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7困于布留之阿

　　几人在一处山脚下停留了片刻，让许宁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这才开始登山，依照着许宁手掌上的印迹，黑暗狼的确是登临了眼前的这座山峰。

　　在这片次元空间之中，光线不是太暗，但也不算明亮，跟外面阴雨绵绵的天气，有些相似，抬起头望向天空，总觉得天忽高忽低，让人心情有些压抑。

　　越是靠近山脚，四周的景物就会变得越来阴暗，许宁忽然感觉到有些不妙，伸出一只手，对身后的人轻声道：“感觉前面不太对劲，大家小心。”

　　夏成功运转目力，抬头望去，发现从远处看此山峰时，看得清晰，离得近了，反而模糊起来，无论他如何运转目力，也不能看透。

　　随即，夏成功轻声道：“这座山峰，是不是被布下了某种结界，或者是阵纹，你不能感应出来吗？”

　　许宁摇了摇头，说道：“本来一直觉得此处神秘，可是我细细推演之后，发现这里根本就没有法阵，像是天然如此。”

　　沈无言道：“这怎么会？咱们不能再往前走了，你们有没有感觉，路好像不通了，这条小路近头，是一面石壁，这路怎么会往那里延伸？”

　　夏成功侧过头，看了看许宁，有些不太确定地说道：“咱们会不会遭遇了鬼打墙？”

　　王汉与沈无言对视一眼，再看看那路尽头的一处石壁，惊讶道：“咱们刚到山脚就经历鬼打墙？这也太背了吧？”

　　鬼打墙，通俗的解释就是，人在夜晚或者郊外行走时，因为方向辨识度低，导致了自我感知的混乱，没有了行进的方向，一直在原地打转。

　　可是自我感知虽然混乱，但意识清晰，所以告别给别人后，别人也不能理解，把这种现象归类为了鬼打墙。

　　总得来说，应该是一种意识朦朦胧胧，分不清方向与真正感知的一种精神状态。

　　许宁他们四个人，刚一进入次元空间后，天空还算明亮，越是靠近山峰，就越是阴暗，而且还是渐进的，所以对他们的影响是一点一点改变的。

　　但这里毕竟与通俗意义上的鬼打墙，还不一样，本来的一条山路之间，突然多了一块石壁，小路不见了，四个人同时被影响，这种情况并不多见。

　　人在白天无论是行走在郊外还是迷宫之中，只要你想去一个目的地，基本上都可以准确无误地走到那里，这是人的眼睛在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不依靠眼睛，单凭其他感官系统，是很难做到这一步的，这主要是因为人在长期的进化过程中，没有房间训练其他感知系统的缘故。

　　人类如此，动物亦如此，通过眼睛看清楚前进的方向，然后通过眼睛收集到的信息，处理加工之后，传导给大脑下达指令，朝着既定的方向前进就可以。

　　可是眼睛一旦失去了功用，那其他的感官系统，就会处于半失灵的状态，这也是为什么黑夜之中，总爱遇到鬼打墙的原因。

　　这是因为体内潜能的开发状况导致的，太依赖于某一个功能，当他一旦出了问题，往往会影响整体。

　　许宁知道此中关键，向前走了几步，伸出手往那个挡在路中的石壁轻轻拍了拍，说道：“因为周围环境光线太暗，咱们的眼睛给大脑传递的信息，导致咱们无法正确判断方位与实体。没了参照物，大脑做出的判断也变得不那么准确。”

　　夏成功道：“如果我也是归元境初期的话，你说这个我也就信了，可是我已经属于归元境后期，虚妄之术，在我眼里早就已经不存在了，虽然法阵奇妙，可也破不了我其他感官才对啊？”

　　许宁摇了摇头，指着身边的石壁说道：“这种错误的指令判断，是一点一点累积下来的，误差也不太大，所以你会觉得自己的感官系统并没有被欺骗。”

　　沈无言听懂了许宁的话，补充道：“你的意思是说，咱们在刚一靠近这个地方的时候，就已经在受它的影响，一点一点错开了真正的方向，要么是往左移了一寸要么是往右移动了一寸，可是一寸一寸加上去，到现在咱们就……”

　　许宁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嘛。”

　　王汉也听明白了，可是他还是有些不能理解地问道：“既然刚才你都已经说过了，此处没有阵法也没有结界，咱们在那么清醒的状态下，怎么会被一步一步骗到这里来的呢？”

　　许宁摇了摇头，一时间也给不出一个答案，他抬起头，朝着山峰上望了一眼，发现有一条小路似乎在绕着山峰旋转着，说是一条盘山路，可也太陡峭了些。

　　但只是一晃眼，那条小路就看不见了，仔细推导了一下那条小路延伸下来的方向，距离这里并不远。

　　夏成功惊叹道：“这才只是山脚就已经如此诡异，若不然咱们就别惦记那颗眷顾星辰了，你觉得呢？”

　　沈无言也打起了退堂鼓说道：“是啊，这里是布留山，而且还是黑暗物种的发源地，咱们冒失进来，看起来准备的还是不够充分，不如先去白骨池，买些高级材料，再回来不迟。”

　　王汉盯着许宁，并没有给许宁什么建议，他既然选择跟着许宁，自然是想多杀黑暗物种，可是也要顾及许宁的感受。

　　许宁直接摇头道：“那怎么行，眷顾星辰如果在天然身上，我还有可能得到，毕竟他身上有我的印迹加身，如果提前被其他黑暗物种给剥离出来，那就永远不用想了。”

　　“可是……”沈无言看着眼前挡在路上的一面石壁，话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这才刚出师，就被困于布留山之阿，的确让四个人都觉得有些受了打击，但是许宁是那种一旦认准了方向的人，轻易不会改变的，人已经到了这里，暂时退出也是不能容忍的。

　　许宁低头看了看手上印迹，黑暗狼确实居于此山峰之上不假，于是转过头对夏成功说道：“义父，这里你可飞得起来？”

　　夏成功摇了摇头说道：“所有的次元空间，似乎都有一个怪的设定，那就是不是本土之物，不可飞行。我也不行，如果再上一个层次的话，说不定可行。”

　　“这是什么原理？”三个人都不解，夏成功也难解释出来，只能归咎于境界不足。

　　许宁仔细回忆在孔凡那里学习到的封印纹，然后冥想着游小戏那本阵法图解，时间不长，忽然感觉到心中透出一点灵光。

　　“会不会是跟这里的地势有关？咱们一进来，就已经被迷了方向与真识，所以什么都认不清，辨不明，咱们应该从根源上就加强自身感官的能力，而不是用小心谨慎的态度去防备。”许宁像是自语，又像是对身边三人说道。

　　夏成功一听，道：“你的意思是，咱们从进入次元空间的节点上，就先抛开眼前所见，全屏自己的其他感官系统引路？”

　　许宁兴奋地点点头，说道：“这座山峰如此怪异，并不是因为它有阵法障眼之术，可能跟整个次元空间的扭曲有一定的关系。”

　　“扭曲？空间会扭曲吗？”沈无言与王汉几乎是同时开口问道。

　　许宁一怔，回答道：“当然了，不然为何走直线的光，却穿不透黑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