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这份深刻的感悟,周道一路向前练。淡薄的热流从全身毛孔持续不断的收拢到丹田,并随着呼吸在任督二脉与四肢各处经脉缓缓游走壮大,所过之处暖暖的麻麻的。
有了神识的依附,他发现控制毛孔的开合并没有变的容易多少,不过因为他始终能准确的把握它们的状态,所以倒是能够提前几秒预知是否会打开泄出元气。
随着他一招一式的打下来,举重若轻的架势和绵长凝滞的气息渐渐引起一些有心人的注意。然而,当他们凝神看过来时,却总有种看不真切的朦胧感,好像他笼罩在一层薄如蝉翼的雾气中。
一直打到第二十五式,加诸身上的重量已接近三百斤,周道身上仍是滴汗也无。但几秒钟后,他身体一颤,心中一叹,再也无法保持松弛的状态。即使有神识的依附,所有毛孔仍是瞬间打开,一道道积蓄多时的能量猛然散去,流了好一身大汗。
“日后体能若是再上一层楼,想必无论是用“元体术”培育内劲还是触觉感应,都会水到渠成了。只是这内劲一下散去,对体力消耗实在太大。”心里这样想着的时候,他也发现了自己精神有些疲惫,“看来‘感应术’的施展是需要消耗神识的。”
周道手里还拿着刚才那间静室的钥匙,于是便回去打坐休息。这个房间今天一天他都可以免费使用,但下线之前必须将钥匙送回并退房。
神识修养完毕之后,他起身离开前往平日的练功之地。
吴大有昨天下午就已经闭关去了,将这十几个学徒一股脑丢给了旁边另一名姓楚的教官。周道走回原来的训练场地,人都还在,那教官一个人要给三十来人知道,也忙得不可开交。
古云悠悠三人都不在,他们原本就很少出现。
周道可以算是现在队里最强的一人,一些同学见他过来,都主动上前打招呼,应付完这些人,便找了个地方打坐休息。
入定后,又来到灰色世界,这可比他在现实中见到的要宽广的多,而且天越来越清,地越来越厚重,苍茫的天地间,落莎俏然而立,身上披着一层薄薄的白色纱衣,一头乌黑的长发与纱衣随风飘舞。
随着周道神识的到来,整个世界忽的一颤,落莎目光流转而来,他差点儿陷在那如湖水般幽深的清亮眸子里。
紧接着,落莎如飘渺的仙子一般飞掠过来,倏地一下钻入周道的球形身体内。
下一刻,空间里又响起了空灵悠远的天地佛音。
晦涩的心经吟唱九遍之后,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如它的出现一样无迹可寻,令人生出几分孤寂空灵之感。
周道环视了一周,发现自己的身体壮大了一圈儿,这大概就是神识功力的提升。佛音停止后,他没有像之前一样立刻从入定中醒来,而是主动感应起了这个世界。
这里没有他原先想象中的大,第一次进入是之所以飘了很久才来到落莎的面前,其实是因为他的神识飘忽不定,还未掌握凝视。
而现在的他只要一入定,就会立刻来到落莎身前。
这个世界是周道观想出来的,这个绝美的女子也是如此,所以即便不通过落莎他也能清晰的感应到这里的全部。
此处空间方圆不过约数百平方,到处是沉淀了千万年的沧桑,仿佛一个垂死的老人,然而很多原本虚幻之处又渐渐出现凝实的迹象,边界之处一片混沌未定,又好像一个初生的世界。一死一生就如同老树发出新芽,一源一灭间似乎讲述着宇宙自然深沉玄奥之极的大道。
一股苍凉冷漠的庞然气息席卷而来,周道的神识一动不动,没了思想,没了自我,完全沉浸在对这个世界的感悟中。
时间没有了意义,空间失去了束缚,只有那初生的勃勃生气与迟暮的绝望寂灭,充斥着他的神识。
过了许久,周道的神识似乎越来越黯淡,忽然体内的金色小字猛地发出道道金芒,瞬间飞出,将他神识雾球全部包裹起来,金光灿灿,闪耀的天地一片金色。下一秒,周道浑身一阵颤抖,骇然道:“好险!”
若不是金色小字的自发保护,他的神识只怕就此陷入生死的轮回之中,再也出不来了。身体失去了意识,最好的情况就是成为植物人。
“以后可不能这么冒失了!”
良久,周道平复了心情,神识也恢复了过来,似乎又有壮大。他看着体外旋转的金蛇,心道:“看来你是保护我的,既然你砸过来的时候好像从天上掉落的星辰一样,代表的又是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以后我就叫你‘般若星辰铠’!”
最后再看了一眼这个世界,忽然落莎的从体内钻了出来,他心头一动,“落莎是落莎,这个世界却是一个我依靠她观想出来,两者不能混为一谈,应该另有一个名字,逝去的正在逝去,这个世界好像正在向初生的状态转化,就叫‘初界’吧!”
初界!初界!初生的世界,一切皆有可能!
从入定中醒来,一睁开眼,周道就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他身前五米处,盘膝而坐,铁剑横架在双手上。
“你的手臂好了吗?”周道微带着歉意问道。
此人正是大白兔奶糖,不知什么时候来的,一直坐着等周道。
看着周道清澈诚恳的眼神,他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神色平静的点点头,“已经好了!”顿了顿,他继续说道:“周道,我这次来,是想再和你比试一次。”看得出来,经过昨天的失败,现在的他沉稳了许多,眼眸明亮,没有丝毫仇恨夹杂其中,有的知识战斗的欲望。
“好的,我去拿剑。”
周道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令大白兔奶糖心里顿生好感。
取出铁剑,周道两人租借了一间两百多平方的比武室,钱是大白兔奶糖支付的,一个银币。周道没和他抢,谁让自己还是身无分文呢。
打量了一番这个场所,大白兔奶糖笑了笑,说:“一个观众也没有,这回我们可以全身心投入战斗中了。”
“我也正有此意。”周道握着剑的手简单活动了一下,言语中流露出强大的自信,目光炯炯有神,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周道手里的剑还是那样锈迹斑斑,脏兮兮的,但大白兔奶糖已经不敢有任何的轻视。
两人戴上护具摆好架势,都没有抢攻,反而比较谨慎的互相试探着。
昨天的交手,周道知道自己的差距在于力量和经验不足,大白兔奶糖更是清楚自己身体灵活性与速度稍差,而且一旦周道使出昨天最后那惊天一剑,他必须要暂避锋芒。
所以,这次大白兔奶糖的打定主意采取防守反击的战略,敌不动我不动。
周道围着他试着攻了几剑,都被他轻松化解,随之而来的凌厉反击周道也有心理准备,并没有被打个措手不及,只是力有不逮,手臂微微发麻。
两人就这样有攻有守,有进有退,斗了个旗鼓相当,锵锵之声不时在室内响起,回声阵阵。
周道越打越顺手,已经不用完全按照“元体术”的顺序出招了,二十式前面那些简单的招式往往信手拈来,却没有滞塞不畅之感,有时甚至还能。而大白兔奶糖好像也颇有收获,连连使出昨天没讲过的妙招,好在周道神识比对方强了许多,感应术更是略有小成,一一接下。
打到后来,周道和大白兔奶糖累的直喘气,坐在地上看着对方身上的一个个白点,一时间惺惺相惜,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一阵畅快淋漓的大笑。
这些白点原本一直没有,是后来两人体力下降才被打上去的。
大白兔奶糖数了数两人身上的白点,自己七个,居然只比周道少了一个,看到这个结果,他由衷发出一阵赞叹。
“周道,要是不提昨天你最后那一剑,现在的你比当时强多了。今天我一没大意,二没冒进,但仍然只能略胜你一分。今天这一战,你拿剑手稳、刺剑眼准,进度有度,攻守之间很有章法,真难以想象你才刚拿起剑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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