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招式都需要一个响亮的名字,就像从某寺庙下山闯荡江湖的小和尚,遇见不平之事,将行礼一扔大吼一声:“基础罗汉拳第一式!”
只需这样一喊,都不用出招,对方就被吓呆了,寻思着到底这是哪来的呆瓜,怎滴喊出这般不上台面的话来。
转眼一看,哟呵,瞧那锃亮的光头,稚气未脱的模样,这不是个小和尚么。
心中便会低看三分。
肖恩不是和尚,当然也喊不出那般土气的招式名。
作为新世纪的三好青年,肖恩要紧跟时代的脚步,追上世界的潮流,做一个有梦想有抱负有崇高理想的......咸鱼。
没有去使用咸鱼剑法,没有给猎人的腰子开一个洞,不知为何,肖恩也不想在让小红帽看见鲜血。
短刀并没有随肖恩的意志而停下,径直地攻向他的面门,要给他那张英俊帅气的脸儿划上一刀。
摊开手掌,肖恩深吸口气、运气丹田,眼疾手快,双掌朝着短刀迎去,口中大喊“百分百空手接白刃”,势要从猎人手中夺下短刀。
猎人突如其来的攻击,除了肖恩外,无论是小红帽还是欧克都没有反应过来。
等到小红帽发出尖叫,欧克猛得一跃挡在小红帽面前,警惕地盯着猎人,露出獠牙警告他不要乱动。
“抱歉,我......”
猎人看着受到惊吓的小红帽,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深深地叹了口气,“我......明天再来,小红帽你早点睡觉。还有你,跟我出来。”
猎人虽然不敢对小红帽表现出他凶悍的一面,可对于这个陌生的男人,他还是能展现出男儿本色的。
怒火压抑在心中,猎人觉得自己今晚的反常都是因为肖恩的错。
对的,没错。
用力捏着拳,一切都是肖恩的错,如果不是他提起劳什子不要以貌取人,他只是觉得肖恩不像个医生罢了,这跟以貌取人有什么关系。
不仅如此,他看了看小红帽,小红帽还躲在欧克的身体里瑟瑟发抖,仿佛还不能接受刚才的场面。
不能让这个男人知道小红帽的真实身份。
猎人想到这儿,恶狠狠地盯着肖恩,催促他赶快跟他出去,他必须要确定刚才这个男人口中的话是凭空捏造的,还是说,这个男人来到这片森林是有另外的目的。
“好吧,你把弓放屋子里,我真怕你又神经紧张找我搏斗,我可事先说明哈,我不仅是一名游吟诗人,还是医生并且是一名厉害的剑客,到时候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了啊。”
肖恩嘴里放着狠话,却是看得出猎人对自己没有那突如其来的敌意,至少将弓放在屋子里的猎人手里已经没有多余的武器。
如果去到屋外他还要发疯的话,肖恩可以为他提供腰子开洞一条龙服务。
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温热,肖恩有些迷糊地伸手抹了一把,好嘛......看来没有学过的招式果然不顶用。
没有去多管,些许的疼痛是不会打倒真男人的。
当肖恩正准备跟在猎人身后出去时,他的衣角被小红帽抓住。
“怎么了?”
肖恩小声问道。
“卡尔德先生,你的脑袋,不疼吗?”
眼眶含着泪水,小女孩依旧贴心地问道。
“不疼的,你看。”
肖恩将插在自己脑门上猎人的短刀取下,虽说不是血如泉涌,那张关二爷般的红脸被染得更加鲜艳了。
“咳咳不碍事,人嘛流点血有助于新陈代谢。”
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肖恩解释道。
“可是,卡尔德先生不是说百分百空手接白刃嘛,但为什么......”
“打住,招式名字叫做百分百空手接白刃,实际上这不过是用来迷惑对手的,脑门才是关键。”
胡扯着,肖恩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从不能说自己瞎鸡儿说了个帅气的招式名,自己压根就不会接白刃吧,这会损害自己的光辉形象的。
猎人在屋外等了段时间,肖恩也不知他为何会放心自己在屋内与小红帽待在一起。
怎么说自己也算是个陌生人,无论是人品还是性格,猎人都不可能对他知根知底。
总不能说,肖恩这张脸已经到了人见人爱,一看见就知道他是一名正经的绅士吧。
也许,猎人依仗的是那只大狼吧。
在屋内胡扯了个理由后,望着打着哈欠的小女孩,在那双可怜汪汪眼神的请求下,肖恩拒绝不了的坐在她的床边,讲了好几个故事,待小红帽睡去后,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待到深夜了。
在那只名为欧克大狼的注视下,肖恩离开了屋子,见到了等了许久的猎人。
“你还真放心我跟小红帽带呆在一起啊。”
肖恩打趣地说道,脑门的伤口已经止住,肖恩也没有多责怪猎人的意思。
猎人的攻击,对他来说只是小儿科罢了。
自己要是想躲,百分百能够躲掉。
可惜的是,自己为了
耍帅,只能咽下这个苦果了。
“你以为那只狼是吃醋的,连我的刀都躲不过,更别提那只狼了。只要你对小红帽起了不该的心思,不用我出手,你的脑袋就去填那只狼的肚子吧。”
有些不耐烦,猎人转过身,面对肖恩说道:“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
猎人不相信,在自己集中全部精神的时候,面前的男人能够骗过自己的招子。
“弗兰肯斯坦.......我在叫你呢,去把那只猪猡给我搬过来。”
“对不起,海尔凯撒大人,我这就去办。”
艾尔温特森林,海尔凯撒的小屋。
地下室内点满了灯火,一主一仆正忙碌着什么。
那块巨大的石板上,摆放着海尔凯撒常用的器具,等到弗兰肯斯坦大汗淋漓地将海尔凯撒口中的猪猡搬至石板上。
只见海尔凯撒神情一边,从未有过的精神集中,左手持镊,右手握紧一把手术刀。
那个被称作猪猡的素材,其实是不小心掉落在海尔凯撒布置在森林陷阱中的旅人罢了。
多长时间没有捕捉到新鲜的素材,这让海尔凯撒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对待这个人,若是手抖一点,将重要的内脏划破,她就只得使用关在地牢里那些身体干枯,明显活不长久的素材额了。
这是她万万不能接受的事情。
就像吃惯了新鲜瓜果的人,如何能接受顿顿罐头呢。
舔了舔被口罩覆盖的嘴唇,海尔凯撒如同最老练的屠夫,手指拂过男人的每一寸肌肤,轻轻压迫男人的腹部,通过手指感受里面传来的内脏的温热。
她,满意地笑了。
这是个十分健康的男人。
于是,将一管绿色的液体慢慢注入男人的体内,海尔凯撒需要等待男人昏睡过去,才能继续她的操作。
如同一名完美的厨师,在等待食材安静下来的过程中,海尔凯撒也没有闲着,将接下来要用到的道具一一准备齐全,摆放在男人的四周。
弗兰肯斯坦默默地按照她的女主人的吩咐将每一个器材熟练地摆放到位,这样的活计,她早已轻车熟路,绝不会扯海尔凯撒的后腿。
无论石板上的男人如何的恐惧,身体如何地挣扎着想要逃脱。
在药剂的作用下,男人不甘地闭上了眼,如同一只被剥光的羔羊,接下来开膛破肚必不可少。
手起刀落,兴许海尔凯撒的技术能够支持她将拆开的“玩具”再完美的缝合起来,至少她曾经做到过。
与此同时,充满了黑病的马尔特城传来了个更加令人诧异的消息。
马尔特卸去了城主的职位,带着他的亲信门已然不知所踪。
不仅是苦苦关在家中祈祷着黑病消失的马尔特城居民感觉如同一场晴天霹雳,他们的城主抛弃了他们,自个儿跑了。包括集结起来包围马尔特城的联军也感觉匪夷所思。
几个领头的城主聚集在一起商讨情报的真实性,没有一名城主收到过马尔特送来的投降书,这就说明,马尔特放弃了自己的骄傲,抛弃了他的臣民逃跑了。
狡兔三窟,他们都明白,万万没想到,马尔特逃得是那般干脆,那般洒脱。
包围仍在继续,联军们的任务有两个。
接着神明给马尔特城降临天灾的机会,彻底将潜力无穷的马尔特城消灭。
另一个则是,无论是谁,都害怕黑病继续扩大开啦,无论马尔特会不会投降,里面的人已然是具尸体了。
马尔特城的居民们纷纷聚集在城主府门前,已然顾不得打开家门来到外边,会不会让他们患上黑病就此死去。
在他们心中,只要城主还在,有足智多谋的因菲克斯在,黑病一定会过去的,马尔特城还是能够回到往日的荣光。
他们不相信,也不愿去相信城主跑了。
来到城主府,面对那扇象征着威严的大门,他们挥起了拳头,砰砰砰用力敲着。
纹丝不动的大门,如同死寂的城主府让聚集的人们感受到一股透心凉,不知他们接下来该怎么做,是留着等死,还是闯出城门搏一把,期待着外面的士兵射不死自己。
“砸!”
不知是谁喊了句。
无头苍蝇般的人们,机械版地按照那个声音去做。
抡起街道旁的石块,找出家中的菜刀,有头铁的干脆就用自己的头试一试这扇大门的硬度,而对于自己脑袋没有自信的,也脱下了鞋子,兴许是希望脚气是能够腐蚀铁门的。
众人拾柴火焰高,铁门再硬,也挡住众人的怒火。
门开,如同蝗虫般的潮水挤入城主府。
接下来的一幕,让他们此时难忘,不过,难忘的一幕也是他们人生中最后的记忆罢。
艾尔温特森林位于这片大陆的中心位置,虽说是中心,却不意味着围绕艾尔温特森林建立的城市会比较发达。
产出过少,让许多人怀疑艾尔温特森林里是否存在一个永远都填不饱肚子的怪
物。
不仅一次有探索队进入艾尔温特森林,期望能找出那只怪物,将它杀死。让依靠艾尔温特森林生活的人们能够打倒足够的猎物,采摘到足够的食物,让生活变得更加美好。
徒劳无功,就差将艾尔温特森林翻一个底朝天,依旧没有发现有任何大型怪物生活的迹象。
更可怕的事,凡是参与过搜查的人,都患上了一种怪病,也就是后来人俗称的黑病。
得病的人,身体会出现黑斑,无论是用怎样的药物,都无法医治,并且具有极强的传染性。
百来年没有再次出现的黑病,当人们渐渐忘记那黑色死神的威力时,却又再一次出现在马尔特城里。
或许,这是给胆大的城主一个深刻的教训,又或是死神想让人记起自己的威严,昭告自己的存在。
马尔特城已经成了一座死城,当联军没有在发现城内有任何的活动迹象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马尔特城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令人畏惧的新贵马尔特在抛弃他子民的那一刻起,就失去了东山再起的机会。
就算马尔特还苟活着,这些城主也会将马尔特的作为宣扬出去,断绝马尔特的任何机会。
留下一部分军队,警惕马尔特城还有活口会跑出来后,联军就此散去,各回各家,如何接受马尔特城灭亡后的市场空缺已然成了他们接下来的主要争夺。
“是吗,真的吗,太好了,我的孩子们。”
哈梅尔亲了亲报信的老鼠,对着正在享用马尔特城居民的老鼠们喊道:“从现在起,这里就是哈梅尔和孩子们的乐园。”
叽叽喳喳的声音像是符合哈梅尔的话,又像是为了争夺某块肥美部位的争执声。
哈梅尔却没有在意,掏出一张包的严实的信。
上面写着:当你成功占领马尔特城时,恭喜你,你就可以打开这封信。
哈梅尔双手颤抖,舔了舔嘴唇。
他等这一刻等了很久。
自从他拿到第一封信,他的生活就发出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按照信上的去做,他终于能跟与他长年累月作伴的下水道的老鼠们对话了,他不是没有怀疑过信上的内容。
比起去质疑,他更加愿意去服从,只因为他知道反抗的代价。
他也不愿失去能够与他亲爱的孩子们对话的能力。
不知花费了多长的时间,他终于集合了足够数量的老鼠,按照信上所说的,将疫病传染至马尔特城的每一处,直到将这座城变成属于他的城市。
撕开信封,哈梅尔有些惊讶信上的内容,并不是什么复杂的指示,却让他难以理解。
找到爱丽丝。
黑灯瞎火,斯麦尔牧场迎来了三名特殊的人。
他们的个头差不多,从远处看像是皮球,近了看,也是皮球。
圆脑圆身圆屁股,除了还算看得出弧度的尾巴外,会让人觉得,他们滚着走比较的有效率也比较的快。
在三栋房子处分别,三个黑影抹黑进入三栋不同的房子,点上了蜡烛,蒲扇蒲扇的大耳朵却在考验着烛火的忍耐力。
直到,从那栋最为老旧的房子传出了猪嚎,另外两个黑影打开房门匆匆跑了过去,烛光这才稳定了下来,延续着自己的生命。
“怎么了,小明!”
“小明,你偷藏起来的食物是不是被偷吃了,我早就说过你拿出来给哥哥们吃了不就好了,就不用担心被老鼠偷吃啦。”
宽敞的房间被突入其中的二人给填得满满的,倒是令发出嚎叫的华小明冷静下来,冷声对自己的两个哥哥说道:“我愚蠢的欧豆豆哟,你们以为是食物被偷了这般简单?”
斜着眼望着自家那两个越来越肥的哥哥,华小明真的希望菲儿大人能够狠下心来将他们宰了做成全猪宴,这样他就能够独享菲儿大人全部的爱了。
华小明却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至少在海默斯特没有完全长大前,还离不开他和两位哥哥的努力。
比起得到菲儿大人的爱戴,华小明更加害怕菲儿大人的怒火。
浑身颤抖,华小明摇摇大脑袋,想要将这恐怖的记忆给忘掉。
此时,华闻、华坞两个大脑袋已经靠在一起,对着桌子上的蜡烛,一脸恐惧地问道:“它......它不亮了?”
华小明点点头,他也正是因此发出嚎叫的。
蜡烛不亮,就说明在他们离开的时间,有人闯入了他们的牧场。
虽说,海默斯特并没有被他们单独留在牧场,但有人闯进来了,就说明他们的失职已经被菲儿大人发现。
华小明叹了口气,问道:“我们该怎么做?”
华闻、华坞对视一眼,摇摇头。
深夜的斯麦尔牧场又迎来了一场激动人心的猪嚎比赛,响彻了整个夜晚。
当马尔特城出现黑病的消息传播出去后,大陆最东方的高山上,一群穿着同样白袍的人聚集在一起,大堂中央跪着一名金发少女,低着头等待主教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