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晚上的思考,吴奇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
准确的说,是得到了一个“在找到正确的生活模式前拖延思考时间”的方法。
翌日,巨人克瑞斯以缓慢的速度移动到草原的边缘,之前吴奇看到的是草原的东边,这次他可以看到草原的北边和西边。吴奇让克瑞斯沿着草原的边缘绕上一圈,发现草原附近并没有湖。
唯一的补充水源地点,只有草原下的地下水。
勘察完地形后,巨人克瑞斯便缓缓舒展筋肉触角,以前所未有的小心翼翼与慢速度,将几十根筋肉触角朝四面八方摊开,“坐”在草原的边缘。其中几根筋肉触角形成配合,制造出一个供白银战车停留的“平台”。
这样一来,像黑土狼这般拥有遁地能力的瘟疫种就无法从地面对白银战车发起突袭,吴奇等人又能从地面不麻烦地走到白银战车里。
此刻,吴奇双脚踏足于荒原的大地,作战靴靴尖前方就是草原边缘的稀疏雀麦草。
边缘的雀麦草长势不高也不好看,各根个头纤细,白黄白黄,伴生着许多杂草。而草原中央的雀麦草就不同了,全是变异植物,叶碧穗黄,叶狭而长、扁平较宽,小穗长椭圆形,多数有玲珑小巧的花;草叶内蕴含极其丰富的营养物质。
雀麦草是冬性植物,亦是牧草之一,变异的雀麦草春化阶段极其之快,在这个时节已成为这片草原的主流草种。这种荒原植物也折射了沦陷区的时节变化——积雪遍地的冬天回不来了。
这些变异雀麦草是小恶魔羊和蛮骨牛的食物,却是绝对不能入人类和其他动物之口的,因为它们在大气、地下水充斥异能病毒的环境下车进化出了毒性,除了栖息于此地的小恶魔羊和蛮骨牛,以及一些数量稀少的其他生物进化出了对抗变异雀麦草的毒性免疫力,能够食用它,其他迁徙到这片草原的食草瘟疫种一旦摄入过量,就会即刻身亡,沦为草原的养料。
这就是这片草原,草种和食草瘟疫种共同维持的生态。
吴奇初步勘察过草原,通过眼见手摸,调动荒野神明的启示给予他的知识,整理出了一套系统的生态知识。他还没有入侵到小恶魔羊群和蛮骨牛群盘踞的草原中央,但这是他必须做的。
吴奇已经和郭柏柏等人说过,他们要暂时以这里为据点。
巨人克瑞斯担任守卫堡垒的角色,待在原地,下盘不动,这样最不容易吸引荒原上的瘟疫种;如果有不怀好意的小股瘟疫种靠近,刚好克瑞斯可以抓来吞吃;它高大的身躯可以遮烈日还可以挡风雨。
剩下摆在他们面前的就是长久的生活资源问题。
食物和水白银战车的后背仓库里储存了很多,它们保质期很长也健康安全,能维持四人两周左右的用需,一旦用完了就不可能补充了。所以他们需要就地取材,用当地材料填补食物和水的需求。
这项计划的开头是困难的,不过吴奇拥有荒野神明的启示,至少不必去冒很大的风险甚至试毒食物。只要运作起来,后续就是执行而已,非常简单。这样一来,他们就能在保留汽油和生活资源,以及克瑞斯的体力的情况下,有很长的时间去思考如何在沦陷区活下去。
沦陷区的第三夜,是吴奇运作计划的第一步。
吴奇背着长刀,小声地摸进草原中央。窸窸窣窣的草叶刮擦在吴奇的作战服各处,令他无法做到像平原那般无声移动。
不过吴奇走出100步后,逐渐发现了这些草叶生长排布的规律,根据夜晚的风力风速,差不多能预判五步之内草叶位置的变化情况,以此减少了80%因与草叶刮擦发出的噪声。
夜色深浓,月光铺及到草原深处,几乎不剩下多少光亮。吴奇的眼睛和黑夜一样漆黑,却有着极强的夜视能力,区区黑暗无法阻挡他精确精密的行动。不多时,他终于靠近了小恶魔羊群的边缘。
在黑夜中,这些紫色皮肤、长着巨角、身有怪异纹路的小恶魔羊像极了魔鬼,它们四只脚弯曲到肚子下方,躺在地面上睡觉。一头小恶魔羊没有睡,它高昂着脑袋,在同伴身边站岗,警惕深夜可能出现的袭击者。
据荒野神明的启示,小恶魔羊的体温很低,皮肤毛孔无时无刻不朝外释放零下40度的寒霜之气,一旦有敌人靠近,可以瞬间从口中,或者皮肤表面的纹路中喷出零下数百度的极寒之气,那是加强化的“冰霜吐息”异能;如果敌人不幸被巨角刺穿皮肤,巨角的超低温可以瞬间冻结敌人全身的血液和脑髓,令其瞬间毙命。
这都不是对吴奇最具威胁性的能力,最具威胁性的是,如果有温度不同的活物进入小恶魔羊习惯的寒冷空气中,就会立刻被它们发觉!
如果吴奇没有荒野神明的启示,贸然靠近小恶魔羊群的下场可想而知。
那头站岗的羊是吴奇今晚要带走的目标,它站在陷入睡眠的羊群边缘,吴奇四足着地,一步步靠近这头哨羊,在离对方只剩下20米时,吴奇屏蔽了自己的呼吸。
15米,吴奇静默凝神,眉心蓦然出现一枚黑鳞。
10米,吴奇控制自己的体表温度降低至5度的低温。
5米,吴奇的体表温度突破零度以下,体内的血液流速大幅度变慢。
3米,吴奇体内的血液流速已经缓慢到一个极限,无法再进行供氧,体表温度达到零下40度!
旋即,吴奇一只手,两只手摸近了哨羊的寒温感知网,他的体表温度与哨羊周围的空气温度一模一样,哨羊感应不到他。
只要是生物都是如此,一旦某项感知能力过于好用,就会疏于使用其他感官。小恶魔羊的寒温感知网太过强力,非同族类无法入侵,所以吴奇摸到哨羊的极近处,哨羊的鼻子依旧没有发现他。
手起,拔刀,刀出!
哨羊的咽喉被长刀刺穿,洒下冰冷刺骨的血。吴奇收回长刀,控制处于供氧不足边缘的身体,扛起哨羊沉甸甸的尸体静息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