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受张度大人的邀请,前来拜见越王的,情况紧急,希望杨总管,可以带路。”
徐行一边说话,一边假装挠痒痒,然后,从怀里面,掏出来一个小物件,在握手的时候,就直接把这个小物件,放到了杨总管的袖子里面。
杨总管也是一个聪明人,在握手的瞬间,就已经感受到了小物件的存在,并且非常熟练的,把小物件,往袖子里面塞了塞。
“好说好说,既然是张度大人的邀请,那么必然是越王的意思,二位,请跟杨某来。”
从越王殿外殿的大门一直往前走,走到了靠墙的一面屏风后面,杨总管非常熟练的,按了一下墙壁上的纹路,随即,脚底下,就出现了一个通往地下的石梯。
“这是?密道?”
上官雄是见怪不怪了,毕竟,他已经四十七岁了,再怎么超凡脱俗,也多多少少经历过一些离谱的事,密道什么的,无所谓了。
不过,徐行倒是觉得有点奇怪,毕竟,谁会在那么显眼的外殿,设计一个那么简陋的机关密道,要知道,如果是个打扫外殿的小太监,或者小宫女,随手用抹布,擦擦墙壁上的灰尘,不小心按到了密道,岂不是要冤枉死了?
“也不算是密道吧,只能算是,第二开会地点,毕竟,外殿是越王和外人开会的地方,这密道之下的内殿,则是和心腹开会的地方。”
正当徐行准备发出第二个疑问的时候,杨总管非常直接的,提前解决了他的疑问。
“外殿虽然很大,但是除了开会的时候,有一些太监,宫女在一旁伺候着以外,平日里,除了杨某以外,几乎是没有任何人可以随意进出的,顺带一提,这外殿的卫生,也都是杨某一手包办的。”
杨总管的回答,可以说是完善了徐行对于这件事的逻辑推理,不过,这很显然是一种转移话题的做法,并且,徐行还有一个无法推理的疑问,那就是,为什么明明是类似于皇宫的高级场所,还要加机关密道这种,非常自降身价的东西进去。
此时此刻,徐行对于眼前的这个,金碧辉煌的越王宫,更多的,还是抱着排斥的态度的。
首先,太过于奢侈了,一座雄伟豪华的宫殿,需要多少人力,物力?尤其是在这种,科技水平落后,社会构成也完全处于农业,渔业,畜牧业的阶段,丝毫看不出任何工业的迹象,要真的勉勉强强要硬说一个的话,或许就是越城的地下排水系统做的非常不错。
其次,奢侈固然是不好的,但是就算是徐行这种,不太在意表面的人,也对于这座宫殿,有过那么一丝丝的贪念,他也幻想过,高坐在主位,然后侃侃而谈,笑看局势变化,真想知道,是什么样的感觉,所以,说白了,从欲望方面来说,徐行还是更希望,这座宫殿,能够去掉花哨的部分,返璞归真才是最好的。
“看来有新朋友要来了。”
越王微微一笑,很显然,他已经感受到了三人的气息,虽然他并不是什么顶级强者,但是毕竟还是一个能支撑那么多年的傀儡诸侯王,如果真的没几把刷子,或许早就“病逝”了。
“新朋友?来的只有一个人啊,而且,这股气息,很显然就是杨总管,哪里来的新朋友?”
徐德心里这样想着,实力平平的他,只能感受到杨总管的气息,他并没有把心里想的话说出来,毕竟,这种场合,就算是没有感受到另外两个人的气息,也绝对不能开口,要人尊敬,除了能力出众以外,最重要的,是深藏不露,一个人,如果各种手段,都被人识破了,那么他,也就等同于是离死不远了。
事实上,并不是徐德太弱了,而是上官雄和徐行太强了。
如果仅仅只是从气息的方面来说,徐行的杀气,足以实体化,形成杀气领域,平日里就算压制着,也会在不经意间,如同毒气一样,扩散出去,当然,只要徐行内心相对平静,不和人打架,那么,这种级别的杀气,甚至要比普通的气息,更难以感受。
上官雄向来是这样,有事就处理,没事就放空,当然,这种放空,并不是说,一点点警惕都没有,只是不会去胡思乱想,扰乱思维和气息罢了,理论上,上官雄这种级别的强者,只要没有非常严重的事,严重到,让他情绪失控,那么气息,就如同是隐形的翅膀一样,有着无法被人感受的力量。
“真没想到,这机关密道之下,还真的是别有洞天。越王倒也是会享受,冬暖夏凉,这个内殿,足够开宴会了。”
徐行的目光,打量着整个内殿,以及内殿之中的人,越王,张度,弛度,这三人,在几天前,徐行就已经见过并关注了。
越王很好辨认,虽然相貌身材并没有什么容易让人记住的特点,但是从他的气质,就足以证明,他不是什么等闲之辈,更不用说他身上穿着的独一无二,尊贵非凡的衣服,还有那,纯金打造的龙椅,却也是比所谓的气质,更加能够体现地位的。
张度和弛度,当然也是不用多说的,毕竟,他们两个,可是颜值方面非常高的小老头,虽然都已经是年近花甲的人了,却依然那么的有活力。
“真不知道这两个老家伙,用了什么方法保养的,该不会是采阴补阳的秘术吧?”
徐行一向是这样的,他早已经见惯了这个世界上,各种各类的奇怪事,不管是烧杀抢掠,还是强取豪夺,甚至是用卑劣无耻的手段,玷污凌辱,都已经是情理之中了。
不过,这些事之中,最让徐行感觉到讽刺的,还是有些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甚至有些人,把出卖自己的身体和尊严,作为一种职业,久而久之,这种特殊的服务行业,形成了,并且,只要人类,对于生理需求的欲望,不灭绝,那么这种服务行业,就会一直存在,直到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有生理需求的人,消失。
徐行的价值观有点奇怪,甚至是离谱,他非常清楚,从事这种服务行业的人,很多都是被逼迫的,有些是为了金钱,有些是为了生命,说白了,都是在谋求生存的资格,用身体和尊严,换取活下去的机会。
一碗饭,一杯水,仅此而已。
不过,徐行从来都不觉得这些人可怜,尤其是在经历了过去的一些悲惨遭遇之后,他原本只是厌恶这些人的态度,变成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别人吃的苦,受的罪,与我何干,既然我吃苦,受罪的时候,没有任何人来帮助我,那么,别人吃苦,受罪的时候,我不走上去落井下石,再补一刀,就已经是我莫大的良心了。
话虽如此,就算别人再怎么认为,徐行是一个冷血无情,残忍的杀人魔,在发展吴城的初期,他最先做的几件事之中,就是废除了这种娱乐场所,让那些从事服务行业的人,去纺织厂做工,确实做不来的,就去参加其他正经的工作。
有些人,就是这样,当面一套,背地里一套,只不过,有些人是当面好,背地里坏,而有些人,是做了好事,却依然留了坏名声,可惜,认为徐行坏的,几乎都是被他教育过的人,原本就只能勉勉强强苟活的穷人,都是在赞颂徐行的功德。
事实上,哪里有什么功德,哪里有什么杀人魔,只不过,是徐行为了完成最终梦想,假装出的两种,截然不同的模样罢了。
用拳头打死人,那是勇武过人,用毒药毒死人,那是妙手回春。
可惜,这两种杀人方法,都只能算最普通,也最常见的方法,真正的,高级的杀人方法,叫做诛心。
所谓诛心,分为三个步骤。
首先,是塑造公共形象,至于是正面的,还是方面的,是强大的,还是弱小的,肯定是不能一概而论的,要从历史的大方向出发,考虑到自身的能力和需求方面的问题,解决了这些,才能够开始塑造公共形象。
然后,是依据局势的变化,决定是否对于自己的公共形象,进行改变,至于是原封不动,还是从头来过,肯定也是不能一概而论的,也要从历史的大方向出发,再考虑到自己的能力和当下局势的变化,解决了这些,是否改变,就已经是脱口而出的答案了。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收网阶段,让那些原本都完全信任,甚至推举为英雄的人,彻头彻尾的,颠覆在他们心中的形象,就好像,一个扮演了十年,甚至几十年的好人,突然反转,变成了全民公敌,那么,这种诛心所带来的伤害,是不可逆的,不过,凡事都有例外,毕竟,只要像徐行那样,没有道德原则,就无法被道德绑架。
“臣徐行,拜见越王。”
徐行双手抱拳,作揖行礼,按照越城的规矩,徐行作为吴城的城主,地位仅次于越王,同时也是一方之主级别的人物,当然是不需要跪拜的。
至于上官雄,他手中,持有特级门客令,等同于越王心腹,所以,仅仅只是需要和徐行一样,双手抱拳,作揖行礼,然后保持着越王问,上官雄答的状态,就可以了。
“徐行,别来无恙。”
越王微微一笑,语气之中,尽是敷衍的意味。
事实上,他虽然在和徐行说话,但是目光,却一直停留在上官雄的身上。
一米九的高大,纤长的体型,一头飘然的,柔顺黑发,没有扎,仅仅只是自然的披在后背上,玉带锦袍,活脱脱一个白面俏郎君。
“道骨仙风,姿容雄毅,眉宇之间,尽是藏不住的霸气,和数不完的风流,妙啊,妙,这样的人,或许真的是天界的星君临凡吧,可惜啊,可惜,如果我在少年时期遇到上官雄,再拜他为师,或许吴越两城,早就是我囊中之物了吧。”
越王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上官雄,然后一直停留在他的面部,越王越看越喜欢,为什么同样是作为武术家,那么多人,都是黑黄,黑黄的,甚至某些人,矮矮胖胖的同时,还非常油腻,但是上官雄的皮肤就很好,白白净净的,也丝毫没有油光满面的感觉,整体来说,都是非常清秀风雅的美男子。
反观走在上官雄前面的徐行,因为身高差距,上官雄有一米九左右,徐行只有一米七五左右,两个人走在一起,就好像是爸爸带着儿子在逛街一样,有一种非常讽刺的既视感。
事实上,上官雄对于原本的风安,也是以一种,父对待子的态度,不仅仅是传道,授业,解惑,护犊子,也是真武阁,为数不多,祖传的特点,可惜,那么多的好事,那么多的回忆,都不属于眼前的这个少年郎,毕竟,风安和徐行,原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徐行,上官先生,请坐。”
越王盯着上官雄看了十几秒,最终,还是回过神来,一想到,自己是在开会,就有种莫名其妙的尴尬,他指了指张度和弛度前排的位置,示意上官雄和徐行坐到这里。
上官雄和徐行一看,心里不禁想到,这里明明就没有椅子,凳子,就连小蒲团都没有一个,越王说了请坐,无非就是要测试测试,他们的实力,毕竟,作为一个武术家,扎马步,是基础中的基础,核心中的核心。
“多谢越王赐座。”
徐行微微一笑,上官雄并没有说话,只是抢先一步,在徐行之前,走到了越王所指定的位置,然后奇怪的事,发生了。
几乎是在几秒之内,在场的,所有文臣武将的桌椅上,几乎都少了那么一点点木头,或是块状的,或是条状的,或许直接陷下去一个小槽子,然后,这些缺少的木头,就好像会自动飞行一样,嗖嗖嗖,在上官雄的身前,组合成了一个木头椅子。
“上官先生,好手段,寡人盼了好久,终于盼到了今天,还顺带,见识到了先生的能力,只是,寡人对于先生的能力,真的是非常好奇的。”
越王的言下之意,就是让上官雄自报家门,说一说,自己的能力,好让越王心里面有个底,毕竟,在这茫茫九州之中,能人异士,数不胜数,有能力,有理想的人,不在少数,有手段,有权谋的人,也都是一些,隐藏着内心欲望的人,上官雄,就几乎全部符合这些条件,不事先问清楚,会引起很多原本可以避免的麻烦
“越王,俗话说,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我虽然不是什么顶级强者,但也自认为,不输给这世上大多数人的,我相信,投奔越王账下,绝对是我人生之中,最真确的选择。”
上官雄所说的话,当然是骗人的,完完全全是假话,也称之为漂亮话,大概就是假装客气客气,实际上,内心深处的想法,是何难猜透,却又一猜就透的。
徐行对于这些话,早已经无限接近于麻痹了,曾经,那些过去经历的悲惨遭遇,一次次的背叛和反目成仇,让他知道,绝对不要相信什么,所谓的友情和爱情,即便徐行是如此的渴望,如此的奢求,但是现实就是现实,就算是族人,也会为了一些诱惑力巨大的东西,引发内斗。
毫不夸张的说,除了父母这种非常亲近的家人以外,也就是穿越之前的那个世界里,师父和一众师兄弟,可以值得信任,值得同行,其他人,一概不信任。
“上官先生的实力,大家是有目共睹的,毕竟,这个世界上,拥有天赋的人,终究只是极少数,甚至是极个别,放在每个世代,那些天才在人群之中的占比,几乎是可以忽略不计的,但是,也正是因为这些天才,每个职业,行业,才出现了一次又一次的飞跃和突破。”
“上官先生,你认为,吴越两城,目前所遭遇的,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又应该如何解决呢?”
这句话的意思也非常简单,其实就是希望上官雄,能够一语点破,所谓一语点破,就是那大家都想到了,并且全部都藏在心里面的话,也说出来,又称之为,揭开谜底。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仁山虽然拥有军队的指挥权,但是,这仅仅只是暂时的,在我看来,仁山最大的问题,并不是在于性格激进,心狠手毒,更重要的是,经过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权力的腐化,他已经彻底沦为了一个,死守地盘的野兽,毫无人性可言。”
上官雄所说的话,真的是一针见血,不过,他只说了一半,还有一半,并且,这后面的一半,肯定是要比前面一半,重要的多。
“仁山逐渐堕落为权力的奴隶,性格越来越激进,做事也越来越狠毒,不想越王身边,有两位文臣,可以苦口婆心,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劝导和出谋划策,为越王排忧解难,度过这被架空成傀儡诸侯王的岁月。”
这种话,上官雄肯定是不会说出去的,毕竟,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种事,不叫诡诈,叫圆滑,内心真正的想法,如果说出来了,那么就会逐渐化作泡沫,随风飘洒,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