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州是一处西凉的炎炎之地。
并不是说如此的荒诞贫瘠,倒是那地儿深处蕴含至深的火灵气,整个东州好似火炉烧起一般,常年炎热十分。
更不用说那沙漠之间的人迹罕至,甚至连一只生灵也不见得在其中。
此时,正是正午时分,那额上悬的太阳要把地晒化了似的。
两道身影在那西凉大漠中不断的追随。
“血囚老儿,再跑你也跑不出这西凉大漠,不如与你泰爷爷好好磕几个响头,再从爷爷裤裆地下钻过去。爷爷再考虑放不放了你,哈哈哈!”
“泰麓虎,别欺人太甚!若不是你几日前偷袭于我,伤还未痊愈,当真你是我的对手!”
前面的人一袭红色衣衫,白发灰胡,吹鼻子瞪眼道,面色十分苍白,不断的疾行着。
追着那人,身高足有九尺,体态勇猛,浑身肌肉,像一尊门神似的,哈哈大笑的调侃着前面的老者。
“血囚老儿,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前面就是金乌王朝焚乌军的边线,如果你觉着你是那‘囚锋刀皇’的对手,你便去硬闯一番试试。我们逍遥宗只是想知道为何近此魔宗活动的如此频繁,厉云魔到底是是何种用意。我可没想拿你的项上人头回去交差。”
泰麓虎冷声道,面色如寒霜似的,剑眉微凛。
他隐约感觉到,前方几百里处,有一股不弱于自己的气息在那儿驻扎,甚至还在自己之上。
转念一想,在此地的如此强者,便只有那焚乌军‘囚锋刀皇’典玉龙了。
那血囚听到‘囚锋刀皇’的绰号,也是倏的一愣,速度慢了许多。
他虽有那俱灭九等的境界,但是那囚锋刀皇典玉龙,可是实打实被世人冠名的刀皇。
再加上自己受了伤,那定不是此人对手。
典玉龙一向嫉恶如仇,如若自己被他逮到,下场,指不定比落在逍遥宗手上好不了多少。
忽地,前方那袭红色身影停了下来。
血囚双眼似鹰,深沉着眼窝,好似那干枯多年的尸体一般,声音也是十分沙哑。
泰麓虎也停了下来,他的眉头紧紧悬起。
因为他感受到,这血囚的气势在不断攀升,定不是为了那劝和而停下来的,即便是受了伤,自己也要对这狱地的三大长老之一多加小心。
毕竟狱地修炼的都是一些邪术妖术,从不是和自己这般正道宗门一般,光明磊落。
其中的小伎俩小手段也不少。
想到这儿,泰麓虎神色泫然,谨慎的看着眼前这名老者。
那血囚缓缓开口道,牙齿和那脸色一般,都是十分雪白,远看,红衣白脸。就是一尊活脱脱的厉鬼。
令泰麓虎好生不舒服。
“泰小儿,你过来,我给你好好说说。”
那血囚阴沉的脸要滴出水来一般,沉的像九曲寒泉之下的一抹风雪。
即使在这三月儿的天里,处在这西凉大漠的中心。
也能感受到那股刺骨心悸的寒意。
血囚每说一个字,浑身的气势便攀上一分。
泰麓虎早已经知道这眼前的血囚老儿早已经没了什么退路,若不是心中有几张底牌,就是那狱地的援军,在朝此地赶着了。
可如若太过强大的气息聚在这西凉大漠。
不光是会惊动典玉龙,就连金乌的主儿,太叔默也会闻讯赶来。
忽地,血囚那右手聚起几道血色灵气,成爪状,朝着那泰麓虎就袭了过来。
那红色爪寒掠过一丝锋锐,划破了长空,在天边带过一条血色长虹。
“哼!狱地的禁术也敢在我面前造次!”
泰麓虎话音刚落,整个人身上漫着一股土黄色的灵气,浑身的肌肉都在不停的颤动着。
一拳便对了上去。
硬拳悍血爪!
血囚那般精明的眼睛里,也闪过了一丝忌惮。
逍遥宗不愧为正道宗门里的翘楚,前身是佛家传承,更不用说专修横练武学。
逍遥宗弟子,一身早已经修炼的刀枪不入,即便是那神武,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锋锐能不能斩开那不动金钟。
泰麓虎作为逍遥宗的二掌院,其身的修为就不用多说,那一身强悍到面上就能看出的肉体,也是这天下,至硬的东西。
血囚那血色爪子,不过几息时间,便破碎开来,右手灵力化作一片虚无。
那血囚收了伤,现在只能发挥出七成实力,可这七成实力就连泰麓虎一层皮都打不掉,血囚脑海里立马上演了逃跑的路线。
“哼,既然你不领情,那我便把你打成半死,提去火蚕宫搜魂!”
此话一出,血囚气的青筋暴起,先前就被那拳打的气血不稳,现如今更是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喷出。
放在以前,只有他血囚搜别人魂,哪有人不知道自己狱地血囚的名号?可是今日,居然栽了这比自己小上不少的小辈之手。
血囚心中大念不甘。
阴沉的眼神也变得血红,神色越沉越深,整个人身上隐隐约约浮现出一个巨大的兽影。
牙齿和头发和指甲也变得突长。
妖化!
泰麓虎一眼便看出了血囚使的妖术是何物,便是那狱地最恶名昭著的妖化。
可以让武者在短时间内暴增实力,身体强度也会达到妖兽那种程度。
圆满境界更是有能与那玄兽抗衡的肉体境界。
泰麓虎冷哼一声,口中默念佛决。
逍遥宗功法与佛宗如出一辙,并不是什么巧合。
二者都是那佛源根本的根念。
“悍河山!”
泰麓虎大喊,整个人的身形不断的强震开来,周围的空气都扭曲了几分。
一道道身影放射开来。
这是泰麓虎的成名绝技。
两岳式。
悍河山,踏法相。
他眼神凝着,其中放出阵阵金光。
看着那已经不成人形的血囚,一句话未说,便燃势冲了上去。
“轰!”
二人对撞之势,散发出巨大的消烟。
二人都向后退了几步。
几息之后,那云烟还未消散。
就又迎了上去。
泰麓虎一拳,血囚一爪。
那对撞的形势,甚至打碎了半边天穹。
扭曲了几道虚空。
几十招过后,泰麓虎越发精神起来,倒是血囚,嘴角已经泌出了一丝鲜血。
虽说那妖化后的肉体要强横不少。
但是泰麓虎是实打实的横练顶尖武者,那一身硬到家的功夫,可不是开玩笑。
血囚眼神露出几分惧怕,兽鸣阵阵微弱下去。
泰麓虎刚想劝降。
忽地,一阵心悸的锋锐如同秋波落叶一样袭来。
不偏不倚,刚好打中了那血囚。
血囚神色一怔,喉咙中的兽吼也再未鸣出,眼中红色血光乍现,不断的流出鲜血。
脖子上那道血线,不断的放大了来。
“噗嗤。”
便落作滚瓜一般,掉在了那大漠之中,滚了几圈,再也毫无生机了了起来。
泰麓虎心悸十分,甚至到现在识海都在不停颤动。
他知道那股锋锐的来源。
西凉大漠中,从那断断续续的风沙中走出一人。
蒙着一袭黄沙裹烂衣,手上拿着一壶酒盅,肩上扛着一把一人多高的重刀。
一边走着,一边哼吟着小曲儿。
慢慢走到那血囚的头颅旁。
“呸。”
那人吐出一口口水,溅在那头颅之上。
对着那泰麓虎缓缓道。
“别怪我抢了你的人头,只是这血囚刚好与我有过节,杀了也是顺手,过快。”
泰麓虎一怔,道。
“我倒是不想杀他,只是最近魔宗猖獗,狱地,冥界,罗生崖三大门都在各州频繁出现,各宗人士和百姓都人心惶惶,生怕那魔宗又搞出三十年前的幺蛾子。”
“三十年前。。。。”
那人露出的面貌,泰麓虎当然知道此人是谁。便是那西凉大漠中的一尊门神,囚锋刀皇典玉龙。
典玉龙喝了一口那酒盅里的酒。
不知道是酒劲了些,还是那风沙迷了眼。
他不住的喃喃自语起来。
“藏阎王....”
三十年前的那场惨烈战争,百姓民不聊生。
三十年前,典玉龙只有十几岁,那年的苍烟乱世,仿佛还在昨天似的。
典玉龙只记着,那些年里,天天都是黑暗遮幕,自己随着家人一起逃亡。
几大王朝如枯枝落叶似的,散了一席。
宗门也如朽木独枝似的,强撑着。
藏阎王率领八大冥将,和魔宗数万弟子,将真武大陆整的毫无生机可言。
这时,有一人站了出来。
便是那青云门的道清天祖。
将自己化为三清印,与藏阎王同归于尽,将他封印于地底万丈深渊,永无安宁之日。
“已经三十年了吗。”
典玉龙刹那间又回过了神来。
他当初就知道,道清天祖定是不能以一人之力将藏阎王彻底斩杀。
既然魔宗数源弟子已经在躁动,那就更不是没可能预示着藏阎王的复活。
“魔宗弟子都会留有一丝魂魄,我已经将血囚的魂魄封于这珠子里,你将珠子带回去吧。”
典玉龙从腰间掏出一个红色珠子,扔给了泰麓虎,然后将那血囚的人头,用身上的黄沙烂布抱了起来,踢在肩头,缓缓离开。
嘴里,还是那哼唱不断的小曲儿。
悠然消失在远方。
泰麓虎倒是没有迟疑,飞身腾空而起,朝着天际飞去。
他知道,这事儿一刻都不能耽搁。
中州江南境重山府
那所谓被化紫檀称为小林子的人,叫做林术。虽然在境重山府待了七年,是一位有资质,有实力的师哥。
但是那化紫檀丝毫没有将他当作师哥,而是和戏弄人一样似的,天天欺负自己。
而且自己对她还没有办法。
谁叫她是长老的亲传弟子呢?
林术苦着脸,强挤出一个笑容,道。
“化师妹,你平安回来就好。”
化紫檀一脸嬉笑着,拍了拍林术的头。
“谢谢师哥的好意。”
忽地,林术想到,刚刚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居然敢打听这小魔女的称号,如若自己将目标转移,那这化紫檀不就不会欺负自己了吗!
便道。
“师妹,刚刚有一新弟子到处打听你的名号,说是找你有事。”
“新弟子?”
化紫檀忽然想到了展宜年,嘴角露出一抹弧度。
哼,这小子还没忘了自己,自己还对师尊说了些好话。
不过他能进来宗门,倒还有些实力。
“那人是不是肤色有些偏黑?大概这么高。”
化紫檀比划了一下。
可她没想到的是,薛景刀和展宜年一样,肤色都有些偏黑。
倒是那身高,林术没在意。
便阴差阳错的点了点头,直答应道。
化紫檀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拍了拍林术的背。
“好,我知道了。”
说完便拉着叶书南离开了去。
林术这悬着的心,也是放了下来。
没过一会儿,展宜年也来了练剑场,也问着林术。
“请问师哥,你刚刚看到一个打听人的弟子过去了吗?”
林术摇了摇头。
展宜年有些犹豫的又道。
“那师哥,你知道化紫檀师姐在哪吗?”
林术听到这话纳了闷儿,那化紫檀,真有这么好的话,就不会天天欺负他了。这新生肯定只是听了化紫檀长着一张绝色的脸,定不知道那绝美如画的脸下,藏着一颗黑透了的心!
可是如果说了坏话,自己的日子,那肯定就不好过了,便咳嗽了一声,轻问道。
“师弟,你找化紫檀干什么?”
展宜年又犹豫了一会儿,自己的意图应该不能被人知道,更不用说薛兄的意图了。
便摇了摇头,抱拳鞠躬了一下,然后离开了去。
林术挠了挠头,看着展宜年跑去的背影,也是嘟哝着。
好生奇怪的弟子。
林术刚背起手,喝出一两声剑诀。
上官初和昊云真也赶了过来,一个劲儿的问化紫檀在在不咋。
这下可把林术给整懵了,先不说那化紫檀真有这么高的人气,就单论叶书南师姐,那不必十个化紫檀强?温文尔雅,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武艺卓绝。哪一样,都是叶书南的拿手好戏。
更不用说叶书南那倾国倾城的美貌是多少境重山府师兄弟的梦中情人。
加上一股独特的大家闺秀的隽雅气质。
一睹芳容折寿几年也是值得了。
可反观那化紫檀,虽然长得漂亮。
但听说和猪一样能吃,就不说养不起,而且还喜欢动不动打人。
两人都是欧阳长老的亲传弟子,怎么这差距,就这么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