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大厅中的小乞丐在众人的注视下显得有些紧张,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并且双手不停地卷动着衣角。
待林栩三爷把小乞丐的情况简单和大家说了后,众人眼中露出同情之色,堡主林枫也站了起来,走下石阶,蹲下身体,右手搭在小乞丐瘦小的肩膀上,然后目光柔和地对小乞丐说:“孩子,别紧张,伯伯问你几句话就好!”
“你想不想留在林家堡?”
小乞丐想到自从爷爷去世后,自己就没有亲人了,讨饭时还经常被人欺负,林家堡的人看起来很友善,这几天对自己很好,而且留在这里最起码饿有饭吃冷有衣穿,还有那个叫林辰的小男孩可以一起玩,思索片刻后立即答道:“我,我想!”
林枫听到小乞丐的回答,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你一直都没有名字吗?”
“嗯,以前爷爷和其他人都叫我小乞丐,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其他的名字,爷爷说我是捡来的……”
“那你有没有从小就带在身上的信物呢?”
“嗯?好像有一个。”小乞丐挠了挠头,想了一会,回答道。
然后从衣服领子处掏出一个挂在脖子上的吊坠:“这个,我从小就一直带着它,以前问爷爷,爷爷说捡到我的时候脖子上就有这个了,让我好好保管别弄丢了,可能是我亲生父母留给我的!”
“给伯伯看看好吗?”林枫和蔼的说道。
“恩!”小乞丐双手抓着吊坠的绳索沿着脖子从头上拉了下来,递给了林枫。
林枫拿着吊坠仔细看了看,这吊坠并无出奇之处,指节大小,颜色幽黑,质地坚硬,摸起来温润光滑,不知是何材质。
坠子和绳索的连接处串有一个小小的黑色圆珠,绿豆大小,绳索从中穿过后打个结,看起来像是起固定作用的,珠子表面有一些不规则的雕纹,乍一看也看不出什么来。
见没什么发现,林枫准备把吊坠还给小乞丐,就在递出去的时候,林枫感觉圆珠上的雕纹隐约像一个文字,只是这种文字比较古老,而且雕纹是不规则的分布在整个珠子上的,有点变形,很难让人想到那是个文字。
林枫见多识广,以前在古籍上见过这种文字,虽然研究不透,但这个字刚好认识。
“齐?”林枫皱眉想到,“是了,这孩子是从余督城带来的,高南的前身是齐国,该国百姓有很多为齐姓。”
“孩子,这个挂坠上有个古字’齐’,既然你现在没有名字,那伯伯就以这’齐’为姓给你取个名字吧,方便以后称呼,可好?”
小乞丐闻言点了下头,自己没有名字,总不能永远都叫小乞丐吧。
“你能被三弟从余督城碰巧带到我们林家堡,也是一种天定的缘分,那就简单点,叫齐天吧!”
“齐天?齐天!”小乞丐默念了两遍,觉得这个名字简单好记,便要跪下磕头,多谢堡主赐名。
看到小乞丐准备屈膝下跪,林枫赶紧手一抬:“齐天,不用这么拘束,你以后就是我们林家堡的一员了,以后我们都是你的家人!”
小乞丐就感觉有一股轻柔的风把自己扶起,惊奇不已,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高人吧,呆滞了一会,赶紧谢谢林伯伯。
“哈哈,齐天,这名字好啊!”此时坐在左排首位的二堡主林横粗犷的声音想起,“以后我们林家堡又多一个子弟了。”
右首位的林三爷面带笑容,对着小乞丐点了点头,让其安心,环顾一周,大厅内的其他人也目露善意。
此时,议事大厅的外面,虎头虎脑的林辰带着一群堡里的小伙伴,正探头探脑地往大厅里张望,侧着耳朵试图偷听大人们在讲什么,也想知道那个小乞丐是怎么处理的。
“齐天,伯伯以后就叫你’小天’吧!”林枫对着小乞丐说道,“以后你就住进堡主府内,和辰儿他们一起生活,等会三叔会安排你住的地方。”
有了住处,有了名字,小乞丐还沉浸在惊喜和懵懂之中,对于林枫后面说的话,基本上没怎么听清,只知道机械的点头应声。
小乞丐的问题了结了,林栩林三爷便带着小乞丐出了大厅,堡主和林家堡的众人还有其他的事情要谈,作为林家堡的军师,很多事情都已经和两位兄长商议完毕,有了决断,只要由林枫对众人宣布即可。
林栩刚带着小乞丐出了大厅门,林辰与一群小伙伴就围了上来,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
“三叔,三叔,爹和你们在里面都谈了什么啊?是关于他的吗?”
林辰小手指向小乞丐,然后仰起小脸睁大眼睛好奇地问林栩。
“嗯,辰儿,他叫‘齐天’,你爹刚刚起的名,以后小天就留在林家堡了,你们这群小捣蛋可不要欺负他啊!”
林栩摸了摸林辰的小脑袋微笑地说道。
林家堡三位当家就三爷林栩还未有婚配,虽然年纪也不小了,堡里堡外多少达官贵人遣媒人来说亲,可执拗的三爷就是拒而不谈,令他的两位兄长也很无奈。
林栩平时对林辰这个侄儿颇为喜爱,虽然自己孑身一人,但却把林辰当自己的儿子一样疼爱。
“齐天?”林辰好奇的念出小乞丐的名字,然后咧开嘴嬉笑道,“哇哈哈,我们的小小少林团又变得强大一些啦!”
说罢就手舞蹈足地拉着小乞丐的手臂打招呼,其他几个小家伙见状,也叽叽喳喳的围上来抢着介绍自己。
“嘿嘿,我叫林辰,我们昨天见过的~”
“你好,我叫林虎!”
“你好,我叫林杰!”
“我叫林小猴!”
“……”
林栩看着这群孩子,笑着摇摇头,然后拉开小家伙们:“好了好了,三叔先给小天安排住处,你们等会再玩耍吧!”
然后领着小乞丐往林家堡的一处走去,林辰和那群孩子也一窝蜂的跟在后面。
林家堡是家军制,所辖军队就叫林家军,三位当家是林家军的绝对核心,也是林家堡实力最强的三个人,虽然林家堡大部分都是林姓族人,但也并不排斥外人,因此林家军中也有不少的外姓之人。三位当家治军严谨,从不刻意偏袒林姓族人,所有兵士一视同仁,军队中的一切都是论功行赏,因此,林家军人人骁勇善战,名扬列国。
作为林家堡子弟,保家卫国是每个人的责任,所有的孩童从五岁开始就必须集中接受军事化训练并且开始练习武学功法,尤其是堡主府内的孩子,更是身先士卒。
林家军除了正规的军队外,还有一支由不到十五岁的孩童组成的少年预备军,被称为少林团。少林团中的子弟一旦到了十五岁的束发年纪,就要参加考核,如果考核通过即可正式成为林家军的一员。
虽然小乞丐是外姓人,但既然是三爷带回来的,而且是堡主亲自起的名,根据以往的规矩就是堡主府的人了,自然也是要加入少林团的。
由于少林团基本上都是孩子,为了保证这些孩子的安全,也为了能够更好的培养他们,堡主府内专门为这些孩子安排了住处,作为孩子们平时生活和练武的居所。
孩子们平时有师长教导,按照年龄大小分别教授不同层次的文化知识和武学功法,作为军队的后备力量,武学和作战训练是日常的重点。
林栩领着一大群孩子来到少林团的居所,居所很简单,除了床铺被褥等基本的生活用品之外,就没有其他了。
这时候居所门口站着三个人,一个年纪稍大但风骨傲然的老人家,一个铅华不在但素雅可亲的中年妇人,还有一个鬓发微白但身立如枪的中年男子。
看到林栩领着一群孩子过来,三人赶紧行礼,三爷见状,微微摆手,示意三人不用这么多礼。
一行人行到门口,林栩拉着小乞丐说道:“小天,你以后就跟着辰儿他们一起读书练功,这三位就是教导你们的长辈!”
“左边这位林儒爷爷,文武皆通,笔墨尤擅,教你们读书识字和兵法知识!”
“中间的林巧阿姨,身法独绝,不过也负责你们的生活起居!”
“右边这位林豹叔叔呢,是我们林家堡的战将之一,擅长近战和力量训练!”
不管小乞丐能不能听得懂,待其一一和这三位长辈行礼后,林栩对着三人说道:“这孩子是新来的,名叫齐天,和辰儿他们一起生活学习,也一样的要求!”
三人闻声齐齐点头,旁边的林辰和那群小伙伴闻言,偷偷地吐了吐舌头,略带同情的眼光望向小乞丐。
林栩三爷把小乞丐交给三位老师后,吩咐了一些注意事项,就离去了,留下小乞丐有点迷茫地看着眼前新认识的一群小伙伴和三位老师。
三爷走后,中间的那位中年妇人轻轻地拉起小乞丐的手,亲切的说道:“小天,来,阿姨带你去领生活用具!”
然后对着另两人打了声招呼,就领着小乞丐走了。
看到林辰一群孩子还在打闹着,叫林豹的中年男子眼睛一瞪严厉的说道:“不去练功,在这瞎晃荡什么!”
听到林豹的训话,孩子们顿时脖子一缩,一溜小跑的往练功场而去。
旁边的林儒老先生看到这群孩子灰溜溜的样子,摸着花白的胡子哈哈大笑:“小豹子,这群娃儿就怕你啊,哈哈……”
林豹闻言,面无表情地说道:“你这老头,平时就喜欢惯着他们,整天没大没小的,耽误他们练功!”
说完就迈步向着练功场的方向走去。
“这小豹子,整天就知道黑着个脸,又没人欠他钱,无趣无趣!”林儒老爷子笑骂了几声,然后慢吞吞地背着手往另外的方向离去。
由于林家堡的孩子不少,少林团的规模也不小,因此会把孩子们分成不同的小队,每个小队包含不同年龄阶段的孩子,年龄大的带着小的,这样能够互相帮助,共同成长。
小乞丐齐天被分配和林辰一个小队,包含之前刚认识的那几个小伙伴,都是一个小队的,林虎年龄稍大,是队长。
堡主府内的孩子和府外的孩子是不一样的,因为府内的大部分都是堡主的族人,需要担负着林家堡未来安全的重任,因此对这些孩子会比府外的孩子要求高很多,这也是为什么林辰等孩子听到三叔要让小乞丐和他们待遇一样时,会露出同情的眼神了。
经过头几天的拘束和茫然,小乞丐齐天和林辰等一群小伙伴渐渐熟悉起来,虽然初到陌生之地还是不太自然,但毕竟是孩子,很容易和同龄孩子打成一片。
日子一天天过去,慢慢的,小乞丐齐天在林家堡的生活稳定了下来。虽然有时候仍会想起以前乞讨的日子,想起爷爷也会伤心,但有林辰等小伙伴的陪伴,脸上逐渐地有了笑容和自信,对自己的名字也不再陌生,有了认同感。
“我叫齐天!”
这是齐天在林家堡最喜欢说的一句话,因为这个名字能让他忘记以前的悲惨遭遇,自己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四处乞讨、被人欺负、看人脸色、没有未来的小乞丐了,现在是林家堡的一员,和林辰等一群小伙伴一样,有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