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桥，开灯吧。”程石随口说道，只不过这次打开的并不是水晶城的那些发光水晶柱的灯光。

　　三道暗黄色的灯光，在一瞬间从凯特雄鹰号飞船的底部同步射出，三道光柱分别照射在了猫头鹰神兽、巨人奥德曼，以及神像的身上。

　　广场的人们看到神像两侧的不明生物，瞬间陷入了更大的恐慌之中。

　　“天哪，那是什么？是女神从天国派下来毁灭我们的神兽吗？”

　　“那是巨人吗？他是守护女神的卫士吗？他是下来惩罚我们的吗？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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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心广场已经陷入了更加彻底的混乱之中，各种哭喊声、赎罪声、祈祷声交织在一起，此起彼伏，但却没有一个人试图靠近神像两侧的“神兽”。

　　程石并不担心中心广场的混乱，这反而正是他想看到的景象，因为此时这里越混乱，搞出的动静就越大，而接下来神之教诲的流言就传播的越快。

　　芭芭拉接到程石的指令后，只用了半分钟，就抱着诺斯来到了广场中央的上空。小人鱼顺手召唤出一个魔法水球，直接砸向了凯特雄鹰号飞船的底部，水球在接触到飞船的一瞬间便砰然爆裂，紧接着一阵水雾便从天而降。

　　按照程石的计划，诺斯扔完第一个水球后，芭芭拉就要送她返回地面，她接下来的任务是在地面上制造更大规模的水雾结界，以便持久地维持神像周围的神秘景象。

　　芭芭拉把小人鱼送回地面后，便开始缓缓向上飞去，凯拉解体成的蝙蝠群则环绕在她的周围，同步向上飞去。

　　“女神降临了！女神降临了！”一个男人声嘶力竭地呼喊道。

　　“是我们的虔诚感染了女神，她亲自降临人间对我们进行教诲，大家快安静下来，用心祈祷，接受女神的指引，她不是下来惩罚我们的。”一个声音里充满沧桑感的信徒大声疾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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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当广场中央的人们七嘴八舌的激烈讨论着的时候，一股宏大而又威严的声音，从天滚滚而降。

　　“伟大的女武神的子民们，我是克鲁神兵，女武神最忠诚的卫士，是你们的虔诚感动了我们的神，如今她亲自现身，过来呵护她的子民……”

　　宏大的声音席卷广场之后，几乎是在一瞬间，整个广场便陷入了一片死寂。片刻之后，众人开始努力地把目光转移到在神像右侧站着的奥德曼身上。

　　只见巨人奥德曼双手抱胸，平视前方，俨然是一副守护者的模样。

　　“子民们，我是你们这个世界的创世神，你们都是我的孩子，我将持久地庇护着你们……”

　　“子民们，我对你们别无所求，唯有虔诚的祈祷，才是对我最好的回馈……”

　　“一切神器皆为虚无，我从不曾留下任何神器于这个世界，一切神器皆为虚无……”

　　芭芭拉的身影始终在诺斯制造的水雾结界里面若隐若现，由于她变身后，没有巨大的身躯，声音也不会产生任何变化，所以她自始至终都未发一言。

　　而上面的声音是猫头鹰巨兽代为发出的，阳阳兽化后嘴巴虽然很小，但声音却出奇

　　的洪亮，在信息桥对音波的干扰下，这一阵声音的源头指向了广场中央的神像，而芭芭拉的身形，此时就在神像正上方上下浮动着。

　　广场上的民众亲耳听到了女神的教诲，无不感激涕零，纷纷匍匐在地，低着头大行跪拜之礼，再也没有一个人敢于抬头看向广场的中央。

　　“差不多了，撤！”程石在通信频道内说道。

　　按照之前的计划，这个时候，信息桥会调整从飞船底部射出的那三束光柱的颜色，从暗黄色缓缓变成苍白色，然后再逐渐暗淡下去。而诺斯则会瞬间提升水雾结界的高度和宽度，掩护阳阳和奥德曼收回变身后撤离。

　　当一行人回到入住的旅馆之后，水晶城的发光水晶柱，在一瞬间便全部重新亮起。此时广场上的人们仍然都跪在地上，并对着广场中央的神像做着最虔诚的祈祷，甚至都没有人在意水晶城重新恢复光明这件事，好像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一样。

　　“神呐！感谢您长久以来对我们的庇护，感谢您让这个世界重新拥抱光明。”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虔诚地默默诉说着。

　　“真神显灵了，我聆听到了神的教诲，我聆听到了神的教诲！”一个年轻的女人，神经质一般的边跑边呼喊道。

　　“我要回家告诉我的妻儿，告诉他们我亲眼目睹了真神的降临，亲耳听到了神的教诲，真神一直在庇护着我们。”一个年轻的男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喜悦，庆幸地喃喃自语着。

　　广场上再次沸腾起来，几乎所有的人都怀着比过这个世界上最盛大的节日，更加喜悦的心情在狂欢。

　　“一切神器皆为虚无？女武神为什么要说这句话？你听到这句话了吗？”路人甲思考着询问身旁的路人乙。

　　“神的教诲是我等凡人可以随便参悟透的吗？”路人乙不屑地说道。

　　“我当然不敢随便参悟神之教诲，”路人甲解释道，“你读过神官发给我们的教义吗？教义里面说我们这个世界是存在神器的，你没看到过吗？”

　　路人乙顿时心里咯噔一下，随后说道：“我当然看到了，可是……教义写的不都是女神的教诲吗？我们不应该对此有所怀疑的。”

　　路人甲摇摇头：“但现在女神亲口说了根本不存在神器，很多人都听到了，我更相信女神亲口说的话。”

　　路人乙闻声立刻神色紧张起来：“你竟然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赶快离我远点，什么叫更愿意相信神亲口说的话，神之教诲本来就是不容置疑的。”说完他便自行远远地走开了。

　　“我当然相信神之教诲不容置疑，但教义里面所说的神器又怎么解释？”路人甲走到路人乙身边，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都是真的，都不容置疑。”路人乙语气里明显有些口是心非，其实他心里很矛盾，根本不知道怎么解释教义里面所说的神器是怎么回事。

　　类似路人甲和路人乙的讨论，在从水晶城中心广场散去的人群中颇为普遍，很多人都更愿意相信自己亲耳听到的神之教诲，一股对教义的质疑声已经在悄然蔓延。

　　水晶城虽然没有日出和日落，但人们早已习惯按照每天22个

　　小时安排自己的工作和生活。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转眼已经到了下午七点。

　　在水晶城的地下实验室内，卡雷尔正在一个幽暗的房间内静坐祈祷。伴随着一阵轻微的敲门声，他缓缓睁开了眼睛，随口说道：“请进。”

　　推门而进的是他的一位年轻的男精灵助手：“长者，数据出来了，不太乐观。”

　　男精灵轻声说完，便把手里的一张纸递给卡雷尔。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卡雷尔接过那张纸后，缓缓说道。

　　男精灵无声地离开了房间，并轻轻关上了房门。

　　卡雷尔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手中的那张纸，随后这张纸便在他的手中化作了飞灰。

　　“我自认为已经做到了滴水不漏，为什么你们这么快就有了行动？难道你们已经知道了一切，这不可能。难道你们带走的321号自始至终都有完整的记忆？不可能，这绝不可能，我亲自设计的人体改造舱绝不可能出问题，它是我们两季文明的智慧结晶。321号是那一批改造人的纯血后代，这一点早就证实了，即便他拥有完整的记忆，也不应该出卖自己的族人。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卡雷尔暗暗地思考着，脸上没有丝毫的感情波动，心里却已经翻起了惊涛骇浪。

　　一切神器皆为虚无，这是女神显灵后说的最重要的一句话。因为它直指教义内多次强调的上古神器。教义内明确指明，上古神器是女武神对她的子民的馈赠，只要躺在其内，不仅可以聆听到女武神的教诲，还可以去除身上所有的病痛，甚至不需要学习，就可以获得无穷无尽的上古知识，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好事。

　　可现在女神确亲自现身指明所谓的上古神器根本就不存在，应该相信谁？亲耳听到的总是更可信一些，那可是女武神亲口说的，不可能有假。

　　一股对教义质疑的思潮，仅仅在一天的时间内，就已经蔓延到了整个水晶城，神官们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辩解。就在这种质疑声中，很多人都已经开始对所谓的上古神器敬而远之，这便直接影响了卡雷尔整体的改造人计划。

　　“房东，我和诺斯在酒馆里打探到，很多人都在讨论教义里提到的上古神器。我们还发现了另外一个问题，所有酒馆里的人，都声称听到了女武神的教诲，并且看到了克鲁神兵，这是怎么回事？”阳阳遵照程石的指令，带着诺斯和凯拉出去打探情报后，疑惑地说道。

　　程石呵呵一笑：“吹牛呗，亲耳听到女武神的教诲，那是何等荣耀的事情，谁都不想永远只当一个听众。”

　　“那些不都是我说的话么？”阳阳很是得意地说道。

　　“我打听到的情况更夸张，他们把我的故事讲出了很多个版本，我听了都想笑。不过中间有很多人已经对教义提出了质疑，我们的这次行动还是卓有成效的。”奥德曼笑着说道。

　　程石点点头：“嗯，这才是第一天，没想到流言传的就这么快，看来我们要谋划下一步的行动了。”

　　芭芭拉和卡尔由于身份特殊，不方便出去打探情况，所以他们两个只能留在旅馆里。当听到这些信息后，也纷纷露出欣慰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