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次开放时代,新伊甸的入侵持续了大约五年,直到年末,新伊甸与东大陆诸国达成合约并撤退,您与您的那些同龄人一共和新伊甸人打了大概两千个日夜,你们是怎么面对那样的日子的。”
坐在阿亚罗克诸年记的拍摄现场,年轻的主持人正在与几位当年的玩家交谈,现在这个时候,是那位白头的老人做为主讲嘉宾,这是一个纯粹的地球人,是当年第五次开放时代的玩家,如今已经过了百年,皱纹早已爬上他的脸。
“当然是和他们打上一架了,那真是一段能够令我铭记一生的记忆,新伊甸人从突破山道开始,到第三年突破亚修比防线,我一直都在亚修比地区与他们作战,那个时候我在血债战团服役……对,就是那个曾经因为胆怯,而最终抛弃了拥王者身份的逃兵的后代们组成的战团。”老人提到了自己的过去,他的脸上满是怀念。
“但是你们最终寻回了荣耀,不是吗,李阁下。”年轻人微笑的看着这位老人,看着他肩上的将星,更看着他胸前满满的服役章。
“但是那个时候,我们只不过是逃兵的后代,我们的第一任大团长联络了我们这些同龄人,他说他要重建血债战团,将那面旗帜重归联邦的九九九个战团的序列……我们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办法,所以大家走到了一起,投入了那个世界,原本我们都觉得,我们这一代人都没办法完成这等夙愿了,从来没有想过,新伊甸人会在第五次开放的第三个年头发动攻击。”
“这么说起来,你们还需要谢谢那些家伙了?”年轻人扬了扬眉头。
“……”老人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番这个年轻人,然后有些自嘲,又像是解脱般的笑了两声:“我不应该怪你,在去年,连第十一次开放都结束了,第五次开放的尸山血海对于你们来说,只不过是活在记录与回忆中的故事,但是对于我们来说,新伊甸给东大陆带来的不是你们在记录片和中的故事,而是死亡,绝望和看不到的未来。”
“……抱歉,阁下。”年轻人觉察出了这位老人的不开心。
“我不会怪你,小子,第十一次开放,连上将阁下的小孙子们都玩上了,我不应该苛求和他们同龄的你。”老人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么阁下,您既然提到了那位阁下,可不可以说一说,您与他是什么相遇的。”年轻人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然后不着痕迹的将话题引到了另一个方向。
“在小城卡理德,我到现在都记得,玛索阁下一直守在第一线,然后就是在第三次人虫战争初期,那个和我们这些大头兵站在一线的中尉先生了。”老人身边的同龄人大笑着抢答道:“是一位了不起的战士,就像是他的先祖那样。”
“卡理德,是第一次卡理德与扎西奇地区战役吧。”年轻人很显然做足的功课,他立即想到了这次战役。
“是的,那个时候,我们血债战团正在卡理德,李柯大校当时正带领着他的战团在扎西奇城血战,卡理德交给了我们这些小战团与散兵组成的战团联合防御,当时谁都不会想到,新伊甸将那儿当成了第二突破点。”老人舔了舔嘴角:“等到我们确认新伊甸人的想法时,整个战场的左侧都已经被打崩了,新伊甸人的兵锋差一点就完成了卡理德北部通道的包抄。”
“但是血债第三中队和一队小猫人圣侍阻止了新伊甸人的包抄,那些勇士为援军增取了宝贵的五分钟。”年轻人自然知道新伊甸人最终还是不能得偿所愿。
“是的,为了这五分钟,第三中队只剩下了最后的一个小队,可惜,这个幼子小队最终却在第三次人虫战争的第三年损失了……大团长已经将那些年轻的孩子调往后方,但他们却主动的留在了战场上,结果却碰到了虫人的集团冲锋……他们的好运气用完了。”提到这个细节,老人叹了一声:“不好意思,我离题了。”
“不,我知道,血债战团中的每一位都是英雄,无论是在阿亚罗克,还是在奇纳罗星系,被重力束缚着的你们,都是好样的。”年轻人是真的尊敬于这位老人与他服役的战团。
“我们都只不过是不想看着世界滑向深渊的凡人。”这一次,在坐的老人们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是啊,只不过是不想看着自己喜欢的世界滑向深渊。
年轻人知道这些老人所想的,在第十一次开放时代,他的同龄人们阻止了混沌不止一次的入侵,所思所想,也只是这一个念头而已。
“还是说回玛索阁下吧,他的爱侣,圆女士与她的圣侍小队帮助了我们,没有她与那些小猫的反邪恶法阵与驱散亡灵,我们的第三中队根本坚持到援军上来。”坐在老人身边的老夫人补充道:“那个时候,我是第二中队的军医,圆女士决定带队去增援的时候,玛索阁下还是非常担心的,因为圆女士有时候很天然。”
“当然,有时候是天然呆,有时候是天然黑。”她身旁的老人笑着说道。
“我觉得圆女士还是黑的多一些,毕竟跟在阁下身边的时候,她的表现一直都非常令阁下安心呢。”拿着话筒的老人笑着说道。
“是啊,圆女士也好,焰夫人也好,都是非常利害的存在,只可惜,她们一直都是隆尔希系自愿兵,最终还是没能穿上我们的军装。”年轻人也笑着加入了话题:“说起来,我有些羡慕你们,出生在那个时代,与传奇同行,一定是非常弥足珍贵的记忆吧。”
“……是的,与阁下与他的爱侣们一起战斗的日子,一直都是我们记忆中最美好的经历,无论是在卡理德的峭壁,还是在奇纳罗的地表,玛索阁下都有一种特殊的魅力,在卡理德的时候,我们还觉察不出,但是当奇纳罗的地表,他和她们跟着我们一起吃罐头的时候,我才发现……有些人真的天生就是一个成为英雄的材料,如果没有玛索阁下与我们一道出生入死,血债也好,死眼也罢,很多战团早就崩溃了,但是当我们苦恼于战争带给我们的痛苦时,玛索阁下总会开导我们,而我们也会觉得,连议长与白超然一级上将的后代子嗣和他的爱侣们都能够和我们一道站在战壕中直面死亡,我们这些大头兵还有什么可以抱怨的。”
“你们也是英雄啊。”年轻人看着眼前的老人们发出了感叹。
“我们只不过是有幸与英雄同行的凡人而已。”老人笑道。
“是啊,那些在柯依伯带的联邦英雄记念环上留名的才是真正的英雄。”他的同伴如此补充道。
“玛索阁下当初都拒绝了联邦英雄的称号,我们又怎么能将这个称号按在自己的脑袋上,这是对那些死在奇纳罗的同伴最大的亵渎。”老夫人义正辞严的反驳道。
“那……我还有一个问题,当最终玛索阁下与他的小队坐上战斗艇开始转场的时候,你们是怎么看待你们被包围在卡理德的。”
“如果玛索阁下只是逃跑,那我绝对不会原谅他,可是他与他的同伴们最终抢下了浮空城‘永恒峭壁’,我觉得我们血债战团能够在卡理德为战团联合断后,真的是一种荣耀。”老人说完,看向自己的老朋友们:“就像在奇纳罗,玛索阁下每次离开我们的时候,都是要到最需要他的防线上去,有兄弟部队的兄弟们更需要他,所以我们非常的骄傲,因为阁下相信着血债,相信着我们。”
“而我们血债也没有辜负过阁下的信任,在卡理德也好,在奇纳罗也罢,我们一直都跟随着上将阁下,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能再一次自豪的称呼自己为拥王者。”老人说到这里,指向大屏幕上的那些年轻人:“有很多同伴没有等到拥王者接纳我们的那一天,他们之中有人的角色甚至还在阿亚罗克世界中行走。”
“比如我们的第一任大团长,他选了一个高精灵做为角色,结果他自己战死在奇纳罗战役,而他的角色倒是一路活到了第十一次开放……”老夫人叹了一声:“等一下,我们好像又跑题了。”
“没错,因为我们已经是一些指望着回忆和过去而活的老东西啦。”有同伴大声笑着。
拿着话筒的老人也笑了笑,他扭头看着屏幕上切换着的血债战团诸中队的合影。
那个时候,大家都还年轻,有些幼子小队更还是一些半大小子,曾经以为,新伊甸人的入侵就是这天底下最恶的恶事。
可又有谁会知道,十二年后,还会有另一窝虫子入侵联邦,挑起了第三次人虫战争。
…………
玛索伸手拍了拍眼前的半大小子,刚刚一发炮弹在附近炸响,将一大堆建筑垃圾掀进了战壕,做为一只土元素,建筑垃圾自然有如浮土,只不过他身边的玩家们可就倒霉了,到处都是头破血流的倒霉蛋,这不,他刚刚刨出一个倒霉蛋兼幸运儿,这家伙除了满脸的尘土,别的看起来都还好。
“你还好吧!”玛索问道。
“很好!”这个半大小子拍了拍脑袋:“我感觉有辆火车在我耳朵边上开过去。”
“还行,至少不是一条驱逐舰在你身边打开虫洞,那样的话,就不是耳聋的问题了。”玛索将这小子扯出了浮土,同时拍了拍他身上的尘土:“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李!”看起来耳朵还有一些问题的半大小子吼道,完全不知道这音量足够伤害到猫人的耳膜了。
不过也好,至少这小子还没有被炮弹炸傻,还记得自己姓啥,所以玛索将一把火枪交给了这个小子,而不是将这小子交给闻烟而来的战地护士:“拿上它!去!对着坡下的新伊甸佬搂火!”
与此同时,身后已方的火炮也开始反击,玛索一边扒着浮土,一边注意到自己的炮弹砸在了正在列队前进的新伊甸人的队列里,掀起了一大堆倒霉蛋。
“刚刚那炮谁打的!我要给他的战地餐加鸡腿!”血债的大团长高声喊道。
哪儿来的鸡腿,你这长耳朵精灵怕不是疯了吧。
想着的同时,玛索又从尘与土中掏出一只半身人,这一次,猫崽觉得自己应该给这个七窍流血的倒霉蛋找一个可靠的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