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虽然我很想说,没关系,我不在乎那一点点的间隙,这对于我们的兄弟情义,没有太大影响。”
“但是,我说不出口。”
“有句话叫做,道不同,不相为谋。”
项公停顿了一下,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仁山,似有怨念,却是懊悔和无奈居多,这种复杂的感情,或是只有亲身经历,方能理解其中的辛酸。
五味杂陈,早就已经无法准确形容项公此刻的情绪。
应该用生不如死来形容,更加贴切。
一边是曾经的兄弟情义,另一边,是他做人的原则。
诚然,在徐行西征大楚,滥杀无辜的时候,他愤恨徐行,并且,有一个秘密,他一直藏在心里面,仅仅只是和仁山提过。
其实不用多说,项公只是改了名,却没有改姓。
然也。
项公的本名,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真的出生于大楚王室,项氏一族。
虽然他并非嫡系,也不具备王位继承权,但却是货真价实的王族,换而言之,当韩龙把孟令的首级,悬挂在城池之上,以儆效尤的时候,项公的内心深处,已经产生了复仇的欲望,但是,无处发泄,因为他知道,不管是在当时,还是现在,韩龙的战略作用,都无法替代。
不过,这并非代表着,项公就一定要原谅谁。
因为在徐行西征大楚的过程之中,先是逼疯仲令,再是亲手杀死了伯令。
如此,三位王位宗室继承人,便皆已经是和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关系了。
事实上,如果项公有机会,去看看仲令,看看他的堂兄弟,到底癫狂到了什么程度,想来,应该会非常绝望,非常懊恼吧,毕竟,若非当年的变故,后来的又怎么可能出现,一次又一次的悲剧?
“五弟,何出此言啊?”
其实仁山大概已经知道,项公想要拿什么话说事了。
只是在众人面前,还是要把戏给做足了,否则,会引来不少非议。
“大哥,今天来了那么多的人,都是英雄豪杰,做小弟的,斗胆问大哥一句。”
“大哥的底线,是什么?”
仁山皱了皱眉头,他看着项公,纵然他尽量控制着,眼神不闪躲,然而,还是没控制得住。
仅仅只是瞬间的迟疑,便是让这两兄弟,彻底宣告破碎。
杀戮也好,止战也罢。
二人的梦想,破碎了。
“我能理解,但不能认可。”
“若是当年,你我没有结义,或许人生,又是另一个说法。”
虽然项公很想再继续说点什么,只是,他终究没有说完。
项公低着头,一言不发。
仁山拍了拍项公的肩膀,毕竟,他是大哥,也是主子。
“刘将军,大事解决了,剩下的,便是小事了。”
张菲有些失落的牵着马,回到了刘贝的右侧。
仁山的目光,一扫而过。
那一刻,刘贝只是觉得,仁山不是什么好人,却又说不出来是个什么道理。
“小事,我们三姐妹就不打扰了。”
“班师回朝!”
刘贝招了招手,示意兵马即可动身。
仁山和项公站在原地。
“北边来了郭周。”
“西边来了韩家。”
仁山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叹了一口气。
一时间,他似乎有些无法面对项公,但是他知道,有些事,不得不做。
“两边的敌人夹攻,都没有能打破吴越的防御,真的想不到,会因为三言两语而土崩瓦解。”
“我...”
“寡人已经不知道,是应该叫你爱卿,还是五弟。”
仁山负手而立,或许,后世之人无法猜到现在的仁山,心里面到底在想什么,又或许,猜到了,只是他们无法理解,自然也无法认可。
“撤兵!”
仁山一声令下,战场之上残存的战士,纷纷停手,两兄弟上马,气氛略显尴尬。
至于两兄弟回去之后,到底如何处置彼此的关系,倒也不是什么重点。
重点是,郭幸来接走了姜伊,而大三色堇,则是被遗弃在了战场上。
有人推测,大三色堇之所以被遗弃在战场上,只是因为仁山不重视,项公有敌视。
当然,遗弃,只是从仁山和项公的角度出发,事实情况,却是几个小兵带走了他们。
齐鲁,吴越,三韩,刘关张纷纷退兵,这多事之地,终于又回到了短暂而虚伪的和平。
不过,短暂而虚伪的东西,比比皆是,倒也并非单一。
与其说多元化,倒不如说遍地开花。
“巴城边军副将,王通。”
“巴城边军主将,刘达。”
“奉拜楚王!”
襄县的楚王殿,已经荒废半年了,主要原因是徐行觉得太奢侈了,而且他对司天离的魔化仪式产生了巨大的心理阴影。
倒不是伯令在被魔王化之后,实力有多么离谱,只是因为,那满城血雨腥风,实在让人,每每想起,就冷汗直流。
“两位将军,快快请起。”
那通达二人缓缓起身,以示对徐行的尊重。
然而,这并不是重点,在场众人,并非在乎对方,是否尊敬楚王徐行,因为徐行真的不是那种特别拘泥于形式的人,因此,只要稍稍做一下表面工作,那便万事大吉了。
只是,有个疑问,在场众人,几乎都是同时存在于脑海之中。
“奇怪,为什么副将会站在主将的左前方?”
这个现象,对于大多数人而言,算不了什么细节,也不能证明什么,只是,在场众人,都是精英阶级的人士。
众人分作文武两班排列。
左边少的可怜,除了杜康和司天离以外,就是一些陌生面孔。
右边就多了,站在首位的,乃是钱开,柳宓,再来依次是司马,玄家兄弟。
当然,也不缺少一些陌生面孔。
这些人,都是从西楚其他城池来的小军阀,其中,也不乏被徐行屠杀过家族亲信的武将。
“楚王,别的,在下姑且不谈,为什么,这种非常正式的场合,会出现奇怪的人?”
文臣一列,一位身穿天蓝色锦袍的中年男人,突然发难。
一时间,让在场众人,尴尬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