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脸是……
“孟小苏。”白晨抬手扶了扶额角,恍惚间想起了什么事情。
这个灰烬世界的构造者,竟然还是孟小苏。
可是……
白晨想起了那些狰狞的小怪,心知这两个灰烬世界可能不太一样。
黑白的大操场上,她是唯一有色彩的存在,却也单调渺小,不知道是因为她被巨大的黑白色包围的缘故,还是因为她这个人本身就很单调的缘故。
咔。
一声轻响唤回了白晨的思绪,她看着墙壁因为触碰而出现的,原本不该存在的凹槽。
PCI端口。
她沉默了片刻,没动作——她没随身带PCI连接设备的习惯。
看来以后要将这个习惯算上了。
前提是自己能够逃出去。
白晨轻轻叹了一口气,缓缓地朝操场外走去——她还穿着睡衣,赤脚踏过那些被她斩落化为黑色墨块的“血迹”上,脸色没有丝毫变化。
如果这还是孟小苏的构造的灰烬世界,那么核心应该在一个地方。
不过……总觉得不会那么简单。
咔……咔咔。
白晨刚有这个想法,很是应景地,身后传出了一个声音——
她猛地回头,发现操场的边缘正在“崩塌”——就像是地震导致的那种崩塌,地面下陷,碎成一块一块的,坠入什么黑色的深渊之中。
这是什么?
白晨只看了一眼,知道自己要糟,反应飞快,拔腿就跑——
身后的世界在崩塌,还越来越快,而眼看着眼前的操场边缘依旧静谧得像是什么画,两者的反差不可谓不大……
白晨吸了一口气,一脚迈开时却往身后滑!
一只脚下的地面已经坍塌——比她想象得要快得多!
整个人眼看着要直直坠下!
啪——!
这黑白的世界里,整个操场已经坍塌——然而就在边缘处,一只手攀住了那边缘!
白晨看了看身下的漆黑深渊,恐惧算不上很重,但自己却有一种莫名的,被森寒笼罩的感觉。
这个游戏……一切都让她有这样的感觉。
只停顿了片刻,她握刀的手松开,血刃的唐刀脱离了她的手,直直坠入深渊中。
高空抛物是不对的。
不过谁管呢。
白晨再伸出一只手,够向边缘。
沙……
不过那只手攀住的好像是不太稳定的位置,白晨稍稍用力,那手便抠碎了一块,猛地失去了支持,她蹙了蹙眉,正想用力——
一只大手,猛地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往上拉!
白晨一怔,感觉眼前一花,紧接着看到了一张脸。
“江鲤。”她下意识开口。
“小妹妹,你可是……真的黑啊——”江鲤的脸上原本还有几分虑色和紧张,此时看到她如此淡定,忍不住苦笑了一声,带着她往后退了两步,让她安然站定。
白晨看着他,有些莫名:“什么……意思。”
“灰烬世界的正式玩家被卷入灰烬世界的频率其实不高的,最多也就一个星期一两个吧,你再来一场就能达到大家一个月的业绩了。”江鲤摸了摸鼻子。
白晨沉默了片刻。
“你怎么会在这里。”想了想,她决定放弃那个吐槽意味更重的话题。
“看你没回答觉得出事了呗,查了查发现还真被卷进来了。”江鲤轻描淡写,把人拉起来后,才再次露出那种带着笑意的神情,“不过强行介入其他玩家的灰烬世界会破坏原有的存在逻辑。”
原有的存在逻辑……被破坏。
白晨闻言向身后看了看——
原来操场的崩坏还和这个人的强行“介入”有关?
“唉,又要做解析了,好累啊。”江鲤转头往外走,抱怨。
白晨看着他,在他要找PCI端口时突然道:“这是孟小苏的灰烬世界。”
江鲤挑了挑眉,“哇哦”了一声:“小晨妹妹最近有没有买彩票的打算啊?帮你鲤哥买一张好不好?”
白晨:“……”
白晨:“昨天早上,这个灰烬世界不是已经……”
“灰烬世界使用PCI数据进行副本构造,不意味着一个副本只会出现一次啊。”江鲤笑了笑,“不过既然是一样的,那么核心的位置也可以肯定……”
“不太一样。”白晨突然说道。
江鲤回望了她一眼:“咋?”
白晨又看了看身后已经崩塌的操场,轻声:“有小怪。”
江鲤一愣,接着显得有些许惊讶:“妈耶,被调级了啊这个灰烬世界。”
白晨没明白。
“灰烬世界也有不同的类型,类型不同难度就会不一样。”江鲤感觉有些难办了,“一般以普通人的回忆记录构造的灰烬世界都是D级的回忆崩坏型,一般没小怪的单面副本,看这个情况,等级会更高一点。”
难度也会更大。
白晨静静站着,沉思了片刻。
“不过啊。”江鲤的手在白晨眼前晃了晃。
白晨抬眼看他。
“你怎么解决的小怪?别和我说一直逃到操场崩塌吧?”江鲤有些吃惊地稍稍瞪大眼睛。
“等你的话,我现在已经凉了。”
“……”
白晨做了个手势,血刃唐刀出现在手里时,她可以清晰看到江鲤的表情僵住了。
她分辨了一下这个表情,觉得可能是“见鬼了”。
“这游戏是不是对你有什么误解?”江鲤表情艰难地变化,小心翼翼地问。
白晨明白过来,他这个错愣的原因完全是是怕她下一秒劈了他。
白晨:“……”
“咳咳,算了,虽然等级有变化,但应该还能打。”江鲤很快摆了摆手,“把核心找出来再说。”
白晨见此,也没有说话,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
两人在前往孟小苏家时还遇到了一拨小怪,眼看着白晨面无表情地挥刀,江鲤一面觉得脊背发凉,一面又感觉有些无奈。
“那样握刀和挥刀不会累吗?”他看着白晨没有察觉地摇头,忍不住走到她身后,握住她的手,“嗯……这样的话会好一点。”
白晨一怔,清晰感觉到那双手传来的力道。
江鲤说话时,呼吸落在她的耳侧——很奇怪,在白晨印象中他这样的人身上应该会有特征明显的味道,像是香水或者别的什么,可凑近却发现一点味道没有,只有一种淡淡的暖意。
她眯了眯眼睛,就着他纠正的姿势挥出了一刀——
刀在半空划出血色的痕迹,有同色的气流向前涌,瞬息击破前方的小怪。
“666。”江鲤这么说着,吹了个口哨,松开手,退了两步。
再次被冰冷包围,长发披散,她安静地,没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