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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一指不敢去擦额头上不断低落的汗珠,任由它们不断砸在眼前的石砖上面。战战兢兢的答道:“文成武德圣教主明鉴,鄙人虽然曾经医治过几个断肢接续的病人。但这种医治方法需要肢体离身不久才能成功,十二个时辰之内马上医治能否成功也只是五五之数。
如果肢体离身超过十二个时辰那就回天乏术了。鄙人给杨总管医治的时候,腿已经离体一月有余。虽然这腿放在冰窖之中并未腐坏,血肉却已经没有了生机,鄙人确实无法可施了。”
东方不败冷哼了一声,说道:“那找个身材与莲弟相近之人的腿给莲弟接上不就可以了?”
一听这话,平一指连忙将额头紧贴地面惶急的说道:“不可,圣教主不可。别人的肢体如同毒药,接在身上不但无法成活,反而会毒害自身。让接口处的血肉红肿溃烂,之后更会高烧不退,最终定然坏了性命!请圣教主明鉴啊!”
看平一指的样子不似作伪,过了良久,东方不败冷哼道:“便信你所言,接下来给莲弟调养身体你需得好好尽心,否则……”
平一指连忙接道:“文成武德圣教主在上,鄙人一定鞠躬尽瘁医治杨总管。如有一丝懈怠,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东方不败疼惜的望着软榻之上的杨莲亭说道:“莲弟,你放心!我一定要抓住任盈盈那个小贱人,让她受尽人间酷刑,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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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初八嵩山之会已经临近,华山派诸人准备启程去河南嵩山赴会了。因为刘菁怀有身孕,如今已经是大腹便便需要有人在家照顾,事关岳家香火,宁中则不敢大意,决定留守在华山保护儿媳和未出生的孙儿。
为了防止左冷禅会趁华山空虚的时候再派人来暗算,岳不群秘密的把宁中则和刘菁安排在后山脚下一个静谧的所在。那里是一个十口人的小户人家,此处不在大路之上,平时鲜有人路过。
这户人家世代居住在华山,是绝对可靠之人,又非江湖中人。家中粮食蔬菜肉蛋等一应日常饮食皆是自家所产,除了岳灵风父子二人,连华山派弟子也不知道宁中则和刘菁的所在。
安置好了宁中则和刘菁,第二日早晨,岳不群才率同儿女和所有弟子向嵩山进发。一行人来到潼关附近的一处市镇,华山派之前早已与恒山派飞鸽传书通过消息。和恒山派众人约好今日在此汇合。然后两派人马结伴赶赴嵩山。以防嵩山派又搞假扮魔教半路截杀的阴谋诡计。
华山众人在一座破败的大庙中休息。梁发、吴昊等十四名弟子出外四下侦察。过不多时,梁发和吴昊飞步奔回来,叫道:“师父,恒山派众位师太到了!”两人脸上满是笑容,显是恒山派到来让他们开心之极。
陆大有忙问道:“若我猜的不错,郑萼师妹和秦绢师妹一定跟随恒山派的师伯一起来了,是也不是?”他话音刚落,华山派众人纷纷哈哈大笑,梁发和吴昊二人的面皮立时涨的通红,不约而同的伸出右手挠了挠头。这下大家笑的更加大声了,连岳不群也不禁莞尔。
原来上次岳灵风带梁发和吴昊等人与定静师太结伴去福州,这一路连场大战,华山派与恒山派的二代弟子们日日相处,梁发和郑萼二人竟然渐渐暗生情愫。吴昊和秦绢二人也是如此。回山后不久梁发和吴昊二人便迫不及待的分别联系各自的家人派媒人上门提亲。
这两对男女本就是两情相悦,加上这又是增进华山和恒山两派联系的好事,岳不群与定闲师太自然也是乐见其成。很快便传来消息,郑萼和秦绢的家人都收了聘礼。这婚事就算定下来了。可是五岳并派大会在即,这婚期只好拖到明年了。
眼看大家笑的差不多了,岳灵风开口说道:“好了,现在大家笑笑就算了,等下见了恒山派众位师太们大家可不要再笑了。一则郑师妹和秦师妹毕竟是姑娘家,面皮薄。再则恒山派多是出家人,咱们大家说这些俗世间的事情,让众位师太听到毕竟不妥。”
众位师弟们纷纷应是,梁发和吴昊更是向岳灵风投来感激的眼神。
等到恒山派众人赶到之时,岳不群早已率领众位弟子在门前迎接。恒山派一行人也是浩浩荡荡,人数比华山派要多出一倍不止。看来也是倾巢而出,不会再给嵩山派各个击破的机会了。而不戒夫妇赫然在列,看来是随行保护女儿仪琳的。
众人见面一翻见礼寒暄过后,岳灵珊便走过去一手拉着郑萼,一手拉着秦绢,拉着二人到华山派女弟子当中说话去了,经过哥哥身边的时候还得意的抬了抬小巧精致的下巴。
岳灵风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瞪了一眼令狐冲。他们自小一起长大默契甚深,令狐冲知道大师兄的意思是:“瞧你怎么管的媳妇?”
令狐冲也是光棍的很,直接两眼向上一翻把头扭开,那意思分明是说:“你不是也没管好你妹妹?”
两派人马在潼关合流之后,浩浩荡荡的向河南进发。数日之后众人到了嵩山脚下,此时离会期尚有三天,两派对嵩山派均有戒心,自然不愿在嵩山派那里多呆。众人不愿提早上山,一直等到腊月初八这天早上,岳不群、定闲师太才率众位弟子动身上太室山。
走到半山腰,四名嵩山弟子上来迎接,恭恭敬敬的向岳不群和定闲师太执礼,说道:“嵩山末学后进,恭迎华山派岳掌门大驾,恭迎恒山派定闲师太法驾,敝派左掌门在山上恭候多时了。”
四人又说:“泰山、衡山、两派的师伯叔和师兄们,昨天便都已到了。岳掌门、定闲师太、定静师太、定逸师太和众位师兄、师姐到来,嵩山派上下不胜荣幸。”
华山、恒山众人一路上山,只见山道上打扫的干干净净,隆冬时节路上竟然没有一片积雪。每过数里,便有几名嵩山弟子生了火盆,备了热茶糕点,迎接宾客,足见嵩山派为这次大会准备得甚是周到,但也由此可见,左冷禅对这五岳派掌门之位志在必得,决不容有人阻拦。
行了一程,又有几名嵩山弟子迎上来,和岳不群、定闲师太见礼之后说道:“丐帮、昆仑、峨嵋、崆峒、青城各派的掌门人和前辈名宿,今日都已聚会嵩山,参与五岳派推举掌门人大典。岳掌门、定闲师太来得正好,大家都在山上等候二位大驾。”
这几人眉字之间颇有傲色,听他们语气,显然认为五岳派掌门一席,说甚么也脱不出左冷禅的掌心。行了一程,忽见得峭壁上两条玉龙直挂下来,竟然是冰冻住的瀑布,在阳光的辉映下晶莹剔透美轮美奂,好似在双瀑并泻,屈曲回旋,飞跃奔逸之时让北海龙王突然封冻住一般。
众人自冰挂瀑布之侧上峰。嵩山派领路的弟子说道:“这叫作胜观峰。二位掌门,你们看这比之华山、恒山景物却又如何?”
定闲师太双手合十低头不语,而岳不群冲不卑不亢的答道:“恒山灵秀而嵩山雄伟,风景都是挺好的。”他却没有评价自家的华山景物如何。
那嵩山派弟子道:“嵩山位居天下之中,在汉唐二朝邦畿之内,原是天下群山之首。岳掌门请看,这等气象,无怪历代帝王均建都于嵩山之麓了。”其意似说嵩山为群山之首,嵩山派也当为诸派的领袖。
令狐冲一路听他吹嘘早已不耐,那人也是嵩山派二代弟子,如果是一代长辈,令狐冲还不便插话,同辈弟子却是无妨,此刻令狐冲终于忍不住问道:“不知我辈江湖豪士,跟帝王官吏拉得上甚么干系?左掌门时常结交官府吗?”
那嵩山弟子闻言一时语塞,脸上一红便不再多说。陆大有趁岳不群和岳灵风不注意,对令狐冲暗暗的竖起了大拇指。
由此而上,山道越来越险,领路的嵩山派弟子一路指点,道:“这是青冈峰,青冈坪。这是大铁梁峡,小铁梁峡。”铁梁峡之右尽是怪石,其左则是万仞深壑,渺不见底。一名嵩山弟子拾起一块大石抛下壑去,大石和山壁相撞,初时轰然如雷,其后声响极小,终至杳不可闻。
岳灵珊左右张望一下,撇嘴对令狐冲说道:“二师哥,你看嵩山派这些师兄也真不容易。”
令狐冲和她极有默契,自然知道她还有下文,于是很捧场的说道:“小师妹何出此言?”
岳灵珊歪着脑袋叹道:“二师哥你想啊,今日来到嵩山的有多少人啊?恐怕有几千人了吧?每一拨客人上山,他们都要投一块大石示威,定然要在此处多多预备大石,你看那边还堆着不少,这山路又陡又滑,把这些大石搬到这里定然废了不少功夫!”
令狐冲和陆大有等人强忍住笑十分夸张的点头应道:“嵩山派的众位师兄果然辛苦了。”
那嵩山弟子听这些华山派的弟子们一唱一和的讽刺他,这路边的不少大石,确实是他们事先刻意搬过来的。他心中虽气一时却也无可辩驳。只得哼了一声,不去答话。
转了一个弯,前面云雾迷蒙,继续上行不久,陡见双峰中断,天然现出一个门户,疾风从断绝处吹出,云雾随风扑面而至。那嵩山弟子道:“此处叫作朝天门。过了此门咱们折向西北不久便到了。”
果如那人说所,众人又上了一段山路,望见峰顶的一片空旷土地之上,无数人聚集。引路的数名嵩山弟子加快脚步,上峰报讯。跟着便听得鼓乐声响起,欢迎华山派和恒山派众人上峰。
左冷禅身披土黄色布袍,率领了二十名弟子,走上几步,拱手相迎。岳不群拱手回礼,恒山三定也合十还礼,岳不群开口说道:“华山掌门岳不群拜见嵩山左掌门。”
左冷禅道:“多年不见,岳师弟丰采尤胜往昔。岳师弟执掌华山派多年,将华山派打理的人丁兴旺,有望渐复往昔之貌,真是可喜可贺!”他平日对人向来冷口冷面,这时口中说“可喜可贺”,脸上神色,却绝无丝毫“可喜可贺”的模样。
岳不群听他言语中暗藏嘲讽之意,说甚么“人丁兴旺,有望渐复往昔之貌”,其实是讽刺他华山派因为气剑内斗险些灭门,现在还远远不如当年的情况。
不过华山派屡屡坏他好事,让他折损不少精锐人手,对嵩山派也算是伤筋动骨,此刻左冷禅心中对华山派定然想除之而后快。
虽然左冷禅的话不中听,但是岳不群仍然彬彬有礼的说道:“不群奉师尊遗命,执掌华山门户,自当以复兴华山派为己任。否则愧对九泉之下华山派的列位先贤。”
岳不群这话外之意甚是明朗,暗指若是华山派在自己手中断绝,纵死也对不住华山派的列祖列宗。这话不单单是说给左冷禅听,同时也是说给身边的恒山三定听的。
左冷禅知道岳不群和恒山三定此时对自己已然是充满敌意,若是自己针锋相对,说不定这两派的人此刻直接拂袖而去。这五岳并派大会可就成了三岳并派大会了。
于是他语气温和了一些,缓缓说道:“五岳剑派向来同气连枝,今后五派归一,华山派列位先贤,可不再单是华山一派的先贤,也是我五岳派共同的先贤。岳师兄有志于此,那好得很啊。”
岳不群和定闲师太还好些,定静和定逸二人听左冷禅这么说,脸上已然现出义愤填膺之色。
左冷禅见状连忙转移话题,说道:“泰山派天门道兄、衡山派莫大先生、以及前来观礼道贺的丐帮、昆仑、峨眉、崆峒、点苍、青城等不少武林朋友都已到达,请大家过去相见罢。”
便在此时,忽见山道之上两名嵩山派的黄衣弟子疾奔而上,二人全力飞奔,显然是身有急事。峰顶上诸人不约而同的都向这二人瞧去。不多时两人奔到左冷禅身前,禀道:“恭喜师父,少林寺方丈方证大师、武当派掌门冲虚道长,亲自率领两派门人弟子,上山来了!”
左冷禅闻言忙道:“他二位老人家也来了?那可客气得很啊。这可须得下去迎接了。”他语气似乎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但岳灵风见到他衣袖微微颤动,心中喜悦之情毕竟难以尽掩。
在嵩山绝顶的群雄听到少林方证大师、武当冲虚道长齐到,登时耸动,不少人跟在左冷禅之后,迎下山去。少林武当向来是正道武林的泰山北斗,两派的掌门同时亲临一个武林盛典。这几十年来还是头一次。
华山派和恒山派弟子避在一旁,让众人下山。只见昆仑派掌门震山子、峨眉派掌门金光上人、泰山派天门道人、衡山派莫大先生以及丐帮帮主解风、青城派掌门松风观观主余沧海等前辈名宿,果然都已到了。岳不群带同弟子和众人一一见礼。
正在此时,远远的听得有人说道:“岳掌门,定闲师太你们都是远客,反先到了。少林寺和峻极禅院近在咫尺,老衲却来得迟了。”岳不群这边刚刚和丐帮的解风帮主见过礼,回头看见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已经笑容可掬的由左冷禅引着向自己走过来,岳不群忙道:“不群见过方证大师!见过冲虚道长!”说罢就拜了下去。
等岳不群行完礼,左冷禅连忙朗声道:“大伙儿不用多礼了。否则几千人拜来拜去,拜到明天也拜不完。请诸位进禅院再叙。”
嵩山绝顶,古称“峨极”。嵩山绝顶的峻极禅院本是佛教大寺,近百年来却已成为嵩山派掌门的住所。左冷禅的名字中虽有一个“禅”字,却非佛门弟子,嵩山派武功近于道家。
群雄进得禅院,见院子中古柏森森,殿上并无佛像,大殿虽也极大,比之少林寺的大雄宝殿却有不如,进来还不到千人,已连院子中也站满了,后来者更无插足之地。
岳灵风看着禅院的大门,当初被自己踩塌的山门已经修好,而且是修旧如旧的方式,不仔细看实难发现这山门已然不是原装的了。
左冷禅朗声道:“我五岳剑派今日聚会,承蒙武林中同道友好赏脸,光临者极众,大出在下意料之外,以致诸般供应,颇有不足,招待简慢,还望各位勿怪。”
群豪中有人大声道:“不用客气啦,只不过人太多,这里站不下。”
左冷禅道:“由此更上二百步,是古时帝皇封禅嵩山的封禅台,地势宽阔,本来极好。只是咱们布衣草莽,来到封禅台上议事,流传出去,有识之士未免要讥刺讽嘲,说咱们太过僭越了。”
这些江湖豪杰,又怎懂得“封禅”是怎么回事?只觉挤在这大殿中气闷之极,别说坐地,连呼口气也不畅快,纷纷说道:“咱们又不是造反做皇帝,既有这等好所在,何不便去?旁人爱说闲话,去他妈的!”说话之间,已有数人冲出院门。
左冷禅道:“既是如此,大伙儿便去封禅台下相见。”
令狐冲听到此处凑到岳灵风耳边说道:“大师兄,我看左冷禅事事预备得十分周到,遇到商议大事之际,反让众人挤得难以转身,天下岂有此理?估计他早就想要众人去封禅台,只是不好意思自己出口,却由旁人来倡议而已。”
岳灵风答道:“什么估计?那倡议人铁定是左冷禅事先安排的托儿。”
令狐冲一边点头一边说道:“这封禅台不知是甚么玩意儿?他说跟皇帝有关,他引大伙儿去封禅台,难道当真以皇帝自居么?”
岳灵风说道:“这封禅是古代帝皇为了表彰自己功德,往往有封禅泰山,或封禅嵩山之举,向上天呈表递文,乃是国家盛事。行封禅大典的所在便是封禅台。”
令狐冲一听,连忙说道:“听大师兄这一说,我好像有点印象,似乎以前在说书先生那里听说过秦始皇曾经封禅过泰山,你之前和我说左冷禅野心极大,一统了五岳剑派之后,便图扫灭日月教,再行并吞少林、武当。嘿嘿,他果真想当武林至尊、一统江湖。他也不怕撑死!”
岳灵风和令狐冲一边说一边跟着众人,走到封禅台下,封禅台为麻石所建,每块大石都凿得极是平整,想像当年帝皇为了祭天祈福,不知驱使几许石匠,始成此巨构。
细看时,只见有些石块上斧凿之印甚新,虽已涂抹泥苔,仍可看出是新近补上,显然这封禅台年深月久,颇已毁败,左冷禅曾命人好好修整过一番,只是着意掩饰,不免欲盖弥彰,反而令人看出来其居心不善。
群豪来到这嵩山绝顶,都觉胸襟大畅。这绝巅独立天心,万峰在下。其时云开日朗,纤翳不生。向北望去,遥见成皋玉门,黄河有如一线,西向隐隐见到洛阳伊阙,东南两方皆是重重叠叠的山峰。
只见三个老者向着南方指指点点。一人说道:“这是大熊峰,这是小熊峰,两峰笔立并峙的是双圭峰,三峰插云的是三尤峰。”另一位老者道:“这一座山峰,便是少林寺所在的少室山。那日我到少林寺去,颇觉少室之高,但从此而望,少林寺原来是在嵩山脚下。”
三名老者都大笑起来。这三人说话时声音洪亮,虽未用上内力,却也是生怕别人听不见,显然是有意为之。
定逸师太瞧这三人服色打扮并非嵩山派中人,口中却说这等言语,以山为喻,推崇嵩山,菲薄少林。再瞧这三人双目炯炯有光,内力大是了得,看来左冷禅这次约了不少帮手,若是有变,出手的不仅仅是嵩山一派而已。不经意的握紧了剑柄。
只见左冷禅正在邀请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登上封禅台去。方证笑道:“我们两个方外的昏庸老朽之徒,今日到来只是观礼道贺,却不用上台做戏,丢人现眼了。”左冷禅道:“方丈大师说这等话,那是太过见外了。”冲虚道:“宾客都已到来,左掌门便请勾当大事,不用老是陪着我们两个老家伙了。”
左冷禅道:“如此遵命了。”向两人一抱拳,拾级走上封禅台。上了数十级,距台顶尚有丈许,他站在石级上朗声说道:“众位朋友请了。”嵩山绝顶山风甚大,群豪又散处在四下里观赏风景,左冷禅这一句话却清清楚楚的传入了各人耳中。
众人一齐转过头来,纷纷走近,围到封禅台旁。左冷禅抱拳说道:“众位朋友瞧得起左某,今日驾临嵩山,在下感激不尽。众位朋友来此之前,想必已然风闻,今日乃是我五岳剑派协力同心、归并为一派的好日子。”
台下数百人齐声叫了起来:“是啊,是啊,恭喜,恭喜!”左冷禅道:“各位请坐。”群雄当即就地坐下,各门各派的弟子都随着掌门人坐在一起。
左冷禅道:“想我五岳剑派向来同气连枝,百余年来携手结盟,早便如同一家,兄弟忝为五派盟主,亦已多历年所。只是近年来武林中出了不少大事,兄弟与五岳剑派的前辈师兄们商量,均觉若非联成一派,统一号令,则来日大难,只怕不易抵挡。”
忽听得台下有人冷冷的道:“不知左盟主和哪一派的前辈师兄们商量过了?怎地我莫某人不知其事?”说话的正是衡山派掌门人莫大先生。他此言一出,显见衡山派是不赞成合并的了。
左冷禅道:“兄弟适才说道,武林中出了不少大事,五派非合而为一不可,其中一件大事,便是咱们五派中人,自相残杀戕害,不顾同盟义气。莫大先生,我嵩山派弟子托塔手丁勉、仙鹤手陆柏还有大嵩阳手费彬三位师弟,连同麾下几十位弟子去参加你师弟刘正风的金盆洗手大会,结果前一晚在衡山城外离奇丧命,有人亲眼目睹,说是你莫大先生和你师弟刘正风伙同魔教长老曲洋下的毒手,不知此事可真?”
其时台下数千道目光,都集于莫大先生脸上。莫大先生神色自若,摇头说道:“并无其事!谅莫某这一点儿微末道行,怎杀得了托塔手、仙鹤手和大嵩阳手三大高手?”
左冷禅冷笑道:“若是正大光明的单打独斗,莫大先生原未必能杀得了我三位师弟,但如下毒偷袭,忽施暗算,以魔教的阴损毒药,再加上衡山派这等百变千幻的剑招,再强的高手也难免着了道儿。”
左冷禅此言一出在场群雄“轰”的一声好似炸锅一般!刘正风结交魔教长老曲洋?这可是震撼性的大事件。之前刘正风金盆洗手退出江湖的仪式整个江湖谁人不知,近些年来除了这次五岳并派大会之外,那次金盆洗手也算是难得的盛事了。在场群雄之中有很多人都曾去参加过刘正风的金盆洗手大会。
事后嵩山派三位太保殒命衡山城外的风言风语也曾在江湖中流传过一阵,但是嵩山派一直不可置否,从没有发声解释过什么。今日左冷禅竟然亲口说出这些嵩山高手的死和衡山派有极大的关系。
莫大先生摇头道:“你妄加猜测,又如何作得准?再说刘正风早已按照江湖规矩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你提他一介百姓做什么?至于他结交什么人却以不关我们衡山派的事情了。”
他心想:“原本我就不知道刘师弟和曲洋有什么事情,我跟他来个抵死不认便了。但嵩山派的高手和弟子总归是死在衡山城外,难道真是刘师弟伙同魔教干的?这么一来,就算刘师弟退出了江湖。衡山派与嵩山派终归结下了深仇,今日是否能生下嵩山,可就难说得很。”
左冷禅续道:“我五岳剑派合而为一,是我五派立派以来最大的大事。莫大先生,你我均是一派之主,当知大事为重,私怨为轻。只要于我五派有利,个人的恩怨也只好搁在一旁了。
莫兄,这件事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丁勉、陆柏、费彬三位师弟是我师弟,等我五派合并之后,莫兄和我也是师兄弟了。死者已矣,活着的人又何必再逞凶杀,多造杀孽?”
他这番话听来平和,含意却着实咄咄逼人,意思显是说,倘若莫大先生赞同合派,那么三位太保和几十位弟子葬身衡山城外之事便一笔勾销,否则自是非清算不可。
他双目瞪视莫大先生,问道:“莫兄,你说是不是呢?”
“左掌门所言极是,我们师兄弟都是极力赞成五岳并派的。能和左掌门成为同门师兄弟,真是想想都与有荣焉!”说话的是金眼雕鲁正荣,他身边的师弟和弟子也连忙随声附和。
莫大先生回身望向这几位师弟师侄,看来衡山派门中已经有人被左冷禅收买了,今日真是太被动了。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办法应对,只得冷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看到此情此景,岳灵风心中想道:“左冷禅这是利用嵩山派三位太保,和几十位弟子死在衡山派地头的事情大做文章,威胁莫大先生。这江湖上的恩怨原本就不是衙门审案子,不需要什么铁证如山,只要有看似合理的借口,就可以定罪开战。左冷禅这就是在以势压人啊!”
左冷禅皮笑肉不笑的微微一笑,说道:“南岳衡山派于并派之议,是无异见了。东岳泰山派天门道兄,贵派意思如何?”
天门道人站起身来,声若洪钟的说道:“泰山派自祖师爷东灵道长创派以来,已三百余年。贫道无德无能,不能发扬光大泰山一派,可是这三百多年的基业,说甚么也不能自贫道手中断绝。这并派之议,万万不能从命。”
泰山派中一名白须道人站了起来,朗声说道:“天门师侄这话就不对了。泰山一派,四代共有四百余众,可不能为了你一个人的私心,阻挠了利于全派的大业。”
众人见这白须道人脸色枯槁,说话中气却十分充沛。有人识得他的,便低声相告:“他是玉玑子,是天门道人的师叔。”
天门道人脸色本就甚是红润,听得玉玑子这么说,更是胀得满脸通红,大声道:“师叔你这话是甚么意思?师侄自从执掌泰山门户以来,哪一件事不是为了本派的声誉基业着想?我反对五派合并,正是为了保存泰山一派,那又有甚么私心了?”
玉玑子嘿嘿一笑,说道:“五派合并,行见五岳派声势大盛,五岳派门下弟子,哪一个不沾到光?只是师侄你这掌门人却做不成了。”
天门道人怒气更盛,大声道:“我这掌门人,做不做有甚么干系?只是泰山一派,说甚么也不能在我手中给人吞并。”
玉玑子道:“你嘴上说得漂亮,心中却就是为了放不下掌门人的名位。”
天门道人怒道:“你真道我是如此私心?”一伸手,从怀中取出了一柄黑黝黝的铁铸短剑,大声道:“从此刻起,我这掌门人是不做了。你要做,你去做去!”
众人见这柄短剑貌不惊人,但五岳剑派中年纪较长的,都知是泰山派创派祖师东灵道人的遗物,近三百年来代代相传,已成为泰山派掌门人的信物。
玉玑子退了一步,冷笑道:“你倒舍得?”天门道人怒道:“为甚么舍不得?”玉玑子道:“既是如此,那就给我!”右手疾探,已抓住了天门道人的手中铁剑。
天门道人全没料到他竟会真的取剑,一怔之下,铁剑已被玉玑子夺了过去。他不及细想,刷的一声,抽出了腰间长剑。
玉玑子飞身退开,两条青影晃处,两名老道仗剑齐上,拦在天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