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呢?”我问,既然江北女高都过来了,那个表现最好的班干部,应该也在其列。
有两个夏天,一是浪淘沙酒店的那个夏总,就是和表姐有一腿的那个上司,二是江北女高的女学员,凌歌的得力助手。
表姐她们不说,我就只好问学员们。
“夏天没在呀,”晓晓这回说了,“从岛上出发的时候,她就没跟大部队一起行动。”
什么?夏天也不在?
我有点懵圈,头有点疼,有些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行了,行了,大家都散了吧,”表姐说,“冬冬,你留下照顾他,我去整合女高那边的队伍。”
众人散去之后,我心乱如麻,叹了口气,重新睁开眼睛:“去,把门关上。”
冬冬撅着嘴巴,过去关上门,回来走到桌边,端起一只碗:“吃东西不?有大米粥。”
“凌歌到底怎么了?”我问,也没心思关注,哪儿来的大米粥了——应该是江北女高带过来的,她们能以全建制近两百人过来,我估计,是坐船来的,带着生活物资,还有武器。
“我听说,只是听说啊,”冬冬坐回床边,小心翼翼道,“凌歌姐把学生们安顿好了之后,独自驾驶一艘小艇,去普东机场了!”
“海啸都来了,她还去机场干嘛?”我皱眉。
“应该是去见什么重要的人吧?你不是说,有援兵么?”
“然后呢?”我问。
“没有然后了啊,学员们只知道这些,她们说,凌歌姐走后不到五分钟,海啸就冲过来了,再然后……”冬冬顿了顿,似乎犹豫要不要继续说,在我锐利的目光逼视下,她还是继续道,“然后有学员,看见凌歌姐的那艘小船,被海啸给卷了回来……”
我脑袋嗡地一下子,产生了不详的画面感,但转念一想,以凌歌的智慧,至于被浪给拍死么?或许是在大浪袭来的瞬间,她主动放弃了小船,自己躲起来了呢?
没有一个准确的消息渠道,怎么揣测都是枉然,我便不再去想,指了指桌上的碗:“那是什么粥?”
“红豆花生大米粥,补气血的!”冬冬赶紧把碗端过来,喂给我吃。
我看了看她红肿的嘴唇下面,似有压印,不觉回想起,醒来之前我喝水的事情。
“这是被我弄的吧?”我摸着她的下巴问,应该是她当时在俯身喂水给我喝。
“没事啦,”冬冬吹了吹粥,“这么长时间,一直也没帮上你什么忙,净给你添乱了,这点事情算什么?”
“不会,你不是一直负责后勤保障工作嘛!”我笑道,“我早就习惯了你做的口味,再吃别人的,不好吃。”
冬冬抿嘴一笑:“谢谢!”
“谁是最亲的人,我心里有数。”我拉着她的手,也算是实话实说,我是喜欢凌歌没错,但在我心里,冬冬的位置,从来都没有改变过,我俩之前,不知道从某个时候起,甚至,已经转变成了亲情,相濡以沫的那种。
吃完了一晚热乎乎的粥,心里暖和了不少,我想起来活动活动,冬冬犹豫了一点,说可以,扶着我起床,我来到窗边,看向外面,经过一天的“沉淀”,水势基本上趋于平稳,不过地面上依旧是一片汪洋,只是更多的地表建筑,以及建筑残骸被果露了出来,像从高空俯视着的群岛。
目测周围的平均水深,大概十米左右,大部分地区,都能够看清“海底”。
“有人测试水位么?变化情况怎么样?”我问冬冬。
“晓晓在测,我把她叫来?”
“嗯。”
冬冬出去,叫来晓晓,晓晓手里居然拿着一包烟,不过是女士香烟,说是从江北女高学生那里给我要来的。
断烟许久,我把三支捆扎当成一支,划着火柴点燃,深吸了一口。
“水位还在下降,不过从今早开始,下降得很慢、很慢,现在周围几个观测点的平均水深是11.4米,按照当下的递减速度,预计到明天早上,会出现完全平稳,水深将保持在9.8米左右。”晓晓计算的依据,应该是微积分,凌歌有教过她。
微积分这东西,正常生活中基本用不着,不过一旦掌握了,其实很多地方,都可以使用微积分来进行计算和推演,很好用的一个工具——虽然我不会。
“女高学生一共来了多少?海啸中损失了多少?”我又问。
“一个也没损失啊,呃……除了师父下落不明之外。”晓晓的声音变小。
“她们是怎么找过来的?”我刻意没有流露出悲观情绪,免得二度传播给晓晓,她对凌歌的感情,未必比我少,现在,凌歌的下落还没有个结果,悲伤没有任何意义。
“是师父在海啸到来之前,计算出了咱们的漂流路径,嘱咐学员们按照路径找过来的。”晓晓微笑着,很是欣慰地说。
“这都能行?”我皱眉,简直神了!
“其实还要感谢SB集团那个赵小麦,我听学生们讲,是她把海啸的相关数据传给了凌歌,凌歌这才计算出了咱们的可能路径,以及中途几个可能会有驻足的几个落脚点——包括西方明珠,她们也去过,还跟那些丧尸干了一仗,基本消灭了那些挂在电视塔上的丧尸。”晓晓说。
我点头,原来是小麦给的数据。
“嗯?赵小麦……直接给凌歌数据?当时电话不是已经断线了么,她俩是怎么联系上的?”我不解地问。
晓晓抿嘴,看了看冬冬:“要说吗?”
“说呗,反正已经无所谓了。”
晓晓转头看我,深吸一口气:“其实,师父也是SB的人。”
我一脸的黑人问号,什么鬼?
凌歌也是SB的奸细?
“不信呐,你可以问尹珞,她俩是同事,早就认识。”冬冬耸耸肩。
冬冬和晓晓都这么说,我还有什么不信的,只是有点……有点突然,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觉得,凌歌生存下来的概率,应该会更高的吧,这么强悍的一个人,在SB中的地位,肯定不会比什么“白鹭”、“黄鹂”、“芳华”之类的要低,SB应该会救她的。
“赵小麦那边,有什么最新消息吗?”我又问。
晓晓摇头:“没有,刚才我跟你汇报的,已经是那些女学员所掌握的全部情况——你感兴趣的部分。”
“她们怎么躲过的海啸?”我坐在椅子上,去掉了一根烟,三根有点冲。
“地铁厂,师父带她们去了地铁厂,把所有人,以及武器装备,还有沿途劫掠过来的物资,都装进了地铁车厢中,用很长的铁链,拴在了铁轨上,海啸到来,把地铁车厢冲了起来,但因为有铁链,没有飘远,等到海啸过去,学员们按照凌歌教的办法,打开地铁车厢的顶盖,以地铁车厢做船,沿着咱们的轨迹,一路找寻过来。”晓晓解释道。
“动力是什么?”我问。
“人工啊,”晓晓指了指床边戳着的我的五六半,“槍托正好可以当浆,两个车厢,就把所有人都带过来了。”
我分析,凌歌不是急中生智,而是充分计算过地铁车厢的承载量(她有关于地铁车厢的全部数据,毕竟在洋山岛时,亲手对其进行过改装),算好了每一节车厢装多少人,会正好让地铁车厢漂浮,而又不至于翻滚,可以当做“诺亚方舟”。
不到200人,住在这里倒是没有问题,房间足够,可是给养会消耗的很快,不可能一直住这里,所以当晓晓问我,下一步作何打算的时候,我想了想说:“再等48小时,如果凌歌没有找过来,咱们就留下标记,离开这里。”
“去哪儿?”冬冬问。
“当然是去陆地,难道要在海里生活么,你们又不是美人鱼。”我笑道。
“我查过地图,”晓晓显然跟我想法是一样的,“按照海拔计算,整个常三角地区,基本上都被淹了,两条路地可以实现完全登陆。第一,沿着咱们飘过来的方向继续往西北走,200公里后,会到达金陵,金陵周边有很多山,没问题的;第二,向西南方向,横穿太湖,130公里后,也会到达山区。”
“黄山那一带?”我问。
“嗯,黄山山麓。”
“嗯……”我想了想,“不行,不能横穿太湖,本来水就够深了,如果再穿湖,水变得更深,我担心会出危险,谁知道湖里有什么东西?而且,咱们对于黄山那一带也不熟悉,按照第一号方案行动。”
“好的,我负责制定具体计划。”晓晓说。
晓晓离开,冬冬怕我太虚弱,让我回床上躺着。
“对了,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
“严莉莉?”
“还真是她。”我点头,这可能就是人和人的区别,凌歌团队,全员生存下来,只是凌歌不见了,而严莉莉团队,全员被淹,却只剩下她一个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