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ncewedreamtthatwewerestrangers.Wewakeuptofindthatweweredeartoeachother.——有一次,我们梦见大家都是不相识的。我们醒了,却知道我们原是相亲相爱的。」
“笨蛋。”
手指在脸颊边轻滑,三村堇能够感受到脖颈之间涌动的脉搏,她鼻息之间的急促划破了夏日午后的宁静,在颅内闷响着压过了蝉先生的辛劳鸣叫。
她不知所措地杵在原地,像根电桩。
第一次被告白的样子一般,少女眼中斋藤飞鸟的形象在杂乱的呼吸之间变得模糊,幻化,街角的冰淇淋店的刨冰机在轰鸣,理智化为一块块的碎片崩塌,化为齑粉。
可是斋藤飞鸟并没有停下来,像是品鉴古代的宝物一般,细细抚摸着。虽然她现在还猜不透对方的心思,但这并不妨碍她表达自己率真的感情。
“你不该说点什么吗?吓傻了?”
斋藤飞鸟想要做一回大人,但是气鼓鼓地样子眉目含笑,依旧在三村堇的眼中显得十分可爱。
不经意之间,三村堇脸红了,少女羞赧尽显。得多亏今天自己穿了高跟鞋,目光稍微向下就能看见对方雪灵的大眼睛和其散发出的难以穷尽的可爱。
仲夏静夜莲香溢,佳人回眸朱唇映。
只不过,现在是白天,而且一会儿还有朝日电视台的Ametalk要录制,她可不能一冲动把化妆师精心制作的妆面给弄花看。少女仰起头,天鹅般的细脖颈暴露在斋藤飞鸟面前,三村堇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点了点眼角,想要抑制住眼瞳里流出的液体。
“喂,你干嘛。”
斋藤飞鸟看着对方表情动作风云变化,笑道。
她好像越来越了解三村堇了,小堇其实很体贴也温柔,但是当你和她闹矛盾的时候,对方就会变成自闭少女,除非当事人去原谅她和接触她。
沟通,也许才是与三村堇相处的最佳方法,而不是硬碰硬的冷战。
若有所思的斋藤飞鸟素面仰天,湛蓝的天穹下白云慢悠悠地散步着,她的心情好似也安静了下来。
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我只是...”
三村堇眨巴眨巴眼睛,回过神来,发现面前的斋藤飞鸟也在露着脖颈仰望着。
“你在看什么?”
“笨蛋,我在...”
我在看天蓝不蓝——鸟儿正想简简单单地说出心声。
话语还未落到嘴边,小飞鸟耳朵边上似乎响起了卫藤美彩的声音,恍惚之间对方哼哼笑着,纠正着斋藤飞鸟的言行。
「不对,你该说...」
“我在想。”
心中感到一阵庆幸,斋藤飞鸟扬回头来,柔顺乌黑的长发搅动着空气,奶香的气息不自意地飘进了三村堇鼻腔,引得她眼睛一亮。
小鸟想装成大人模样,好好教训一下眼前这不检点(不是)的女人,但奈何熟练不高,三村堇还是从对方闪躲的眼神里,嗅到了青春少女的羞涩。
硬着头皮,斋藤飞鸟应用了自己才学不久的技能。
“在想,遇见你那一天的天空是...是什么样的!”
风平,蝉静,一尘不染的街道上安静地出奇,太阳和白云都驻留下来,时间静止在这一刻。但最终,似乎是按捺不住悸动,不知何处人家屋檐下的风铃,随风起舞。
叮铃。
似同少女轻吟的幻梦,链接起蓝天下对视的两人,勾勒出清凉水润的夏色时光。三村堇眼角湿润,嘴角也微微扬起,拖出沉闷已久的感情。
谁教啊羞的情话?再说,这根本也不能算是情话吧。想要捧腹,但理智还是让她忍住了,只是在内心默默吐槽着。
她自己也没有察觉到。
舒展的眉头,松弛的表情,不动声响之间,她早已经将自己的温柔展现给了对方。斋藤飞鸟只需要将目光落在那漆黑的眼眸之中,流溢出比夏日更炽热执着的烈焰,滴在女孩绯红的笑靥之上,荡漾着。
“嗯。”
害羞什么的,根本不存在。换一种思路,也许这只是两个人之间的浪漫呢?
“我记得,那天好像是青空。”
三村堇顿了顿,点点嘴唇,修长手指间的蓝宝石熠熠生辉,补充道。至于三村堇内心所想的飞鸟,究竟是哪个飞鸟呢?一切都不得而知。
斋藤飞鸟不自意低下头,将手指往身后藏了藏。
“就像是雪后的北海道。”
闻言,斋藤飞鸟噗嗤一下,捂嘴笑了起来。瞳孔收缩,当三村堇觉察到那与湛蓝交相辉映的鲜红,少女羞艳之上的笑容似乎是更加浓郁了。
“为什么是北海道?我以为你会说箱根之类的。”
矛盾后的生疏与别扭还未散尽,薄冰一般附着在两人的纽带之上,斋藤飞鸟还是抑制住了想要叫三村堇名字的冲动。
阳光般的话语会化冰为水,滋润起丰满的土地,三村堇并不强求急切的改变。
世人皆云,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
斋藤飞鸟也是懂这个道理的。
“北海道的蓝天是冰雪融化的前奏。”
呼吸被稳压,三村堇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稳下来,意有所指得明显不过,在这个国度也是这样,大家不喜欢单刀直入式的横冲直撞,更喜欢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婉约,这是少女现在所能想到最委婉的道歉了。
“坚冰化作春水,雪盖化作草地。”
话语至此,三村堇犹豫了。
斋藤飞鸟虽然不太明白,但她只是等待着,她不明白眼前这位“高材生”卖弄的文学里到底有什么大白话,这太难去理解,她也不想绞尽脑汁地去猜测,所以等待着对方来告诉自己。
“就像我们一样。”
乐调变得急促尖锐,少女手指间的琴键疯狂地起舞,三村堇卸下了肩上最后一丝负担,面对对方的主动示好,她没有理由再让重燃友情的火焰再一次从自己指尖溜走。世界上最难过的事情不是没能做到,而是曾经能做到但却没把握好机会。
呆头呆脑的小鸟用尽了姐姐们的锦囊妙计后,渐渐陷入了三村堇的节奏,跟随着领唱一起跑到了高音。
她在等待着,从面前的音乐家的歌喉里,听到那最美妙的嗓音。
“原谅我这个笨蛋吧!飞鸟大人!”
可惜三村堇也学艺不精,道歉来得如此之突然,让斋藤飞鸟自我攻略弄出来的仪式感一瞬间就清除了,直女这次可没有发现对方眼中的失望,顷刻之间,一股无名的愠意在心中升腾。
“诶!?”
“我知道,阿羞这段时间在生气,我也没能奢望一句话就一笔勾销。”
鼓足勇气,三村堇倒是不知从何处找到了自知之明,这次意外地没有直接把眼前的小心肝惹炸毛,对于两人之间的关系,她自己也有一份道歉计划了。只是今天斋藤飞鸟的主动和好打破了她原有的计划,稍微有些吃惊罢了。
道歉要诚恳,她知道。可是怎么也得要说出“对不起”几个字吧,虽然并不代表就此翻页,但总归是宣告了补救行动的开始。
“所以阿羞,我会让你高兴的!”
斋藤飞鸟内心乐开花,脸上的表情却因为极力想要隐藏的愿望而变得怪异,不过这并不是说女孩现在是糊涂的。这次矛盾的扩大也是有她的任性的缘故,所以斋藤飞这次也要和投桃报李...额,是礼尚往来。
“好了!我知道你...”
少女摇摇头,长舒了一口气,伴随着浊气的吐出,眉头自然的舒展了不少。
“我明白的,小堇。”
“所以...”
“三村桑?”
焦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打断了话语,两人不约而同的望去,视线里出现了平野奈奈慌乱的身影。
“呀,飞鸟好呀。”
见到斋藤飞鸟后,平野奈奈亲切的问候起来,三村堇能够明显感觉到对方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平野桑,今天拜托了。”
“嗨~”喜笑颜开地回答完斋藤飞鸟,面对三村堇的时,平野奈奈却是脸色一沉,责备了起来。“话说三村桑,下次可不要乱跑了哦,明明你都化了妆,还跑到外面来。飞鸟也快进来化妆吧。”
被教训了。
“我错了奈奈姐!别告诉美绪姐,她会杀了我的。”
一想到杵岛美绪可能施展的“惨无人道”的酷刑,识时务的三村堇选择直接开始求饶。
斋藤飞鸟看着生无可恋被人拖走的三村堇,心情明媚,笑颜自是惹不住绽放,踏步走在了两人身后。
砰。
撞击之后,门的机械响动沉寂下去,自动贩卖机旁重归安静。
这属于万物的夏日依旧恬静地流淌,一去不复还。
至于在Ametalk上与雨上敢死队的两位聊了什么,做了什么......放弃今天训练三村堇的课程的老师——生田绘梨花正趴在钢琴边上,津津有味地听着三村堇聊着在节目上发生的趣事。
“三单的宣传啦,主要还是宫迫博之桑问我在队内和谁关系好,这个问题真是麻烦呀。”
三村堇叹了口气,想象自己脸红心跳的表情全都被摄像机记录下来,心中又是一阵翻涌波动。
“是我对吧?”
望着天真的生田绘梨花水灵的大眼睛,三村堇早有预料,就像在考试里做到背过答案的试题的学生,眉开眼笑。
“当然,花花可是我的贤内助。”
疑惑,硕大的问号从生田绘梨花的头顶上升起,她不解。
“你说的这个贤内助,是啥意思?”
咳咳,清了清嗓子,被反问的三村堇一时间语塞,只好比划着解释道。
“花花你看过宝可梦么,就像小智和皮卡丘那样,这么说你懂了吧?”
“哦!原来小堇是我的皮卡丘吗?”
话语刚刚落下,这时间又能光速思考的生田绘梨花眼神锃亮,满意且兴奋地点着头。三村堇倒是被这一波反客为主弄得有些无语,但她其实自己也拿不准这个“贤内助”到底是啥意思。只是前几天在家里听见娜酱和麻衣样两人说的,不过,根据自己的猜测,那多半就是“很要好的朋友”的意思吧!
“对了,说起来,你和飞鸟是要怎么样给对方惊喜啊?”
对于斋藤飞鸟和三村堇的八卦,吃瓜不嫌事大的生田绘梨花当然不容许有自己不知道的内情。突然间,三村堇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刻意压低语气制造出一种神神秘秘地感觉。
“我告诉你,你不要给别人说哦!”
感到事情严重的生田绘梨花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放心,我不会和别人说的。”
听到保证三村堇不免得投去了一阵好姐妹的目光,其实这也是她来找生田绘梨花的原因之一,想要更加熟练地进行弹唱,以便在给斋藤飞鸟的惊喜中发挥完美。
“就是......”
三村堇伏到生田绘梨花耳边,嘀咕着,而聆听的生田绘梨花则发出一阵阵的惊呼。
“所以是准备在游玩的时候给啊羞唱歌?”
“嗯嗯,就是没想到具体怎么做,还有就是能不能唱好。”
能有人分享自己囿于内心中的秘密,三村堇的心情自然也是畅通了些,或许自己应该找个秘密伙伴商量一下?——这样的想法油然而生。
“啊!”
回过神来的生田老师突然变得气鼓鼓起来。“原来你是一直在想你的计划,才不好好在我的课堂上学习吧!”
“一库酱,抱歉抱歉!”
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三村堇双手合十,求饶道。
生田绘梨花情绪上来了。——亏自己之前还在心里特别体谅对方身为center的辛苦,感觉那时候的自己和笨蛋一样。
但是生田大人可不会这样小气,这份账暂且记下,以后再去找对方讨债吧。
“那小堇选好曲子了么?”
“嗯。”
三村堇不好意思地忸怩起来,她心中其实已经有了一个答案了。
“才学没多久,不太会,生田老师救救我!”
对于生田绘梨花的业务能力,三村堇当然是毫不怀疑,虽说团内歌唱的高手也有好几位,但是对象是花花的话,似乎要与自己的关系接近许多,共事起来也会舒心许多。
闻言,生田绘梨花邪魅一笑。
“好呀,小堇唱给我听一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