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立业想问题,惯于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阴谋化,他真正怕的不是被人笑话,而是会不会留下后患。
很多事情,当时看来没有什么问题,只是为了生存下去,可真等到被清算的那天,想哭都没地方去。
眼下的情况,楚立业很快就想出对策,他端着茶杯喝一口,压低声声音道,“玉兰是为咱家好,想要出人头地,我没怪她,只是不能把所有的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总要跟咱老楚家留上那么一个身家清白的人。”
夫妻两人生活多年,程凤芝一听就知道楚立业在想什么,“你的意思是,咱俩人跟着玉兰忙活,让阿富和阿香搬去沈家住,将来问起来,好把他俩摘出去?”
楚立业点点头,手指一下一下的划着杯子口,“阿富和玉兰接触不多,没在城里待几天,结婚后一直在乡下,将来不管怎么说,都是吃公粮的,他冒不起险。阿贵在上学,只看他能不能考上,要是考上了,以后的问题也不大,只要楚家后继有人,咱俩一把老骨头,还怕啥!”
程凤芝放在楚立业腿上的手下意识的用力,她以前没有想过要离开家乡,不管儿女在外面多有出息,总是要落叶归根的,她要替孩子们守住这个根。
现在看来,不走不行了。
“你别怕,城里的日子,总比村里好过,家里的担子就交给阿富,他成家了,也该立业了。等他学好手艺,出徒了,去京城工作,咱们再回来,也算是和他撇清关系了。”楚立业握住了程凤芝的手,两人第一次心离的这么近。
程凤芝慌乱的心,渐渐平静下来,不确定的问道,“咱俩去城里,会不会给玉兰添负担,她可是背着债呢!”
“不会,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楚立业摇摇头,“我去喊阿富两口子回来,你赶紧收拾东西,咱家也没啥东西,就把咱俩平时的衣裳带着。”
楚立业开门出去,程凤芝呆坐着,愤愤的骂道:“这死丫头,这么天大的事情,她咋就不知道和家里商量一下,昨儿回家我咋就没有劝劝她?
真是眼皮子浅,没见过世面,只知道当厂长光宗耀祖,却不知道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偏巧还砸到咱家!明辉也是的,玉兰是个孩子不懂,你当干部的,难不成分不清厉害轻重,玉兰要是出了事情,看不绕不饶的过他!”
骂着骂着,程凤芝突然想到,孟明辉他二妹夫,可不是傻狍子,精的跟猴似的,他能不知道这种事情要天打雷劈的,那就一定是咱们瞎操心了。
这么想着,程凤芝心情痛快多了,脚步也轻快起来,三下两下,就把两人的衣服收拾出来。
其实这年代,都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别说大人,就是孩子,都是大人衣服,小孩穿,老大穿完弟弟妹妹接着穿。
收拾好行李,程凤芝看看外面,没看到楚立业的人影,又担心起来,幸好今天一大早老太太没在家,回娘家了。
杨素恩要是在家,还真是没办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