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格玛大厦的顶层的小会议室里,再次召开了高层的集体会议,能容将近四十人的会议室里,如今却只坐满了一半的位置,不觉显得冷清,其中空着的座位前的身份牌上分别写着卫文达,李銮,张哲,苏明信,范璟等人的名字。
大厦初建的时候对于楼层的规划有过很多意见,最后决定重要高层集中在顶层,还是在于楼顶建造成直升机停机坪之后——倒不是坐直升机上下班那么过瘾,只是在起火或是地震等灾难发生的时候,可以让重要人士优先坐飞机逃离。呵,重要人士,说的好像其他人的生命便不是生命一样。
总之大会的今天,会看到直升机忙碌到处接送来自外地的重要核心成员是很正常的,机坪管理员正不断挥舞着红色指挥棒指示直升机降落,飞机一降落,他立刻跑到驾驶员旁边,抵抗着隆隆的螺旋桨声吼:“停五分钟就走,让成员快下,还有直升机等着呢!”
刚说完只见坐在副驾驶的范璟伸手把一把装了消声器的枪低着他的脑门,笑嘻嘻的说道:“这宝贝今天哪也不去了。”
管理员大惊却不敢说话,范璟一挥手,飞机上几个人立刻跳下去,各持消声枪械把楼顶的卫兵射翻。管理员一点不敢动,用余光看见冷汗直冒。范璟耸耸肩做摊手状,自然食指也离开扳机了,那管理员转身发足狂奔向楼梯,眼看就要进到楼内,不知哪里打来几枪皆中了要害,狂跑中的他翻到在地,打了几个滚,死在了楼梯入口前。
大楼内会议室中,大部分能到的人员已经到齐,其余死的死上的伤逃的逃,已经没有有能力号召群雄的人了,除了任华。
任华傲然的好像在巡视自己的所有物一般,在诸多高层身后踱步,就算不知道确切发生了什么,也都各自听到不少传闻,不论官阶,人人自危,任华的视线看过去竟无人敢与之对视纷纷低头转睛。
范璟等人下来后,很快第二架直升机并排停在前一架旁边,不过这次里面没有人,而是装着几个被撑的饱满的大编织袋和一架工业级风扇,先前到的一批人迅速卸下货物,并立刻找到楼顶空调系统的排风口,三两下拆掉上面的风机,开始把编织袋网通风口里面搬。
“五个最有能力的候选者。”
浑然不觉的任华,气运丹田的在会议室中大声道
“最后也不过剩我一人,卫文达也好,苏明信也好,全都逃之夭夭了。你们难道想要逃兵做你们的领导么?”
任华眯着黑眼圈严重的双眼,透露着不容忽视的威严,他漫步经过周先生,到董事长的宝座后面,得意又珍惜的扶了扶会议桌尽头董事长椅子的皮革:“我可不想。”
范璟的人把编织袋搬到位置后,立刻用刀切开,待七八袋面粉放好后,将风扇放到排风口前面,一接移动配电箱强劲的风力立刻带着无数白色粉尘向通风管道里面灌去。没用上半分钟,顶层的电梯前的合用前室墙壁上的通风百叶窗,噌噌的吹出粉末,很快充满所有空间,到处都飘着白色的碎末。
“是不是有什么声音?”有人小声的说。
“安静!没有我的允许不要随便打断我!”
任华厉声的斥道,旁边的周先生看起来似乎也有些不耐烦了,不停查看着手表。任华倒非常乐在其中,煞有介事的一拉董事长的椅子,造作的坐在上面
“从今天起,我就是——!”
楼顶的范璟布置好这一起,坐着直升机远远离开,拿起一个和让李建业偷偷放在通风百叶窗后面的一样型号的对讲机,滴的一声拨通了。
下一秒——
钢筋混凝土就像纸片一样,在令人惊诧的冲击力前粉碎殆尽。由通风管道为中心的炽热的波浪从内而外的将整个楼顶鼓破,刺目的光明和震得人耳鸣的冲击下,黑烟腾空而起,整个大楼的顶部两层在爆炸下湮灭成细小的尘埃。
一整屋,四十多人,全在粉尘爆炸中一同变成了粉尘。
孟迪不停的穿过一列又一列车箱,每每经过一扇门都要极其小心前面是否有人,却最后也没遇到一个,越是这样心提的便是越紧。
强烈紧张下,时间感会变弱,不得不频频低头确认时间。刚一低头忽然轰的一声巨响,吓得他以为自己爆炸了,登时闭紧了双眼,好一会才发现自己没事,爆炸声是从外面传来的,远远的看到市区的高楼顶端发生了爆炸。不解和疑惑让他更紧张了,孟迪赶紧再看自己——距离爆炸还有20分35秒。
孟迪头皮一麻,不自觉自言自语出来:“哇啊啊啊,又过了十分钟了……”
心急之下孟笛跑到车厢尽头乘务员待的小房间里,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结果发了一通,除了对讲机就找到一个手巾和一个像是六角扳手的小钥匙。对讲机又没人可说话,没有用,孟笛拿起来那钥匙一看,原来和通向外面的门上面的钥匙孔是一样的。
怕是之后会有用,孟迪把钥匙装进兜里继续前进。
跑进下一列车厢,一看是餐车,孟迪心里一激灵,心念一动跑进了厨房。他找到一把剖鱼剪,紧握在手中跑回走廊咚的就地坐下,试着用手里的剪刀去剪身上炸弹的带子。孟笛对着带子用力的剪了几下,带子别说断掉,连个豁口都没出现。刀刃剪下去,这带子被剪的地方立刻随着刀刃塌陷下去,剪刀合上,带子上也只压扁了很大一块塞在两片刀刃之间。费劲力气剪了七八下,带子边缘总算破了个指甲缝大的口,然而这可得剪到什么时候能全剪掉,孟笛不觉心里一阵郁闷。
忽然看见远处一个黑黝黝的枪口正对着自己,孟笛忙一缩,连那人的面目也没看清楚,接着枪声连响,子弹紧挨身边落下。
孟迪深呼吸一下,大喊:“等一下,别开枪!我身上有炸弹!”
短暂的停息,那头开枪者传来难以置信疑惑语调:“孟笛?”
孟迪认得这声音,同样有点难以置信的探出头:“卫文达?……?”
孟迪一确认是卫文达忙走进过道里:“我说怎么没在码头找到你,刚才还看到你……你跟李銮在一起?”
卫文达放下枪走到孟笛身前,好像第一次见到孟迪似得,上下打量了孟迪一番。气色虚弱的脸上显出一脸的不高兴:“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还以为是追兵。”说完也松了口气,看样子卫文达心里也紧张的很。
卫文达环视了一圈又道:“李銮没在这附近么?你来的时候没遇到他?……那可能是那个家伙找到他了。”
一听,孟笛把如何遇到康澹和他何等不可理喻的事说了,卫文达惊异的眨眨眼,也把自己的经历说出来。
李銮在抓走他后,立刻给他解了绑,说要跟他联手,希望他让出他持有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李銮就保护他的命让他夺回奇美拉的实权,结果金乌的人来了,遇袭情急中,李銮带着卫文达一起逃了出来。
“那你要跟他合作么?”
“怎么可能。”
“也是,先不说了,赶快想办法离开这吧。”对话间孟笛一个劲低头查看时间,有些焦急。
“我草,你赶快把这东西弄掉好么。”
“你当我不想?这东西你知道有多结实么,干。”
孟迪又用剪刀在带子上剪了几下,好像在剪一坨分不开的橡胶,不行,需要什么更锋利的东西。
“啊啊!不管了!先想办法离开这吧!——警察!对了,赶快找警察弄个拆弹部队什么的来说不定还能有救!”
他焦急的站起身,往出口走过去,然而忽然想到火车还在开,于是急忙回头问:“我们还得先到火车头去让驾驶员停车——啊不,那样更慢,直接让他在下一个站点停车就好了,然后我们直接到那个站点,好像是平丘市?去那找警察吧!”
然而任孟笛自己紧张个半天,一瞧卫文达却还站在原地没挪过地方,一点也没有积极的回应孟笛。孟笛感到什么不对,问:“喂,你干嘛呢,快走啊。”
“不……”他拇指用力摸了摸枪“我不走了。”
孟笛被人泼了盆冷水似得眨眨眼,有些无法接受的问:“不走了是什么意思?”说完孟笛甚至发现自己开始有些恼火,毕竟他会趟进这淌浑水也好,能离开却上了火车也好,都是因为卫文达。
“我……你……”卫文达支支吾吾片刻,提高嗓门道
“这是机会啊!你没注意到么,李銮这种大叛徒就近在咫尺,我现在手里又有枪,我要是灭了他……那我……我在奇美拉里的面子,一下子全都找回来了!大家都会尊敬我!都不会再瞧不起我了!”
孟笛眉头紧蹙:“你有枪李銮就没有么?”
“当然有,那就看谁先射中谁呗。”
说得轻巧,孟笛默默道,无奈的又问:“你会用枪么,你练习过射击么?你上次用枪是什么时候?”
“这、我……”
“李銮刚刚还一枪不漏的杀了击中了成群的人,外面现在全是尸体,你觉得你能比过他?”
卫文达脸一红,大怒:“怎么不能!开枪射人能有多难!我也能打中人!”
孟笛咬着牙,忍耐着驳倒他的冲动,道:“可是你打过他的可能性有多大?快走吧,我们赶快离开这,何必冒这个险呢?”
“我都说了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你到现在也根本就不懂!奇美拉是我的!我的!应该在我的手里为我所用!现在却被人夺走,我怎么能甘心!”
“奇美拉从来就不是你的你个蠢货!”
孟笛破口大骂,两人都是一愣,卫文达没想到孟笛会说出这样的话,孟笛没想到自己会没忍住说这样的话,然而只是一瞬,孟笛下定决心一紧双眉,厉声道
“奇美拉是所有在那里工作的人日复一日尽力建造的!属于你的只有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你还不明白么,就是因为你作为领头羊太无能,奇美拉才会纷争频发,你的无能,让人人都对董事长的位置都敢抱有幻想,即便是外人的我都看出来了!导致这一切的,就是你太废物!”
“你!你怎么敢!”卫文达睁大了眼睛,呼吸急促起来。
“幼稚而又没有城府,全靠想象力度人的年轻人,根本没自己动手做过什么,老把事件想象的很简单,以为别人都是连简单的事情都做不成的垃圾!把别人的容忍当软弱,把远见和短暂的容忍当窝囊,却从来看不见自己连尝试都不敢尝试去做的懒惰和懦弱!
你这种人,从来不知道努力,事到临头才三分钟热血的自我意识膨胀的叫叫号子!能成功才怪了!你是不可能突然之间觉悟了,有了激烈的感情想去做什么就会成功的!你是杀不掉李銮的!
成功需要的是日积月累的努力,像你这种每天吃喝玩乐从来不懂我们在底层奋斗的人的心理年龄也就十三岁!最多十五!”
“啊啊啊啊啊啊!”
孟迪看到大叫的卫文达抬起枪,倒吸一口冷气——枪口又一次正面映入了眼帘,这次也没少了,耳朵听倒都要起茧的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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