的一干二净。
而歌特只是默然盯着少女。金色的眸子里仿佛跃动着火焰。
“说到底,你和我……过去的我一样,也只是个沉浸在自我满足中的凡人罢了,”终于,伴随着一声叹息,少女放下武器,“是我太高看你了,约翰•歌特。”
哪有作者不珍爱自己笔下的角色的呢?尤其是主角,那是凝聚了作者的理想与自我投射,竭尽心力去表现的活的灵魂。可是,当亲眼见到其真人真面的时候,失望之情还是溢于言表。毕竟凡是活生生的人就有缺陷,而完美无缺的人格只存在于想象中。
歌特摇了摇头。
“原本,我就不值得您如此高看,”他略带苦涩的说,“您只管把我当成一个不配享有如此才能和幸运的平凡灵魂。我甘心领受。”
少女盯着他的眼睛。他又在施展自己惯常的话术吗?然而……这次她却并不认为他在说谎。
“也罢了,”少女说,果断岔开了话题,“我对你已经没兴趣了。但我还是得指出你的问题:你把人都杀光了,我们连找个俘虏都做不到。”
“啊,你认为这是我的错误……”听到少女的话,歌特又恢复了他那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表情,露出一个故作神秘的笑容,“可事实并非如此呀。”
“你做了什么?”少女猛然警惕起来。
“我在世界上最尊敬的人,也就是我的老师说过……”歌特悠悠的道,“真正的法师,在战斗开始之前就已经将战斗结束。你真的认为我在观察你战斗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做吗?”
少女只觉寒毛倒竖。她猛地跳开几步。
“这伙人潜入我国国境,是为了将你带回去……或者杀死,”歌特有条不紊的说,“而要确保完成这个任务,他们所派出的小队绝不止一支。我已经联络了我的‘同门’……就在我们说话的功夫,他们会把所有入侵的敌人一网打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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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
埃里奥斯法权国边境的某处,一座山洞的内部。
“你是……谁?”
大胡子破法者盯着眼前的女子。他所带领的十九名士兵也握着武器,保持高度警戒。那女子一头银发,美的好似不像这个世界的人类。
“欢迎你们,奥卡德联邦的侵入者,”女子微笑,“不好意思,能请你们跟我走一趟吗?”
……
同样是埃里奥斯边境,一座山丘的脚下。
“这……不可能!”
年轻英俊的破法者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十九位兄弟……还未有举起武器的机会,便已经死去。
“诚如约翰所说,我们不需要普通士兵,”一位黑发女性手持一柄水晶般的法杖,“但你的话,应该能吐出不少重要的情报吧。”
……
某处湖畔。
“下手太重了吗……”
一位手持镰刃的红发少女,百无聊赖的一脚踩碎敌人的头颅,她漂亮的鹿皮小靴被飞溅的血肉染成猩红,“原本以为这种什么‘破法者’能稍微硬一些,结果也是这么不堪一击啊……算了,反正其他人会抓住足够俘虏的。”
湖水已经被鲜血染红。由精干的由破法者率领的小队,已经变成一地支离破碎的尸体。
……
一座荒村之中。
“怪……怪物!”
面容坚毅的头发花白的中年破法者,此刻写在脸上的只有恐惧。他所珍爱的反魔力场大盾已经被丢在了一边,连盔甲都破破烂烂的。
“不……不要过来!不要靠近我!”
在他对面,一位全身血迹斑斑的少年,正在向他步步靠近。不远处,中年破法者所带领的士兵们倒在地上,发出疯狂的惨叫。
“十分抱歉,我也不想把你们变成这样……”少年似乎在用很诚恳的语气道歉,“事实上呢,我……”
可那中年破法者却已经丧失了理智。忽然,他像一个小孩子大哭起来。
“这下麻烦了……”望着眼前的奇景,始作俑者的少年挠挠头,“从疯子嘴里是得不到情报的。歌特师兄他们肯定会骂死我的。”
……
在这个世界最顶尖的天才施法者们面前,奥卡德联邦的破法者们还没有来得及抵抗,便已面临全灭的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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毁灭的贸易栈旁。
一个恐怖的事实逐渐在少女心中升起。
他说同门……在原作中,歌特的同门就是……
“黑之使徒”。以包括歌特在内的七名年轻天才法师组成的,游离于“黑”和“白”之间的组织。其中任何一人的战斗力,都不在约翰•歌特之下。在原作中,“黑之使徒”们或是在世界各地游荡,或是隐藏在他们的老巢,神秘的黑色浮空城“帕拉梅德斯”中,很少共同行动。
最天才最神秘(也许还有最中二)集团,少女在原作的确是以这样的思路创作“使徒“形象的。
歌特这个家伙,只为了处理自己这点小事,就把整个“使徒”召来了?虽然没有看到破法者们的凄惨结局,但是少女完全能想象……此刻在埃里奥斯边境所上演的一幕幕惨剧。
这就像是,自己穿越进火影,遇到了晓组织成员中的一个,然后他为了自己一个把全部晓成员都招来了一样。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吗?
而更加迷惑的是小薇。
【约翰•歌特……他的同门?存在这种人吗?不对,是他们都还活着吗?我记得,他的导师是那个世界上最强大的——】
【由世界上最伟大的法师“黑之主”帕拉梅德斯亲自教导的七位天才法师。那就是约翰•歌特和他的同门了。】少女缓缓的为小薇确信着她的想法。
但眼下还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远处,响起猛烈的破空之声。
少女抬头望去。
“那是……龙?”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少女还是第一次见到龙。
【是……骨龙。】小薇轻轻纠正着她。
小山一样的骨头身躯,浑身上下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冻气,空洞里眼眶里闪烁着幽兰色的冥火。只剩骸骨的恐怖巨龙,自远方的天边,向着少女所在之处逐渐飞近。少女能清晰的看到,站在骨龙脊椎上的黑袍男子。
“莱维,我狡猾的朋友,”歌特望着骨龙,面无表情的打着招呼,“多日不见。想不到你一来,就是这种大阵仗。”
“够了。”
被称为莱维的男子——那是一位黑色头发,碧绿色的眼眸,个子高挑的半精灵,也是“使徒”中的一员——从骨龙身上轻轻跃下。他的相貌英俊,但眉宇之间颇有不满。
莱维的目光在熊熊燃烧的贸易栈废墟上扫过:“这就你送给我的礼物吗,歌特?在我菲奥多罗维奇家族的领土上,破坏我的财产?”
“我不知道我已经进入了你的领地,我的兄弟。”歌特沉着的说。
莱维•菲奥多罗维奇轻轻的一挥手。骨龙挥动它那骨架构成的翅膀。一阵怪风扫过,所有的火焰立即熄灭了。
“为了对付这么几个杂鱼,你还真是大动干戈,”莱维看着远处被整个炸飞的小山包,“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单单是奥卡德的联邦的维多利娅•道格拉斯……”
莱维的目光——少女现在发自内心的了解了什么叫做“毒蛇般”的目光——在少女身上微微停留。
“单单是为了这个维多利娅•道格拉斯,还不值得我们全部出手吧?”莱维轻声道,“那么说,你说的是真的?”
“一切属实。”歌特点头。
少女心中忽然产生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那家伙难道——
“你想做什么?”少女警觉的发问。
“行程变更。”约翰•歌特说。
“我们不是要去纯白之城泰勒斯吗?”
“考虑到你目前的情况,那里已经不安全了。我会在老师那里招待你。在全世界‘真正’最伟大的城市中。”
紧接着,不及少女细想——
约翰•歌特的身影,猛地在少女眼中消失了。
本能性的举起“光明之世”,想要防御接踵而至的攻击。但少女的努力是徒劳的。约翰•歌特出现在了少女身后。看似无力的向少女脖颈里挥出一记手刀,少女本已疲惫不堪的意识就此彻底断线。秘仪战士强大的身体素质和反应能力,在此刻全力以赴的歌特面前形同虚设。
“你还真是毫不容情。”莱维看着歌特对少女昏迷不醒的身躯施展了一个漂浮术,“这样招待她去伟大的老师所在之地。”
“换你来的话只会更加糟糕。”歌特无奈的说,将少女浮在空中的身体摆好,“她会恨我的吧。”
“如果我是她,我将不再相信你的任何说辞。”莱维说。
“这是我应有的报应。”歌特答道。
莱维摇头:“你认为‘纯白之城’真的不安全了?据我所知,传奇法师之中,伟大的‘星河之主’从未离开过那里。”
“种种迹象表明,埃里奥斯法权国的权力核心一定产生了某种我们不知道的变化,我的兄弟,”歌特疲敝不堪的说,“你不可能看不出来。单单是‘星河之主’从未如此长时间的常驻白城这一点……就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莱维沉默。
“法权国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内部危机,我的朋友,”歌特说,“而奥卡德联邦的那位议长,也越来越变得不安分起来。这种内忧外患之下……我们不能确保能在‘纯白之城’保得住她。”
“能同时使用‘秘仪战士’和‘法师’两种力量的女孩子,”莱维轻声道,“就算‘星河之主’愿意保护她,其它传奇和蓝海级法师也会想尽办法把她解刨了的。”
“我们绝不能坐视那种事情发生,莱维,”歌特说,“现在,在这个世界上,能保护她的人,就只有老师而已。”
“我懂,”莱维点头,“把她送回老师那里去吧。纯白之城那边,我会帮你回报。”
约翰•歌特伸出手去,向虚空中猛地一拉。一道闪烁着紫色光芒的传送门,就这样出现在了空气之中。
“还有一件事,”歌特正要踏入传送门,忽然转头看向身后的莱维•菲奥多罗维奇,“那座贸易栈的废墟之中,或许还有幸存者……我是说,那些商人和护卫是无辜的,只是因我的疏忽大意而被波及。帮他们料理好后事,把遗物……还有补偿金交给他们的家人。”
“从我这个领主的金库里抽取?”莱维耸耸肩。
“从我的财产里支付,我的朋友。去找大陆商会,他们会为你开一张足以支付所有补偿金的票据。”歌特说。
不再理会自己的法师领主朋友,歌特走进传送门。维多利娅昏迷不醒的身体漂浮在空中,自动跟在他的身后,一起消失在传送门里。传送门随即关闭。
莱维在原地伫立许久。他的身边,骨龙发出低沉的吼声。
“你到底还是无法彻底割舍自身的仁慈,歌特,”莱维自言自语,“这将是你永远的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