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首次对话
因为此次前来的目的很明确,所以,林副部长没有在会议室里待多长时间;简单地听取了大家的汇报后,林副部长随便说了几句话,就结束了会谈。随后,在彭禹的邀请下,两个人一起去了彭禹的办公室。
到了这个时候,小周秘书他们总算明白了林副部长此行的目的;既然领导一时半会儿不走,自己也不便跟着当电灯泡,于是,一帮人继续呆在会议室里,一面抽烟喝茶,一面闲聊。
彭禹把林副部长请到自己的办公室里,马上开始亲自动手沏茶;在这当口,林副部长倒背着双手仔细查看了一下办公室里的环境,这才微笑着点了点头,坐在了沙发上。此刻,办公室的门已经被警卫人员关上了;随后,两个人就像铁塔一样矗立在门口,纹丝不动了。
“林副部长,您请喝茶!”彭禹沏好茶后,双手捧着,恭敬地放在林副部长的面前;既然对方是领导,又是长辈,彭禹就不便和他坐在一起了,而是端来一把椅子,端端正正地面对林副部长坐了下来,并且将自己的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目睹此景,林副部长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满意地笑道:“彭禹啊!咱们是见过面的,你对我还有印象吗?”
“嗯,对您,我还似有印象的。”彭禹脑子里灵光一闪地答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晚辈和您,大约在去年咱们国家召开文化教育战线会议上的前夕,在人民大会堂福建厅见过面的。”
“呵呵,你的记性不错,咱们第一次见面,确实是在那里;不过会议正式开始后,我们还是见过的。”林副部长轻呷了一口茶说;“那时候我是坐在主席台上的,所以你没有看到我。”
“原来是这样啊!”彭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那次会议,尤其是在发言的时候,我实在是太紧张了,只会一字一句的念稿子,根本不敢四下乱看的。”
“呵呵,第一次在那种重大场合发言,谁也会紧张的。彭禹,自从你去年九月底来到北京,已经快有半年的时间了吧,怎么样,还住的惯吗?”林副部长问。
“还可以,这里的气候,和我们X省的正阳地区差不多。”彭禹回答道。
“你小小年纪就背井离乡,而且还肩负着重大的使命,身边又没有亲人照顾,真是难为你了。”林副部长体贴的说;“困难是暂时的,你先坚持一段时间,等咱们部里的工作进一步完善后,我们会给你分一套房子的;到那时,如果你感到孤寂的话,可以把你的家人接到北京,你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谢谢领导们的关心和关爱!对我来说,现在的生活和工作环境已经很不错了,我很满足;我现在的想法是,怎么样才能够把《现代先锋》杂志好好地办下去,其他的,我没有考虑那么多。”彭禹态度诚恳地说。
“嗯,无论做事做人,都能够分的清主次和轻重,这很好!”林副部长放下茶杯,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浓黑的剑眉一皱:“彭禹,据我所知,你来到北京后,学籍也转了过来,是在北京市第一中学上学吧?”
“是的,我的年级是初二九班。”
“那么,你认识初二年级十班的林出尘那个小丫头吗?”林副部长抬起脸,表情淡淡地问道。
嗯?林副部长怎么会冷不丁地问这样的问题?这事儿很蹊跷啊!莫非,他是林出尘家里的长辈,或者是……
彭禹身躯一震地坐直了身体,第一次认真地打量起了对方;你还别说,从表面上看,林副部长的长相,还真和林出尘有几分相似之处,最酷似的地方,就是眉毛和那宽宽的额头。毫无疑问,如果林副部长真是林出尘的家族长辈或者亲人的话,那他这次突然来访的目的,也就十分明了和不言而喻了。
虽然不清楚来者的动机是什么,但他既然是林出尘的长辈,那彭禹就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认真对待了。于是,彭禹略微停顿了一下,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林出尘我当然认识了,我不但认识她,而且……而且我们还很惯熟。”
“如果我猜的没错,彭禹,你喜欢林出尘是吗?”林副部长依旧表情平静如水地问。
“是的,我……我非常喜欢林出尘。”林副部长的眼神虽然平和,但非常犀利,一种上位者的强大气场散发而出,压得彭禹喘不过气了;故而,彭禹胆怯地避开了他的锋芒,低下头去,硬着头皮回答道;“就在昨天晚上,我们还……还看过一场电影呢!”
彭禹那老实憨厚的样子,让林副部长很欣赏;一个人,不管年纪大小,只要老实厚道,不虚头虚脑、闪烁其词的乱编瞎话,无疑会让人好感大增的。对于一个正派的高干家庭,在这方面要求特别严格;就拿林家这样重要的家族来说,一个品行有问题的人,哪怕他再怎么优秀,也是无法达到他们的择婿标准的,想让人家认可和接受你,可为难如登天。
“哦?那么,你们的关系发展到什么程度了?”林副部长波澜不惊地继续问道。
听了对方的话后,彭禹的脸腾地一下子红了起来。老实说,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因为这里面包含着个人的隐私;但是,彭禹又不能不回答,因为对方不但位高权重,而且很可能是林出尘的长辈或者亲人。如此一来,就算对方的问话再怎么直白甚至有些过分,但那也是包含着关心和了解的成分在里面的,作为一个晚辈,你是没法对抗和回避的。
沉思了几秒钟,彭禹涨红着脸庞,搔了搔头发嗫嚅地说:“其实也没什么,我们就是昨天第一次约会,看了场电影;再就是……再就是我们拉了拉手……”
林副部长淡然一笑,看着彭禹说:“彭禹,你大概还不清楚吧?我叫林国忠,就是林出尘的爸爸。”
“啊?您……您是出尘的爸爸?”
听到这句话,彭禹禁不住吃了一惊;虽然,通过两个人的这番对话,他已经感觉到了对方的身份肯定不一般,极有可能是林出尘的直系亲属,但是猛然听到了对方的自我介绍,还是被狠狠地震惊了一下。昨天晚上刚和林出尘第一次约会,人家的父亲抛开繁重的工作第二天就找上门来了,这里面意味着什么,彭禹还是非常清楚的。很显然,像林家这样的高干家庭,对子女的婚姻大事肯定是非常关注的;孩子们找什么样的媳妇和女婿,那标准绝对是既严格又苛刻的,容不得半点差错。有句古话说的好:一如侯门深似海。虽然现在是新社会,人们普遍不在讲究那些繁文缛节了,但是作为中国社会中的顶级家庭,这里面的门道依旧是不容小觑的,涉及的方方面面极为复杂。在这方面,彭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抛开自己的因素不说,如果单论家庭背景的话,彭家和林家相比,那绝对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根本没有可比性的。
林出尘的父亲今天亲自上门,究竟是什么意思呢?是要玉成自己和林出尘的美事,还是要兴师问罪进行粗暴的干涉,是要棒打鸳鸯,准备果断地掐灭他们那朵刚刚绽放的爱情之花吗?
情况紧急,已经没有时间考虑那么多了;呆滞了片刻后,彭禹腾地一下站起身来,然后深深地鞠躬道:“原来是伯父大驾光临,伯父,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