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独孤煜与老舅爷问过早后,正拿着刚买来的药材准备去煎药,可当他走到厨房门前时,却被十几名陈家小一辈的人给拦住了去路。
为首的,正是陈家这一代的男女领袖,一龙一凤,陈颖和陈勇。
“有什么事么?我要给舅爷煎药,不能耽误。”
独孤煜向陈勇问道,自从他来到陈府之后,陈勇一直在军中当值,二人还从未见过面,但从陈勇的一脸傲气,独孤煜也看出了他是陈家小一辈的主心骨,就连陈颖也屈居在他的身后,没了昨天那样的蛮横气势。
“有事!陈庆,你过来!”
陈勇一挥手,把正躲在其他人身后,正畏畏缩缩,不停颤抖的陈庆叫了过来。
陈庆虽然被几人拉着走来,但他却根本不敢走走近独孤煜的身旁,甚至都不敢看向独孤煜所站立的方向。
他只是躲在了陈勇的身后,尽量把自高大的身子,全部到身前陈勇的背影中,连头不敢探出来一点。
昨天他在和独孤煜对峙时,不知为何就忽然昏厥倒地,不论别人如何呼唤都毫无作用,最后还是陈颖请了郎中看过之后,才将他救醒。
被大夫用冷水刺激救醒之后,他就像失心疯了一样不停的喊道:
“妖怪!他是个妖怪!”
这就是陈庆苏醒后说的第一句话,也是唯一的一句话,随即便再次昏迷了过去。
直到今天早上才渐渐恢复正常,但听陈颖说要替他和独孤煜出气,再次去找独孤煜的时候,他却再次被吓得险些失禁,若是没有陈勇回来的话,就是不论不论谁劝,不论如何他都不会再去见那个妖怪了!
那不是人的眼睛,是妖怪的眼睛!
昨晚来的郎中也无法判定,陈庆昏迷失禁的病因,只是说是他是偶感风寒所导致的气血不足,但陈庆却说什么都不信,他自小体格健壮,极少生病,根本没有过什么风寒,更没有气血亏欠的症状。
再说了天下有那种风寒能让人昏地到底,甚至濒临死亡的感觉呢?
“妖术!独孤煜那小子会妖术!他不是人!他不是人!”
不只是陈庆,陈庆的突然昏迷,加上不知来历手中的金锭,就连陈颖,都怀疑独孤煜在外边是不是学了什么邪术,否则话又该如何解释这一系列的怪异行为呢?
好事向来不出门,坏事不出一夜,便已传遍了陈家。
陈家出了个妖怪,就是独孤煜!
所谓的鬼神一说,陈家长辈自然不信,只当做是晚辈的戏言,有陈颖作证,独孤煜确实没和陈庆动手,所以大人们都认为陈庆是生了病,加上近日一直为了订婚宴的事情实在太忙,也就没太看重这事。
但是陈家的几个小辈,却是对所谓独孤煜是妖精之说,深信不疑,没过多久便把独孤煜“妖精”的形象,给编造的有模有样了。
“我早说嘛,这独孤煜小时候就性格孤僻,从来不和咱们再一块玩,那是怕一不留神,在咱们面前现了原形!”
“不可能吧,他要是妖精的话,陈姑姑也不会不知道,那为什么还不把他关起来,还让他自由外出,去祸害别人呢?”
“这你就不懂了吧,天下父母心,谁忍心把自己的儿子关起来啊,你没听过当年哪吒的故事吗,哪吒他娘怀胎三年才生下哪吒,出世之后就开始四处惹祸,因为差点让龙宫把陈塘关都给淹了,那不就是个妖精吗,正常人有怀胎三年才生下来的吗!”
“我知道!我知道!后来他不是还和他爹李靖反目成仇了,有个什么个割肉还父的典故吗!要是独孤煜也像哪吒似的那么厉害,连龙宫都能闹,那他现在就天天住在陈家,他要是真闹起来,咱们不是很危险啊!”
“说的不就是吗!所以啊咱们一定要离他远点!千万别惹他啊,他要是发起疯来,咱们就都变成陈庆这模样了!”
“不是吧,我觉得陈庆这是像中邪了,看他的样子,更像是被厉鬼附了身,独孤煜应该不是哪吒那样,有法力的妖精,而应该是厉鬼才对!”
“什么!厉鬼?那不是更可怕吗,不行我不能在陈家住了,我要和我爹要银子,去外面住才行,只要独孤煜不离开陈家,我就绝不回来!”
“得了吧!独孤煜才不是什么厉鬼呢,你见过大白天能自由行走的厉鬼吗?陈庆可是昨天中午的时候,被那小子用妖术给弄傻的,他绝对不是厉鬼,是会法术的妖精才对!”
“就是厉鬼!因为他是千年厉鬼道行高深,夺舍了独孤煜的肉身,所以才能在白日里活动!”
“什么夺舍肉身,千年厉鬼,陈言,这不是昨天说书先生说的桥段吗,你这是现学现卖啊,咱们昨天可是一起去听的书,你这完全是糊弄人啊!”
“去去去,人家和你说正事呢!”
“是厉鬼!”
“不对!是妖精!”
……
直到陈勇为了筹备订婚宴一事,从军中告假回到陈府,陈家几位活跃的小一辈们,关于独孤煜到底是厉鬼,还是妖精的荒唐猜测,才终于划上了一个休止符。
“是不是厉鬼我不知道,鬼神一事虚无缥缈,我也不好确定,但在我看来,陈庆的状况,多半像是被煞气攻心所导致的。”
陈勇把了把陈庆的脉搏,又注意到他额头上不停冒出的虚汗,才缓缓说道。
“煞气攻心,这是什么?不是妖法或者鬼附身吗?”
昨天一直坚持自己厉鬼论断的陈言问道。
“勇哥,你为什么说是煞气呢?”
陈颖好奇的问道,她倒是不相信独孤煜是厉鬼或者是妖精,但是除了这两种猜测之外,她也实在有更好的解释无法解释,陈庆身上所发生的怪异现象。
昨天,他明明没动手,只是看了陈庆一眼啊……
“我说这是煞气攻心吗,因为我曾经见过类似的情况。”
陈勇眉头紧皱,缓缓说道。
“你见过和陈庆一样的状况?在哪见到的?”陈颖问道。
陈勇凭借他一身的武艺和陈家长辈们的刻意栽培,他在陈家小一辈中有绝对的权威,平常只要他一开口,除了陈颖以外,所有人都只有闭嘴听着的分,就算心中认定了“妖精、厉鬼”说法的陈言、陈亮等人也不敢多嘴。
“那是在我参加武举考核,参加复试所有人一同在校场演武的时候,有个人曾依仗他的家族背景,不想和其他人一起演武,还对训斥他的考官无礼,结果就在这时在校场边,走出来了一位老将,那老将站在世家弟子的身前,只盯着他的双眼看了一会,那位世家弟子便忽然昏迷倒地,并且口吐白沫抽搐不已,一直昏迷了三天之久,几位郎中都束手无策。”
“在这三日之中,不论大夫如何诊治,也找不出病因,直到那位老将军在那世家弟子的耳边一喝,他才苏醒过来,但自此之后这人却肝胆全失,不要说参军打仗,就连刀都提不起来了。这和你所见到的陈庆昨日到底之后状态,是不是很相似?”陈勇向陈颖问道。
“没错,你所说的这人确实和陈庆的症状很是相似,只是陈庆并没有这么严重,只昏迷了一天一夜而已,勇哥,你所说的那个世家子弟,不会是拓跋海吧?”
陈颖怯生生的问道,陈颖将来的夫君拓跋海,仗着他拓跋阀的身世,在洛阳城里是出了名的蛮横,武举之时挑衅考官,这倒也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事,陈颖可不希望自己未来的夫婿,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吓破胆的废人。
“当然不是妹夫,拓跋海虽然竟然仗着拓跋阀的名头,在外面有些恶名,但他自小在拓跋阀长大,早就练出了一身察言观色左右逢源,看人下菜碟的本事,否则的话,我又怎么会撮合你和他的好事呢,在武举这么重要的时刻,那是各大门阀嫡出弟子,真正的天之骄子们,互相斗气争艳的时刻,拓跋海毕竟是拓跋阀的旁支,又不是嫡出,他多少都有自知之明,才不会莽撞到,在武举这么重要的时候去撒泼,甚至去挑衅考官,我说的那人,是慕容阀的一名子弟,据说他现在已经被慕容阀永远囚禁起来了。”
陈勇又探了探陈庆的鼻息,缓缓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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