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问题没有？”詹鸿看了看手表，他觉得自己给杨凡留了足够多的时间去思考。

　　杨凡拿起了桌子上的笔，直接签上了名字：“不用看了，冯黎雅的朋友，我信得过。”

　　这话说得连冯黎雅都很吃惊，这两个人都是自己父亲请来的，可以说是创业合伙人，但是还算不上朋友。冯黎雅想提醒杨凡，但是碍于两人的面前，话始终没有说出口，只好也拿起了笔签下了名字。

　　合同一式两份，杨凡拿起了一份，望着冯黎雅：“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们老板了。那么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什么？”

　　冯黎雅笑了笑，望着陈浩然。

　　陈浩然看了一眼冯黎雅，又看了一眼杨凡：“先拿个亚洲冠军，为明年的选秀增添一份筹码！”

　　第二天恰逢周四，作为一家周报《体育周报》居然率先刊登出了一篇实效性远超网站和日报的新闻——《是下一个姚明，还只是一场秀？——在校大学生杨凡宣布参加NBA选秀！》

　　杨艺在办公室看着这一期的报纸，文章是他亲自执笔写的，他桌子上的电话几乎每隔一个小时就会收到发行部的一个电话，今天已经加印了三次，可报纸还是供不应求。

　　“势头已经渲染的足够了，你可要好好走！”杨艺看着文章配图上的杨凡自言自语道。

　　有时候他也不知道现在如此捧杨凡是不是会让他迷失自己。可是目前的形式又是不得不去为中国球迷制造个这样的英雄。姚明已经处于巅峰，按照中国球员的运动寿命来看，他很快就要走向下坡路，新生代球员中也只有易建联或许能接过这面大旗，孙悦、陈江华或许也能替他分担，但这远远不够。球迷需要更多的英雄。

　　他们如果能一同中国男篮扛起，那才会是真正的了不起。

　　篮协的一纸调令很快就通过挂号信来到了杨凡手里，亚锦赛前的集训很快就要开始了。杨凡拿着调令找到了班级辅导员黄老师，希望可以请假半年。

　　见到黄老师是在新闻学院的办公大楼的一楼大厅里。黄老师手上拿着调令，每看两行就要盯着杨凡看上个三四秒。杨凡低着头，就好像犯了错一样，不敢吭声。

　　“这是什么意思？投笔从戎？曲线救国？”黄老师说话冷冷的，脸上写满了不屑和嘲讽？

　　“就是想请几天假……”杨凡说话声音很低，完全没有了赛场上那股气势。

　　“几天，你这是几天？你当初考我们学院就为了打球？你怎么不去报考体育大学？”

　　杨凡没有吭声，他知道任何辩解和说明都只能让黄老师更加生气。

　　黄老师已经快四十岁了，他虽然不代课，但是在学生当中非常有威信，他就把学生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严格要求。

　　见杨凡不吭声，黄老师继续说下去：“做新闻可能是没有体育明星风光，但是那也是一种追求和责任。你这样放弃学业去打篮球对得起这份责任吗？”

　　“黄老师，你误解了。我不是为了出风头……”杨凡的解释像是自语。

　　“我知道你不是为了出风头，可是你想过没，你当初报考大学是为了半路去打球的吗？如果你只是出去打个半年，好，没问题，我可以批。可是你这明显是要弃学啊！”

　　“没有啊！”

　　“还说没有，你以为我不看报纸？你明年要是去美国打球了，你这学是上还是不上了？”

　　杨凡脑袋一声嗡响，他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一直以来他是想打球了就逃课，虽然有几次课堂点名点到了，但好在不影响最后的绩点，该拿的学分也都拿到了。这要真被选走去了美国，他可能就真的没法毕业，只能退学了。

　　“我尊重你的选择，也请你尊重我们学院。这次的假我给你批，下一次你就直接找院长吧！”丢下这一句和调令，黄老师气冲冲地离开了。

　　“哎。”杨凡从地上捡起了调令，等黄老师走远了，这才敢走出办公楼。

　　开弓没有回头箭，杨凡觉得自己必须打出来成绩。也只有成绩才能证明着自己的选择。

　　2007年4月16日。杨凡不停的看着手机上的日期，好提醒自己记住它。第三次来到北京，他是带着一副前所未有的心情的。说兴奋有，说忐忑有，说害怕也有。

　　在在来之前，杨艺给他打过一个电话，告诉他这次是二队和一队一起训练。当然了，两支队伍的目的是不一样的，一队主要任务就是七月份举行的斯坦科维奇杯以及NBA夏季联赛，这两个赛事的含金量非常高，尤其是后者，对手可都是名副其实的NBA球队。而二队的目标就只有一个，就是今年的亚锦赛。

　　不过两支队伍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对成绩没有要求。

　　杨艺在电话里特别强调，二队和一队之间的人员是可以流动的，这一点他已经反复跟篮协官员确认了。也就是说，一队打得不好的球员就会下放到二队，二队表现好的球员是可以上调到一队的。当然了，表现特别不好的那就直接打包回家了。

　　杨凡何尝不知，杨艺反复强调这点是希望他能把握住机会，如果能跟着一队打夏季联赛，那是能争取到一个好的选秀顺位的。

　　但是杨凡没有精力去想那些，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留下来。不管是二队还是一队。

　　拎着大包小包的杨凡按照一张从火车站买到的地图，费了老半天的劲才找到集合地点——天坛公寓。

　　在地图上，天坛公寓和它这大气的名字极其不相称。若不是杨凡视力好，还真没有办法把它从一堆名词里给扣出来？

　　这所位于天坛东路50号的公寓，原本是几家日本公司在北京办事处工作人员的宿舍。二十世纪初，日本爆发经济危机，曾经挥金如土，全世界买地买楼的日本人忽然变穷了，到处售卖房产。这座公寓也被体育总局给收了下来，作为运动员之家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