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礼堂的大舞台上,用话筒当着这么多人讲话,田淑娴年过半百的人来说,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次。
她玩的很开心,几个老姐妹也都是头一次,争抢着说话,台下的人面面相觑,不懂得厂领导这是何意,楚玉兰从头到尾面带微笑,深邃的目光看着她们自娱自乐。
直到她们玩够了,把话筒递给楚玉兰,楚玉兰才笑着接过去,柔和清冷的嗓音响起,“各位职工朋友,今天厂里发生一件很不愉快的事情,有人无视厂里的规章制度,随意辱骂我罐头厂保卫科的工人,在厂区门前公然闹事,扰乱工厂的正常秩序,现在请派出所的同志,把台上的人,带走。”
“哐!”礼堂大门被人打开,从外面走来两个民警,径直走到七仙女身边,“罐头厂保卫科报警,说是有居民在厂区门口打架斗殴,扰乱工厂的正常秩序,麻烦几位跟我去一趟派出所。”
“凭什么跟你走??”那个年代,老百姓心中十分忌惮派出所,田淑娴嘴上硬气,心里已经怯了,转身猛然抓住楚玉兰的胳膊,“玉兰,咋回事,怎么报警了?”
“不是您说的,这件事必须报警,公事公办,哦,是您六妹说的,报警,我是罐头厂的厂长,厂里的每个员工都值得尊敬,我决不允许任何人随意辱骂殴打他们,哪怕您是我未来的婆婆,也不行!”楚玉兰微笑着挣开田淑娴的手,抽出自己的胳膊,闪在一边。
田淑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阵仗,腿先吓软了,她平时在家里嚣张跋扈惯了,在外面都是客客气气的,和在家判若两人,要不是仗着儿媳妇是厂长,她也不敢来这地方耀武扬威。
两个民警亮出亮闪闪的钢铁镯子,田淑娴就吓晕了过去,田淑芬丈夫死得早,日子过得一直很艰难,不像姐姐那般娇气,眼看民警上来,她打算撕扯两下,却被高士能一手制住。
就这么,两姐妹都带上手铐,其余的五仙女,知道这次是踢到铁板上了,只好臊眉耷眼的跟在后头,心里把田淑娴骂了不知道多少遍,全然不似刚才那般捧着。
七仙女很快就被人全部带走,整个过程没有一个人说话,不知道是被吓傻了,还是没有话说。
楚玉兰自始至终脸上都带着浅浅的微笑,看着大家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她轻咳一声,“我今年只有二十岁,罐头厂新上任的厂长,年轻,没有资历,但是不代表我做事没有章法。在我看来,做人做事,首先要分清是非对错,然后才是人情往来,一个没有基本是非观念的人,哪怕是我的父母亲人,同样不行。”
没有人能想象的到,因为眼前这一幕,罐头厂的职工在未来的十年二十年,没有一个因私人感情违反过厂规。
在楚玉兰未来的众多企业中,罐头厂如同河流的中流砥柱,屹立在滚滚的河水中,无形中建立起一座座沟通彼此的桥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