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寇教练拿出公文包里的合同,“你们没听错,他直接拒绝了。讲实话,我现在有点理解你们的心情,我也很疑惑,这样的条件放在中外都属于不低的待遇,他明明看起来很感兴趣,最后却完全不松口。”
“没有别的俱乐部找他商谈吧?“冼晴悦说,“难道是他真的不想来?我觉得不至于,AA……”
“AA俱乐部运营不专业这件事已经被诟病很久了,郑浩荡那个经营鬼才还没被扒皮成功吗?我听说有人建了个Bot吐槽他,还被俱乐部投诉了。”欧阳遇说。
“那就是他嫌弃我们私下联系选手。”冼晴悦说。
“与甲级联赛不同,次级联赛这个规定并不严格,就拿我当例子,我17年在次级联赛就是被寇教练挖来的,那时候是在春天,三月份,赛期。这种情况只要俱乐部管理层之间谈妥了,向联赛及时报备,等到休赛期填完合同就行。”张钊说。
“管理层联系过了,我们尽力了。”寇教练也发愁道,“没有用,一点用都没有。郑经理说了,他不会走的,因为他很爱这个俱乐部。”
“我竟然无法反驳。”冼晴悦说,“现在看来只有这一种解释了。那毕竟是AA啊。”
两年之前的AA电子竞技俱乐部。
那簇令中国人向往的红色跳跃在联赛每个角落,所到之处全都是欢呼声。这只一直波澜不惊的队伍在那一年爆发,表现出了惊人的统治力。他们被各大媒体报道,他们打败了联赛中各种传统强队。那年春天的决赛赛场,巨大的AA灯牌被全场观众竖起,奖杯毫无悬念被他们取得。而后又是一个令人神往的夏天。
位于英国的希望之巅全球总部职业联赛分部的发言人甚至直接对着镜头说:“联赛开赛以来,我从未见过哪只队伍像AA一样所向披靡,他们是世界冠军的强力竞争者,放在英国土地上的冠军奖杯快要生锈了,我们期待你的到来。”
那一年几乎所有热爱HP这个游戏的少年,都换成了红色的AA头像,网吧里挂起AA出征世界赛的海报。他们以其他俱乐部望而生畏的速度扩张着自己的影响力。只要提到“电竞圈”,没人不知道这五个响亮的ID。
那一年的AA,又岂止是闻弦一个人的梦啊。
冼晴悦的思绪已经飘到天边去了。
而此时,其他四人却也在沉默。那一年的Coco又在哪儿呢?在队伍保级的边缘挣扎,核心队员离去的阵痛,而两年后的Coco却一路平稳地来到联赛中上游,相比AA又是一阵唏嘘。
“谁不想穿越时空去17年的AA啊,当个看饮水机的替补也行啊。”彭毓感叹道。
电子竞技的魅力就在于那片辉煌,宁可经历低谷,也想享受一次站在高处的感觉。尤其是彭毓这样的年轻人。
在躁动的心里,平凡是最令他们难过的字眼。
“那你们想待在19年的AA吗?还是二队,不给晋升机会的那种?”欧阳遇一语点醒梦中人。
“这倒是不想。”彭毓笑了。
“所以一定有鬼啊!“欧阳遇说。
“算了。”张钊摇头,“毕竟是不合规范的事情,在夹缝里游走一次就行了,过犹不及,等他有想法了,自然会联系咱们的。”
他看了一眼冼晴悦,冼晴悦遗憾地点点头。“好吧,也只能这样了,那么——”
“我们Coco什么时候能变成人人神往的豪门俱乐部啊?”
“今年!”彭毓说,“先进季后赛,然后干翻1896,最后闯入决赛!”
“没准真是今年呢?人要有梦想,你也年轻,咱们都要有梦想。”张钊今天晚上好像也被他们感染了,说出来的话不再那么古板。
“好,那决心咱们下定了,一言为定哦!”冼晴悦说,“要不然,再练几盘再睡?”
当然,在游戏圈里,累的并不止各位选手和教练,还有无数媒体工作者们。
雯雯看着办公室里的同事剪辑今天的采访,打了个哈欠。
“对,这段剪掉,加个特效。这个问题我没问清楚,要不然剪掉吧?”
“姐,剪那么多,这期节目不够时长了。”可怜的后期拿着咖啡说,“要不然把基地停电那段当彩蛋加进去吧。反正不说具体队伍应该没什么事。而且是英服,也许不是咱们赛区的队伍呢,观众猜不出来的。”
“有道理哦。”雯雯说,“那麻烦你了。”
“说到英服……”另一个剪辑师突然抬起头,“最近英服出大事了你们看到吗?”
“什么大事?”雯雯好奇地问。
“嗨呀雯雯姐,你这新闻嗅觉可不行。”那剪辑师说,“我的媒体同行都写了三篇稿子了,阅读量超高,你看。”他拿着手机让雯雯看微博上营销号发的截图。
“昨天晚上,英服消失多年的榜十玩家PentaKill登录游戏,不过又立刻下线了。该玩家两年前占据英服榜一长达九个月,没有选手认证,知道现在也无人公开承认账号的真实身份……可能是路人玩家……”
“哪个路人玩家这么牛啊?”雯雯说,“玩得这么好,居然没有俱乐部要?也不去当主播?真是了不起。”
“姐,你该注意的不是这个,是他可能回来了。”剪辑师说,“这种事多值得大张旗鼓做一期栏目啊,发掘职业选手账号的前世今生……没准一不小心就找到了这PentaKill……PentaKill,呃,潘塔凯尔?”
他忽然跳了起来。
“PentaKill!潘塔凯尔!”
那后期也想到了什么,“你是说……”
“都是大神玩家!都身份神秘,而且潘塔凯尔第一条微博时间也是两年前!”剪辑抓着后期的衣领,“这难道是巧合吗?”
“可是咱们什么证据都没有啊。”雯雯说,“难道直接去问吗?”
“姐,这你就不懂了吧,”剪辑师神秘兮兮地说,“咱们是什么,是媒体,不一定是提供事实的人,也可以是提供意见的人。”
“找证据的人多了,证据自然就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