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喧闹的留烟阁
“兽族什么的算个蛋蛋,老娘虽堕了风尘,却也不是傻子,新任妖圣上位已久,各族皆已归顺,发誓效忠,也就那刚愎自用的兽族还搞不清楚状况,那姑娘一看就不是个妖,老娘可得想个办法,万不能与那帮臭烘烘的兽族有牵扯。”
“当家的,多年不见,还是这般心思缜密啊。”
孟逆听到绿腰儿在院子里自言自语,心下了然,现了身形朗声笑道。
那绿腰儿心中一惊,待看清了说话之人从树下阴影中走出,方才面色舒缓,捂着心口道:“我当是谁呢,吓死老娘了。”
“那房里的人,你可相熟?”
“谁要和那些混账东西相熟,不过就是平日里常来喝酒找姑娘,出手还算阔绰……嗯?这是刮了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真是令留烟阁蓬荜生辉呀。”
绿腰儿掩面一笑,当今妖圣亲驾,她却没有显出丝毫惊慌失措的样子。
“既是在你的地方,我也不便出手,免得日后当家的不好做生意,只是他们挟持的那位姑娘,乃是我一位好友,不如当家的想个办法,帮我救她出来可好?”
“哎,我就知道那群蠢猪做不出什么冠冕堂皇的事情,好说好说,待我稍稍用些手段。”绿腰儿回身看了一眼厢房的位置,一双碧眼中立即闪过一丝狡黠。
于是,绿腰儿差了几位年轻貌美的姑娘,又端了两坛上好的清酒,对着领头的一位姑娘耳语了几句,那领头姑娘一脸机灵样,很快便点头应承,“当家安心,这世上还没有我们坛中姐妹喝不倒的主。”
没过多久,屋内的喧哗声渐渐消停,鼾声倒是差不多快顶破了房顶,只见先前那几位姑娘陆陆续续从厢房内退了出来,远远地朝着绿腰儿微微颔首。
“嘿,小妮子们办事真是利索。怎样,不费一兵一卒,不用刀兵相见。”绿腰儿朝孟逆使了个眼色。
“多谢。”孟逆拱手,急忙召唤东篱他们前来。
东篱一到,可丝毫没想着要顾及谁的面子,一脚便踢开房门。
“南山!”东篱和清越几乎同时看到了瘫倒在角落的她。
“让我来吧。”
清越单手挡了一挡,示意东篱先不要挪动南山的身子,却轻轻将一块青色竹片放在了南山额头,指尖闪过几点星光,他尽数点进了那竹片之中。
不多时,竹片像是被一层黑气爬满,变成一块虚影,清越眉头微皱,对东篱道:“这个阵法困住了南山的灵魄,如果贸然挪动她,或者是她醒了之后想自行逃走,都会遭到阵法的反噬,后果不堪设想。”
“大师兄!这不是先前我们在浣纱湖边遇到的那伙猪妖吗?”白小花用脚踢了踢地上,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猪妖公子。
“妖力不高,胆子倒是不小。”
东篱抬手就想下杀手,却又被清越拦下。
清越的嗓音少有地低沉,他神情凝重,道:“这是个暗系阵法。”
“你说什么?”东篱一惊,却立即收敛住心神,道:“先不多说,先想办法破了此阵再说?”
“哼,还算你有点良心,没想着用蛮力去破阵。”
清越的话免不了还是有些刺耳,不过毕竟在仙灵山相处多年,他能感受到东篱并非是那种全然不顾南山死活的人,否则以东篱的修为,天底下还真没有几个阵法是他破不了的。
原来这阵法并没有什么稀奇之处,只是东篱他们在应对关于南山的事情时,通常都会更加谨慎小心一点,力求稳妥。
“诸位,诸位大神,小的已将阵法解了,现在能不能放过小的,小的家里可是上有八千多岁的老母亲,下有一窝尚未满月的小稚儿啊……”
猪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神情卑微,就差没现出兽形好方便自己在地上撒泼打滚了。
“趁早闭嘴,看到那边那位了吗?”孟逆指了指坐在一旁的白渺,“惹恼了那位,他可是会把你直接拔毛去骨,上锅炖了的,到那时候,本座恐怕拦也拦不住了。”
“嘶……”猪妖立即倒抽一口凉气。
而此刻困住南山的阵法已解,为保险起见清越还是在她眉间放了一块青竹片,这下竹片总算放出柔和光芒,众人的脸上也纷纷舒展开来。
“嘤,真甜,二师兄。”南山轻轻蹬腿,舔了舔嘴唇,像是正在做着美梦。
清越给她诊脉之后噗哧笑出声来:“这小丫头,居然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南山还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只是略微感觉到头和身子有些沉重,便锤着脑袋问清越:“咦,二师兄,昨晚我怎么回来的?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还有,我的糖画呢?”
“自然是被你吃掉了,你忘了吗?”
清越这边早就编好了一套说辞,几句添油加醋之后,南山嘟着小嘴自言自语:“我竟那般突发奇想?用糖画来做下酒菜,还喝得酩酊大醉?简直闻所未闻,二师兄,你该不会是迷晕了我自己跑去喝酒了吧?”
“南山什么时候连二师兄都不信了呢,二师兄可从不会骗你。”
“那……大师兄知道我喝酒了?”
南山心有余悸地瞄了一眼门外,生怕下一刻会有人突然从门槛上踏进来。
“不知道,不知道,东篱他一晚上都在和孟逆下棋。”
“那小花师姐和毛毛师兄呢?他们……他们该不会双双去约会了吧?”
“南山,你在说什么?”门外传来白渺含糊不清的声音。
南山赶紧闭嘴,隔墙有耳,万一隔的是东篱的耳,她免不了又要被训一顿。
结果白渺的身后跟着东篱,两人一前一后走进门来。
“南山,身体好些了吗?”东篱的关心接踵而至,他和清越等人都已经商议好了,对昨晚南山遭劫的事情绝口不提。
南山看了一眼清越,以为是在问她昨晚醉酒如今醒酒了没,慌忙点头,“好了,早就好了!”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额,而且,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东篱显得有些莫名,用眼神问清越,清越摊手做了个不明就里的动作,心下有些不安,南山如果真的康复,恐怕加固界心的事情会立即重启,这一次,他还能找出办法再拖延一次吗?
“如此便好,昨夜妖圣阁下拜托了我一桩事情,我心想着你一向乐于助人,此番恐怕也不会放过,要来管一管这桩闲事。”东篱话锋一转,没有提到要重开九妖灵眼的事情。
“嗯?大师兄你说的是何意思?我不太懂。”
“如今孟逆坐在这妖圣的位子上,看似顺风顺水,可妖界实际并不太平,昨夜他得到线人密报,兽族之中可能有人心怀二心,图谋不轨,于是便做了个计策想要顺藤摸瓜抓住这兽族叛逆的把柄。”
“大师兄你有些奇怪。”南山没去着急刨根问底,倒是仔细地瞧着东篱的脸,呆呆道:“大师兄平日里最不爱管闲事了,本以为答应帮妖圣哥哥找爱妻已经是善心大发,没想到,如今还想顺便帮人家清理一下门户?”
东篱忽然愣住,众人也都愣住。
“不过嘛……”南山眉眼一展,笑道:“我很喜欢这样的大师兄呢!”
“南山,别调皮,此事绝非儿戏,这个计策最重要的一环,需要有你来配合。”
“我?”南山指着自己的鼻子,难以置信,“我修为不够,仙力低微,我能不能……留在妖圣哥哥身边,做一个只用动动脑子的狗头军师啊?”
“放心,我和小花与你一同前往,妖圣阁下也会乔装跟随,不会让你有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