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8日,楚长富和沈尚香结婚的大喜日子,沈家却显得有些冷清,按照风俗,嫁女儿虽然不如娶媳妇场面大,但也该热热闹闹的摆上两天宴席。
白杨树村民都知道沈家的情况,沈家老太太还在世的时候,村里谁家结婚娶媳妇剪个窗花之类的,都是这老太太帮忙。沈全德为人不错,沈家几个孩子年纪小,沈尚香是个好孩子,乡亲们都觉得小小年纪这么懂事,不容易。
早在前几天,村支书周书友就来沈家,让沈家别准备宴席,说是村民在他家随份子上礼金,不在他家吃饭,去楚家吃。反正一个村子离得近,两家都准备饭菜吃不完,还浪费,沈全德对如此通情达理的村民很感激。
他知道村民的好意,却不愿意白白受人恩惠,干脆连礼房都没有设,就是不想让他们只随份子不吃饭。
他最近胃病好多了,能吃下去饭,人显得有精神,就连多年的老风湿也慢慢好转,渐渐可以拄着拐杖下地活动了。
沈家没有多少人,也没有请管乐队,什么都没有置办,只是把沈尚香的房间贴个红对联,表示喜庆。
沈尚香穿着红色的喜服,头上别着一朵绢花,看见沈全德进来,刚止住的眼泪又流出来了。
“香,你和你爸说会话,我去看看那几个小子,别逮着东西死命的吃,到时候再积了食不消化。”冯彩凤本来坐在炕上,看到沈全德进来,下炕穿上鞋子,去隔壁照看那几个小鬼去了。
“爸。”沈尚香扑在沈全德怀里,哭的柔肠寸断。
“别哭,傻孩子,嫁人是高兴的事儿,以后就有人疼你了!”沈全德坐在炕沿边,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绢,塞在沈尚香的手心里。
“爸,这不是我奶的东西么,还是留给秋香吧,阿富他不会挑理的。”沈尚香一捏手绢,知道里面是镯子,就推说不要。
“你奶走的那天夜里,你也在跟前,你奶说的啥,你现在还记不记得?”沈全德打开手绢,露出里面的黄铜镯子。
“我奶说,这对镯子是她出嫁时,她娘家妈给的,她男人死得早,守一辈子寡,只有一个儿子,没有女儿。将来我和秋香出嫁时,一人一个,留个念想,走到哪里都别忘了回来看看。”老太太是怕她俩也会像那个女人一样,一走就不回来,丢下爷俩没办法过日子。
“拿着吧,爸不偏心,你奶说一人一个,就一人一个,可惜爸没有本事,要不然该给你再买一对的,你别怪爸!”沈全德知道,这些年要不是沈尚香撑着,这个家早就垮了,他真恨不得一死了之,可丢下一群没爹没娘的孩子,他又不忍心,只能好死不如赖活着。
“爸,您别这么说,我还是那句话,只要您活着,我就觉得自己头上有天,脚下有地,要是哪天没有您了,那才真是天塌地陷!”她从不觉得父亲和弟弟妹妹是累赘,只有他们都在,她才觉得生活很充实,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