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你看起来不聪明的样子
宁缺寻声望去,发现自己一早就注意的那个大饼脸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了自己的身边。
自己虽然并没有对他起什么防备心,但对方能摸到距自己这么近的地方……
宁缺心里一凛,古人诚不欺我,果然色是断头刀,美女不能多看。
“咳咳,在下范闲,从儋州来。”
“儋州?”
王启年在口中咀嚼了一下这两个字,随机又后退了两步,仔细的看了两眼宁缺乘坐的马车。
“公子,若在下猜测不差,难不成您就是司南伯爵家那位久居儋州老家的大公子?”
瞧瞧,这就是说话的艺术,宁缺对自己在外界的名声心里有数,私生子而已。
但到了对方嘴里,就变成了久居故乡的大公子,虽然宁缺对自己的身份并不在意,但心里也不由得对对方生出了几分欣赏的感觉。
“不错。”
不过随机又话风一转:“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王启年笑的更灿烂了,脸上的皮肤都挤成了褶子,解释说“在下在监察司做些文职工作,平日里最擅长的就是打听情报。”
宁缺点头,不过还是不知道对方的来意,而且……你是做什么的为何要与我说,更何况你做的还是保密工作。
“少爷您即第一次来京都,不知可有向导啊,您是不知道,这京都可大,您如果没有相熟的人引导,旬日之内想逛完可不容易。
我这里有一份京都要点指南,上面记载了京都的各个要点的特点,位置,还有一些风俗,包您一秒变成地道的京都人,不会在朋友搞聚会时丢了面子。
要不……您来一份?”
王启年说着,将放在身下的东西拿了出来,是一沓子画的勉强称得上详实的地图,地图的一脚还带着小册子。
看来王启年说的风俗之内就在其中。
地图这种东西对方也敢卖,不愧是监察院出来的人物,换了旁人怕是没这个胆子。
宁缺挠了挠下巴上的绒毛,犹豫半晌:“多钱?”
王启年顿时笑的更灿烂了,像一朵收缩的菊花,“承惠,十两。”
“你不如去抢!”宁缺搓了搓牙花子。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宁缺以十文的高价拿下了这两样东西。
进城之后,滕子京瘪着嘴看着宁缺,想不通这位看起来十分老成的小少爷是如何练就这么一番惊天动地的砍价本领的,竟能将十两砍成十文!
而城外的王启年看着手掌心的的那十枚铜币陷入了沉思,自己究竟是怎么将地图卖出去的?
京城城东富户区的范府的后门,宁缺领着从另一辆马车上下来的的小草,看着面前这扇小小的门笑了笑。
走后门入没关系,受些委屈更是小事,只希望没人来打扰自己的修行。
起码大宗师之前,宁缺并不希望受到无谓的打扰,只是他心里也知道这怕是奢望。
毕竟京都是个泥潭,而自己的身份注定了自己一定要做一个搅动泥潭的泥鳅。
“范公子请。”
吱呀一声门响,从门里走出一个梳拢着头发的女子对宁缺行了一礼,小声的请宁缺进去。
只是这称呼有些意思。
小草一咬牙,想要说些什么,被宁缺给拦了下来,范公子就范公子吧,反正自己也不姓范,在意个什么劲。
“公子,夫人正在午睡,您还请不要发出声音,不然怕是会惹的夫人不喜。”
女孩走在前面,又转过头嘱咐宁缺。
宁缺牵着小草的手点头,心里渐渐的对自己的这为姨娘的形象变得丰满了些。
这个女人宁缺虽然还没有亲眼见过,但就凭她这么多年呆在司南伯爵府里还没有被扶正,今天又表现出对自己到来漠不关心的态度,想来也只是一个没什么心机的女人。
自己在儋州遇见的那几次刺杀,看来跟她没什么关系。
宁缺就这样带着小草进了被早早安排给自己的偏院,同时让小草住到了其中的一间房间里,期间并没有发生什么烂俗的桥段,毕竟夫人还在午睡,她甚至都不知道宁缺已经到了。
这让从进门就提着一口气的小草狠狠的放松了一把,随即就将一路抱在怀里的那盆石兰放在了宁缺新书房里的一个最醒目的位置,然后又将一路上带过来的那个已经被坐出来来包浆的椅子放到小院里一个日光正好的地方,满眼温柔的看着宁缺舒舒服服的躺到了上面。
不过这次不同的是,宁缺的怀里抱着一个脸色有些发红的女人。
当天色逐渐变得有些发黑的时候,到了司南伯爵回府的时间,今天的户部尚书因为一些财政要事被当今皇帝留在了宫里,因此回来的时间就不免得晚了些。
“老爷,小少爷已经回京了。”
就在范建刚刚落轿进府时,早已经候在府门处等了许久的下人来到他的身边通报,这下人便是儋州大管家的儿子,叫侯三。
“嗯?什么时间到的,那小子现在在哪?”
范建的脚步顿了顿,眯了眯眼问。
“大少爷刚刚进府的时候刚巧赶上了夫人的午睡,夫人说范闲少爷没有给他请安,这是没有教养,要教训教训他,所以把大少爷叫了过去。”
“嗯。”
“你倒不亏是儋州那小地方来的,真是学的野了,变得一点教养都没有,初次来京都,便是老爷现在不在府城,你就不知道来给我这个夫人请安?”
柳氏看着被叫来的范闲一脸的平淡,尽丝毫向自己行礼的意思,不由得愈发暗暗羞恼,牙齿都慢慢的搓了起来。
“柳姨娘,这可不是儿子刻意的不想给你行礼的吧,我怎么进府就听到姨娘您在午睡,难道早上就没有提前通知我要回府的消息?
我怎么记得昨晚便有人提前离了车队回京通知呢?”
“说起来姨娘睡觉倒是好大的规矩,在后院午睡,竟能让前院的丫鬟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姨娘倒是好生霸气。”
“你嘲讽我?”
柳如玉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宁缺,不知道是什么给了他这个儋州来的小子底气,竟敢一口一个姨娘的叫着自己,叫声夫人很难吗?会死啊?
“孩儿哪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