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石室中的小雏

　　“你好。”

　　黑暗的石室里，菲看不到那个说话的人在那里，只能够通过声音传来的方向判断她所在的位置。

　　在墙角的位置，菲大概可以看到一个女孩身形的亚人。

　　听声音，应该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再联想到之前格雷的话，菲大概可以判断出这个女孩就是他们所说的【圣体】。

　　只是，圣体是什么？菲从来没有听说过。

　　“你也是被他们抓过来的？”女孩往菲的方向靠了靠，好奇地问。

　　大概是因为处境相似的缘故，那个女孩对菲这样一个陌生的人物言语之间表现出了一种亲近。

　　“嗯，是的。”菲点了点头。虽然那女孩大概也看不到自己的动作吧。

　　“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要把我抓到这里？”那个女孩问，“我醒过来就在这里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股委屈和茫然。

　　菲很想说，小姐姐，你对现在的状态了解度也太低了吧？竟然连自己怎么到这里的都不知道……但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

　　说到底，别人的事情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妈妈要是知道我被关在这里，一定会很着急的！”那个女孩没有听到菲的回应，继续自顾自地说，“而且这里是什么地方啊！为什么没有办法使用魔法了？！那些家伙为什么要叫我圣体……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出去！？”

　　大概是太久没和人说话了，那女孩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了。在菲听来感觉有些聒噪。

　　但最令菲惊讶的是，这个女孩被巨岩教团抓到这里，竟然一无所知……甚至她好像连抓走自己的是什么组织都不知道。

　　圣体到底是什么？巨岩教团又在搞什么东西？

　　菲陷入深思。

　　她从前在巨岩教团呆过一段时间，对这个教团还是有些了解的。巨岩教团是一个神秘教团，它在战场之森的各个地下城广泛地活动，并且秘密地聚集教徒，研究魔法、收集各种各样的物资。除此之外，教团还设有杀手，专门为一些古老部族铲除敌人。同时，巨岩教团还有一系列古怪的祭祀活动，有时甚至会活祭一些亚人。

　　而他们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是为了教义——为了复活大地女神而做准备。

　　但老实说，菲从未见过什么大地女神，她只看见过她的雕像，甚至连这个女神到底存不存在都不清楚。

　　“你怎么不说话？”旁边的女孩忽然问道，令菲回过神来。

　　“没什么……”菲摇了摇头，出于礼貌还是问那个女孩说，“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部族的亚人？”

　　“我叫做小雏。”那女孩很快回应说，“不过我不属于什么部族，也不是亚人种啦。”

　　“嗯？”菲皱了皱眉，“你在说什么？你不是亚人种？”

　　“我是拟兽种。”黑暗中，传来女孩的声音。

　　“……”菲的脸上，露出你当我白痴啊的神情，“你不是拟兽种？那你是怎么说话的？难道你想说，自己是深渊魔物？”

　　拟兽种、混血种的身体构造和亚人种不同，它们是无法使用语言的。这类魔物想要像亚人种一样自由沟通，必须达到深渊级别，并且化为类人的形态才行。

　　至于眼前的女孩，大多数魔物都能够互相感应阶级，菲清楚的知道她只是高级魔物。高级魔物的拟兽种可没有办法转化为类人形态。

　　“我知道这样很可疑，但是我真的是拟兽种！”对面的女孩认真地说。

　　“那你怎么证明？”菲漫不经心地说。她已经有些不想谈下去了，既然这个女孩对着自己说谎，那么接下来的对话也没什么意义了。

　　谎言什么的，真是世界上最没有意义的东西。

　　听到菲的语气，女孩显得有些焦急，“我没骗你啦！这样吧，我试试能不能变为原本的形态。”

　　然后，石室里面陷入一阵寂静。

　　过了很久……什么动静也没有。

　　“那个……我只试过露出翅膀，还没有尝试过将身体全部化为拟兽形态的样子……所以大概需要一点时间……”

　　那个自称小雏的女孩说。

　　“……”菲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虽然对方也看不到自己的动作。时间慢慢推移，菲无聊的等待着。

　　在黑暗中呆的久了，她也渐渐地随意起来，毫无形象可言地躺在地面上，头发散乱地披散在那儿。

　　反正黑暗里谁也看不到谁。

　　“说起来姐姐，你为什么会被抓过来这里？”大概那女孩也无聊了，开口问菲。

　　“没什么，只是从前背叛了教团，现在报应似乎来了。”菲望着眼前的黑暗说，“也不知道我会被怎么样？”

　　“放心吧，姐姐，我妈妈一定会来救我的！”女孩乐观地说，“我们一定会没事的！”

　　“……”

　　虽然不知道小雏所说的妈妈指的是谁，但是菲知道，无论什么人来都救不了他们。小雏并不知道，巨岩教团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存在。

　　对于巨岩教团的可怕，作为曾经的其中一员，菲是最为了解的。除了一些古老的部族，甚至没有任何的人或物能够撼动它的根基。

　　“嗯……好像可以了。”

　　这时，小雏忽然说道。

　　“什么可以了？你该不会还在说什么你是拟兽种之类的鬼话——”菲的声音戛然而止。黑暗中她的瞳孔猛地收缩，直直地盯着小雏的那个方向看去。

　　虽然因为光线暗淡的关系，她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一个黑色的剪影，但是毫无疑问，菲看到了她这一生中最令她震惊的场景之一。

　　小雏，那个小巧的女孩的身影这一刻发生了变化。最初只是细微的变化——从她的背上伸出了两只一米多长的羽翼。接着，她的头颅开始变化，嘴巴变成了长长的鸟喙。最后，她的整个身体开始变得庞大——完完全全变成了一只五米多高的鸟类模样。

　　原本并不算大的石室顿时变得狭小起来。

　　菲触到了小雏翅膀上的柔软羽毛，那真实的触感令她从呆滞中回过神来。

　　“咕嘎！”

　　眼前的大鸟发出一阵叫唤，令菲确信了她所看到的一切。她从未见过拟兽种转化为亚人种，也从未见过亚人种转化为拟兽种，实际上，虽然传说深渊魔物能够化为人形，但那只是传说而已，就连菲认识的一些深渊魔物也做不到。

　　以至于她一直以为那真的只是传说。

　　没想到事到如今，她早已过了相信神话的年纪，然后，她就见证了传说变为现实的过程。

　　大脑仿佛短路了一样，变得一片空白，直到小雏的声音将她唤回了现实。

　　“姐姐，你怎么了？”

　　“……”菲直直地盯着小雏的身影。她已经变回了人类的形态，要不是刚刚见到了她变为鸟类的全过程，她实在难以相信眼前的少女竟然是一个拟兽种。

　　“你干嘛一直看着我……”小雏怯怯地问。

　　“没想到……”菲摸了摸鼻子，沉吟说，“我现在大概知道，为什么巨岩教团要抓走你了……”

　　“难道魔物变成人类的样子很奇怪吗……？”小雏问。

　　“奇怪？不……像你这种高级魔物竟然能够随意地转变为亚人的形态，与其说是奇怪，倒不如说……这根本是奇迹！”

　　“……是吗？”小雏显然没有意识到，高级拟兽种变为人类，这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现在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件事的？”菲盯着小雏的那个方向问。

　　“啊……我也不知道，只是妈妈帮我进阶为高级魔物的时候，就突然得到了这个能力而已。”

　　……又是那个妈妈？她竟然连这种事情都能做到？

　　菲现在有些好奇，小雏的妈妈到底是什么人了。

　　“啊，刚刚的变身把我的衣服弄坏了，可不可以借我衣服穿一下……”小雏又说。听语气，她似乎十分羞涩。

　　“黑暗里又看不到，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菲一边将外衣脱下抛给小雏，一边说。

　　“咦？看不到吗？可是……我看得挺清楚的呀。”小雏那边传来窸窸窣窣地穿衣身。

　　“看得……很清楚？”菲愣了愣。

　　“大概是因为和妈妈在黑暗的地方里面待久了吧。”小雏说，“我好像获得了技能【夜视】，可以在黑暗的环境中看得很清晰。”

　　“咦咦咦？”菲想起了自己刚刚毫无形象可言的动作，以及现在正穿着内衣的姿态……虽然大家都是女性，但实在有点——尴尬了。

　　“好了，现在就等妈妈来救我了！虽然不知道妈妈的具体位置，但是我感觉得到，妈妈正在过来的路上！”小雏显然没有感受到菲的想法，自顾自地说。

　　“……是吗？虽然不知道你的妈妈有没有能力救你，但老实说，即使她有能力，似乎也来不及了。”菲说着瞥了一眼石室的外面。

　　石室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响起了一阵诡异的音乐声。作为曾经巨岩教团的一员，菲很熟悉这声音。

　　要开始了。

　　巨岩教团的仪式。

　　虽然不知道【圣体】是用来做什么，但是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小雏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巨岩教团的仪式，从来都是一种残忍至极的东西。

　　“啊？怎么了？”小雏可不会知道这些，她虽然也听到了外面响起的声音，但根本不明白那诡异音乐背后的意义。

　　“仪式……开始了。”菲摇了摇头，对小雏说。

　　“啊？什么仪式——”

　　她的话被一阵推门声打断。

　　石室的门再一次被打开，久违的光芒从打开的出口涌进来，令菲一时适应不了，只能眯着眼看。

　　这时她才终于看到了小雏的模样。

　　和想象中一样，是一个年级并不怎么大的女孩子，模样十分精致，皮肤也很白皙，有着一头雪白的长发。

　　两个穿着灰色长袍的教众走了进来，一左一右将小雏架住。

　　“你们要做什么？！”小雏虽然想要挣扎，但肚子饿了好几天了，而且还没办法使用魔法，身体十分虚弱，根本挣脱不开。

　　没有回应，那两个教众冷冷地将小雏往石室外面拖行。

　　“放开我！”小雏愤怒地叫了一声。但是并没有任何的用处，仍然被那两个教众强行带走。

　　“砰！”

　　小雏被带走之后，石室的大门又一次关上。

　　菲再一次回到了黑暗之中。

　　“小雏，希望你不会有事吧……”菲只能在黑暗中为小雏默默地祈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