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马纵原,潜龙伏卧。
这个世界上,阴阳,恶善,黑白,永远都是对立的,也正因如此,双方之间的对决,永远不会结束,更因如此,双方之间的立场,往往不够坚定。
不过,至少现在的徐行,立场还是非常坚定的,否则,他也不会放弃偏安一隅的生活。
要知道,收集九州鼎,和统一九州的难度,可是要远远超过徐行现在的能力,在现实生活中,越级打怪,可不是砍掉重练那么简单,要付出的代价,可是非常惨痛的。
“终于找到了。”
跨越了层层高墙,螺旋的体力,也已经达到了极限。
万幸,它已经带着徐行来到了这次大楚战役的最后目的地。
不过,徐行所瞥见的场景,似乎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夸张。
幽暗的能量,聚集在一个奇怪的容器之中,那个容器,大概有人头大小,材质不像是金属,但绝对是非常稀有罕见的宝物,徐行算不上博学多才,或许,上官雄会认识。
能量呈现纯粹的翠绿色,就好像是竹叶青蛇皮的颜色一样,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非常具有刺激性的味道,却能够让徐行在嗅到的瞬间,有一种沁人心脾的感觉。
这股刺激性的味道,从那个奇怪的容器之中不断扩散到周围,甚至一直蔓延到大半个襄县,对于徐行来说,原本距离较远的时候,这股味道,所产生的效果,并没有那么明显,但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之后,徐行可以非常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杀戮欲望,正在被挑拨,引动。
正如同生物的本性,都是争夺资源一样,徐行的内心深处,那种渴望杀戮,渴望力量,渴望至尊无上的本性,被这股味道,逐渐唤醒,并且逐渐扩大。
“吴城城主,徐行。”
“我这样称呼你,是不是有点不太尊重。”
那个奇怪的容器周围,翠绿色的浓厚气息,逐渐稀释,一个比较模糊的人影,逐渐显现,他的声音,有点奇怪,语气也有些不太正经,活脱脱一副,巫婆神汉的模样。
“无所谓,反正你很快就要和大楚,一起灭亡了,如何称呼我,并不重要。”
徐行的双眼泛红,这一次,并非什么杀气领域,亦或是情绪暴涨,仅仅只是被这股气息,熏得有点像流泪,这种常见的反应,被称之为烟熏反应。
“称呼确实不重要。”
那人深知徐行的残忍作风,不过,他并没有第一时间逃跑,反倒是在加速什么仪式一般,挥了挥手,口中振振有词,这样看来,他更像是一个故弄玄虚的江湖术士了。
此时此刻,徐行还不知道,这个男人,正是前段时间,举办祭天仪式的大祭司,因为观察到了紫微帝星的闪耀,所以开始等待新世代的到来。
“主公,杀戮之事,自古有之,并非判定雄主是否贤明的准则。”
那人突然双膝跪地,拜服在徐行的面前,只是,徐行的注意力,依然放在那个奇怪的容器上,毕竟,这种类似于秘术的存在,徐行还是非常感兴趣的。
“啊?”
“我没有听错吧,你这怎么就突然称呼我为主公了?”
徐行大概推测到了对方的想法,但是,他并没有说出来,只是假装疑惑,诚然,双方都是聪明人,有些话,并不需要直接说出全部,只需要稍稍提点,便是一目了然。
可惜,徐行的这一次推测,和那人真正的想法,似乎完全相反。
徐行认为,那人是为了自保,所以直接行跪拜礼,以表示自己完全服从,这样,他就有可能存活。
但是,大祭司的想法,似乎略有深意,纵然种种迹象,已经表明,这颗闪耀的紫微帝星,正是徐行,不过,对于一个参悟星斗命数的大祭司而言,他还需要进一步的理由,一个,给予天下人保险的理由。
“主公,并非在下一人之主公,乃是天下之主。”
“臣数月前,曾经在襄县,举办祭天仪式,在仪式之上,供奉牛马羊,禀告东皇。”
“万幸,东皇不弃,示臣卦意。”
“今日得见真龙天子,天下有望,万民有望。”
徐行并没有因为大祭司的一番话,而感觉到高兴,虽然从心理角度出发,被这样认可和称赞,倒也不是什么坏事,一堆美化,吹捧的词语,似乎也表明了大祭司对于徐行的态度。
不过,徐行深知,忠言逆耳利于行的道理,有人和自己唱反调,未必不是进步的开始。
“行了行了。”
“这一堆好话说下来,我肯定不会杀你了。”
“有什么好事,快点说吧。”
徐行言下之意,正是让大祭司,直接给予一个准确的回答,本质上,就是在质疑大祭司,是否可以创造出,实际性的有利价值。
“主公,请您看看城中兵卒,是否恢复如初。”
徐行原本是要直接动手,杀掉大祭司的,但是他并没有这样做,在犹豫了几秒之后,徐行的本体向后转了过去,星尘呼唤,却是和徐行背靠背,正面监视着大祭司。
诚然,那些徐行带来的兵卒,已经纷纷停止了屠城,但是,此时此刻,徐行心中所想,早已不只是停止屠城那么纯粹的情况了。
这些兵卒之中,不乏许多常年征战,培养了深厚感情的知心好友,更是不乏那种,自幼被战火侵害,导致了家破人亡,因此对于屠城,对于杀降,对于掠夺,深恶痛绝的正义之士。
不过,这些所谓的道德原则,早已化作泡沫虚影,因为在这个时候,他们恢复了理智,也认识到了,魔化之后的自己,和刽子手,一般无二。
在这个乱世之中,有几人可以不迷失本心,又有几人可以善始善终。
或许,踏上了这条征途,就注定会迷失本心,说到底,不过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有些人自控能力比较强大,内心的思维比较坚定,于是,他们纵然是在功成名就之后,也可以伪装,忍耐许多。
而有些人,则是自控能力比较弱小,内心的思维,摇摆不定,往往投降,背叛,逃跑的事,层出不穷,于是,他们死在了审判台上,死在了这条,原本就残忍,原本就无情,原本就毫无道德原则可言的血路之上。
美好的事物,往往如同昙花一现,因为稀有,因为短暂,所以才如此美丽,如此具有吸引力。
可是,想要染黑一缸清水,需要的,仅仅只是极少量的颜料罢了。
正如同大祭司所举行的魔王化仪式,原本的目的,只是为了让楚王伯令,给予徐行在大楚的最后一次考验,也算是让楚王伯令,威风了一次,更是为了所谓的安心,莫名其妙,死而无憾。
诚然,这一切,之于楚王伯令来说,并没有错,错的,是隐瞒了副作用的大祭司。
至少,那些魔化兵卒,在恢复之后,要自责很久,甚至是一辈子,这如同血之诅咒一般的罪行,也会永远的烙印在他们身上,直至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