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问这个,问这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我想他大概是醉了,同我一样,脚步轻浮得像踩在云端一样,同时脑袋疼得断片儿,根本无力思考些什么。
我只是对他的呢喃低语感到一丝困惑,但也很快,这苦恼的嗫嚅又被他自己埋葬在了如雨点般密集的吻里。他再度吻我,疯狂的吮夺,额头上,眉心处,俏鼻尖,耳垂边……
我的心里突然一阵悸颤,甜丝丝开了一朵莬丝花,蔓上了他的脖颈。
他紧箍住我纤腰的大手什么时侯沿着腰窝往上摩娑,一下子扯开我后面的搭扣,我茫然不知。等到他的手移到前面,突然紧紧抓住的时侯,我才蓦然惊醒。
我本能挣扎了一下,“啊啊”叫了两声,简嘉妮就冲进来了。
我睁着醉眼,朦朦胧胧地看着她泛青扭曲的脸越来越近,然后“啪”一声,一记耳光如同闪电,我顷刻被搧晕在地面。
“太可恶了,你们两个!一个是我老公,一个是我亲妹妹。你们居然在我们婚礼的当天,就在这里苟且,你们还要不要脸啊?”
她声浪有些大,不过幸好,外面热闹的大厅声浪更大,轻而易举将她的嚣叫哭闹掩盖了过去。
裴逸轩瞬间仿若于瞬间惊醒,不明白自己做了些什么。
我捂着脸从地上挣扎起来,也有点发懵。
简嘉妮却迈前两步,很不解气似的,狠狠一脚踢在我的腰际,我又被踹回了地面。
“林以默,你太可恶了!你是伴娘,不是新娘啊!你要搞清楚,不要见了男人长得帅就这么犯贱!”
我没哭,她却哭天抢地,又要再打我,幸好,裴逸轩及时抱住了简嘉妮,安抚她:“对不起,好老婆,别生气了。不关她的事情,是我喝醉了,胡作非为,你要打要骂,就冲我来!”
裴逸轩握住她的两只拳头,阻挡在我和她中间。
简嘉妮挣脱不开,就扑倒在他怀里哭闹:“逸轩,你干嘛还这么护着她。我打她,你就这么心疼了?你们太没有道德底线了吧?我被亲妹妹和老公这么出卖,打她两下怎么了?一个巴掌拍不响,你可恶,她也可恶。不!主要是她可恶!”
她好像又要扑过来打我,裴逸轩在拦阻她,猛力攥她回去,并且着恼的厉喝:“嘉妮,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这就是一个误会……”
这时,仿佛突然涌进来一些人,略微嘈杂,还夹带着喁喁窃语。
我被打得七晕八素,醉意却一点都没消,只是更晕了。脑袋瓜里四周都在嗡响,视线却很模糊。突然一双温暖的大手过来搀起我,百般呵护在怀里。
我听见一道醇厚温煦,却又略带恼怒的声音在对裴逸轩和简嘉妮抗议:“你们的婚礼可真奇葩,闹得有点不像样了。新娘打伴娘,姐姐打妹妹,这可是社会奇闻!裴逸轩,恭喜你,明天又要上头条了!我先送林以默回孤儿院去。”
那人半抱半搂地带着我离开。
我仿佛听见陶然在跟那些人解释,但很快,我就听不见什么声音了。
酒店外面,腊月寒风刮过,一个寒颤让我清醒了一秒。
我看清身边的人原来是乔羽。心里略略放心,脑袋又开始不清楚了。我想我喝得确实有点多。
我不知道陪我来的胖丫去了哪里,后来才知道她也喝嗨了,比我醉得更厉害。其实胖丫看起来心宽体胖,却也有着少女忧思。她一直爱慕我们孤儿院的司机曾英俊,曾英俊却始终嫌弃她胖。糟糕的是,越被嫌弃,反而越自暴自弃,她心情不好,吃得更多,更胖,更被嫌弃……
恶性循环之中,又碰上人家的喜宴,见景伤情,难免一杯接一杯,把自己灌倒了……
总之,我一个人被带离了酒店,被乔羽塞进了他的玛莎拉蒂。
然后,我带着浓浓酒意倒在后座上睡着了……
等我醒过来的时侯,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陌生的房间,触目所及,是奢华到无法形容的装修。墙壁、灯饰、家具,地板,全都透彻着顶级宫廷似的奢丽,让我疑心是穿越成了罗马假日里的安妮公主。
“你醒了?”
“啊!”我惊得从床上跳起来。
这道声音实在来得太突兀,太吓人,并且是从我枕边发出来的。
彻骨的寒意让我起鸡皮疙瘩,我低头一看,又发出迭声大叫:“啊啊啊——”
哦麦噶,我居然没有穿衣服。我胡乱扯起被单,牢牢裹住自己。并且更让我惊骇的是,我扯起被单之后,发现枕边人居然是乔羽,而且他也是光着的,我霎时有种欲哭无泪之感。
我想我脸色正在发青发白,因为我自己都感觉到了嘴唇在哆嗦。
“啊啊啊——”我不顾一切地发出声音质问,满心惊恐。
这时,乔羽也跳起来找衣服穿。他一边匆匆穿上,一边安慰我:“以默。听我说,你别急,千万别急。我并没有恶意,你听我说……”
他最后系上皮带之后,才转过身来面对我。我用手势焦急比划着,表示也想要穿衣服。他很听话地把我散落在地毯上的衣裙外套围巾都抛到床上来,然后很君子风度似的转过身去。
我一边手忙脚乱地穿衣,一边听他在解释。
“你听我说,以默。这件事,怨不得你,也怨不得我。昨晚上你喝得太醉了。我也喝得有点儿高。你昨晚上和裴逸轩在洗手间里发生了什么,你能记得起来么?如果你能记得起来的话,你就能记起你那时侯衣衫并不怎么整齐。”
“我原本是想直接送你回孤儿院去的。但我看你这个样子,衣衫不整,脸上又被你姐姐打得肿起来,我怕院长和其他人看了,会着急,会担心。再说,等车子走了之后,我才发现我忘了把胖丫也接走了,又怕他们怪罪胖丫没把你照顾好。然后刚好,我的一套小别墅就刚好在那路边的别墅小区,我就顺道拐了进来。想让你在这里睡一晚上,等你醒了,自己整一整再离开。”
“谁知道,你从一进来就抱着我不放,嘴里一直喊着裴逸轩的名字,也许,你是把我当成了他。然后拼命亲我。我正是血气方刚,又喝了点酒,哪经得起你的挑……”
“啊啊啊——”我已经穿好衣服,捂着耳朵不停发出尖叫,试图阻止他的述说。
他的说法让我臊得无地自容,也让我悔得肠子都青了。
我怎么会做出这种蠢事?怎么会酒后误事到这种地步?我想从床上跳下来,却因为羞愤急怒之下,被胡搅蛮缠在一起的被子绊了一下,栽倒在地面上。
我痛得龇牙裂嘴。乔羽连忙跑过来,帮我扶起来。我恼恨地一把推开他,到处找我的包包。
明知他说得没错。这件蠢事,怨不得他,也怨不得我。可我就是怨,就是恨,一把火熊熊燃烧,烧得我理智全不见了。
我哆哆嗦嗦地找我的包,乔羽好像知道我在找什么,帮我找,递给我。我攥过来,拉开拉链,掏出手机,想给胖丫打个电话,也不知道她是醉死在酒店了,还是被人扛回去了,找不到我,葛慧他们会不会着急。
要死不死,手机打了半天,居然没有人接。
然后,我看到微信里有一条消息,划开一看,却是简嘉妮劈头盖脸的一顿谩骂:“林以默,你酒醒了没有?如果醒了,你给我听好了。以后不要再让我看见你。你知不知道你身为伴娘,在婚礼上和新郎这样有多么不检点。昨天凌晨还没过,头条新闻就出来了。我这脸往哪搁?别忘了,我和裴逸轩已经登记结婚了,我肚子里还有他的种。你如果想要看到一尸两命的话,你就再继续任性,继续犯贱吧。到时侯,我会让你和林栋梁的脸面全都丢光光!”
简嘉妮又是辱骂,又是警告,又是威胁。
我霎时惊醒,颓然地呆坐沙发上。
乔羽说得没错,昨天是在洗手间里闯了大祸。虽然是自己喝醉了,很大程度上是由裴逸轩挑起的。可是,毕,毕竟是在人家的婚礼上啊。而且后来的确是有人进来看见了。
虽然没有直接见到亲密的部份,不过看到新娘子的态度,还有我的衣衫不整,大概也能猜出几分来。我打开手机,看到网络上已经为了这件事情一片沸腾,一颗心瞬间软化了,我原谅了简嘉妮的那记耳光和踹的那一脚。
显然,乔羽听到了简嘉妮的声色俱厉的语音消息。
于是,一把拉着我坐在沙发上,他挑过我的下巴,直视我:“嫁给我吧,林以默。我会为昨夜我所做的事情负责任。如果你需要我表示诚意的话,我会立刻下跪,补上钻戒,直到你满意。”
他说着,真的去拉开某个抽屉取出一个心型首饰盒,然后跪在我面前,打开了首饰盒。
里面,真的躺着一枚熠熠闪光的钻戒。
“嫁给我吧,林以默。此情此景,你还犹豫什么呢?嫁给我,就是最好的平息谣言的办法。”
我怔怔看着一脸真诚的乔羽,欲哭无泪。
裴逸轩,你娶深爱,我就真的要另嫁豪门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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