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视频记录的岁月更为久远,雪天里笑容温暖的姐姐、姐夫,傻乎乎的却又格外自恋大侄子,记忆里有个小孩子边跑边笑:“哈哈哈,我抽到大圣啦。”
“老君,老君!快等等我!”
四五岁的小姑娘,手拿拂尘,白眉白眉,稚气的面容下,仿佛带着种与世隔绝的淡漠,真像极了刚下凡尘的小仙童。
“天下师者,成百上千,你究竟看上了我哪点?”白发苍苍的老人家满身尽是风尘,眸里却含着星光点点,时间给他打磨出了一身傲骨,正是人经历一生后最璀璨的模样。
女孩坐在桌上,歪头思索:“因为你说‘凭什么众生皆苦’?如果众生真的很苦,你愿意渡吗?”
……
石头紧紧地盯着视频里的老者,仿佛错过了这一刻,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了。
“宿主。”胖球低低地唤了句,赶紧拿起不远处纸巾擦掉了石头脸上的泪水,它就知道宿主看到这些后,肯定要情绪崩溃,所以才这一段放在最后,“你有没有想起来些什么?”
石头闭上了眼睛,强压下心中的酸胀感,待心情勉强平复后:“我听见有人叫我奚珞。”
“这本来就是你的名字啊,还有呢?还想起来什么嘛?什么人?”胖球期待地看着奚珞。
“没了。”
“真的没了?一点点都没有。”
石头深吸气,摇头:“都是单一的图画,连不起来。”
胖球将纸巾扔到一边,丧气的继续瘫在了床上,宿主为什么没想起自己呢?难道是因为视频里没有出现自己吗?
“算啦,反正能找到你,我已经很知足了。这里看上去真得不错,外面的战争一年多了都没停下来,不同国家内部也是各种分裂。”胖球唏嘘,“外面那些人还特别坏,专给那些十几岁无父无母的小孩洗脑,去说服他们背着炸弹冲前线,最后和敌人同归于尽。”
石头觉得不可思议:“如果孩子都死了,未来,该怎么办?”
“因为人工子宫呗。宿主,你可能记不得了,现在人都是‘批量生产’出来的,人类一边觉得人太多需要用战争减少数量,一边又为了新的利益拼命造人!”胖球做出很有见解的模样,却似乎忘了自己对每个时代最初的理解都来自于奚珞。
“天亮了。”石头拉开窗帘,天上已经有了丝亮意,“我该去上工了。”
“啥?”
半个小时后,胖球总算理解了宿主口中的上工是什么意思。
十几位壮汉在泥地上合力将石块堆到推车上,然后再由一个人将推车推走,把这些石头都移到其它地方去,有些好的石料就用来打造家具,不好的就堆到废弃地。
从宿主到达目的地的开始,胖球就看见了一群大老爷们纷纷露出谄媚讨好的笑容,张口闭口就是‘石头哥长,石头哥短’的,把胖球看得目瞪口呆。
宿主啥时候人缘这么好了!
难道这群人这么快就已经可以透过宿主受伤的外在,发现宿主美好的本质了?还是说,即便宿主没了容貌,却还有着传说中那种,可以让别人臣服的王八之气?
很快,胖球就不继续胡思乱想了,毕竟眼前的情况实在有点一言难尽。
就这么一群壮汉,遇到搬不动的石头的时候,下一秒大喊——
“石头哥,你方便过来帮帮忙吗!”
当运石车太沉推不动的时候——
“石头哥,你好过来搭把手吗!”
碰到运石车陷到坑里的时候——
“石头哥,车子动不了了,江湖救急啊!”
胖球忍不住抱紧自己,想哭,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宿主得吃了多少苦头。
等一整个早晨过去,活都干的差不多了,大家都纷纷打算回家去。离走前,谁都没忘记和石头道别。
“石头哥,我怎么觉得你脸上的疤好像浅了不少,比之前好看多了。”路过打招呼的人多看了石头好几眼,忍不住问道。
“可能是因为吕医生的药效好吧。”石头若有所思,表面情绪不显。已经不止一个人,问过自己脸上疤痕变淡的事情了,也不知道还能瞒多久。
“还是吕医生厉害。”那人竖起了大拇指夸奖道,“那石头哥,我先走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好。”
等人都散得差不多,胖球才赶紧飞到石头身边,声音激动地道:“宿主,你的体术什么时候到七阶了!”
石头没听懂,但也没问出口。
“该不会真的是搬石头搬出来的吧?”为了确保没看错,胖球又接连扔了几次人物鉴定术,满是不可思议,“难怪你说即便刻意延缓脸上伤口修复,还是不行。原来你每天搬石头都是等于在修炼体术,这样伤口想不恢复都难。按这速度下去,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完全恢复了。”
“什么是体术?”
“那是未来人的修炼途径,主要分别精神力和体术两个分支,满级都是十二阶,三阶一大槛。”胖球认真地解释起来,“只有精神力和体术达到一定等级,才可以驾驭特殊机甲参与战斗……”
石头也不关心胖球后面说了什么,只要想到自己在视频里看到那位金裙美人,就不住地忧虑:“你说我要不要提前准备个面具?”
“为啥?”胖球不解,看着石头的表情,好像想起了什么,“不用那么麻烦啦!我之前还在外面时候,看到一群穿着军装的人已经在做这边崖底开发的计划书了,好像是打算藏宝藏什么的。等他们来了,这里人肯定得被赶走,等我们离开这里,就算宿主你容貌恢复了,也没人知道。”
“什么时候的事情!”石头眉头微紧,几乎瞬间担心起吕医生,和清宁村的命运。
胖球被石头的语气吓了一跳,愣愣道:“三个月前吧……”
“也就是说,那群人随时会来?”
“不是随时,我这次就是跟着他们才找到这里的,我就比他们快了一点点。”胖球弱弱道,他好像光顾着想办法让宿主恢复记忆了,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
石头刚想说什么,却被地面猛地晃动弄得整个人站不稳,随后,整个山底不断回响起巨大的‘轰隆’声,爆炸、火光接踵而至。
“他们来了。”胖球说得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