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太多的人通常都活不久，你不知道?”

　　秦宓冷冷看着他。

　　“你威胁我？”秦奕笑了，“很可惜，我这人一向吃软不吃硬。”

　　“和这种人废什么话，弄死他丫的！”韩芳捋胳膊挽袖子就要往上冲。

　　秦奕肩膀一耸，一把小巧的手枪无声无息滑落他的掌心。

　　砰！

　　枪声暗哑低沉，应该安装了消音器。

　　“我的耳朵！”韩芳左耳一麻，伸手一摸，耳垂被打掉一半，眸光一片骇然。

　　这是什么枪，速度又快又狠，她居然躲不开！

　　“再动，打爆你的头！”秦奕举枪对准韩芳的头，眼神异常冷冽。

　　“妈的，?！”韩芳爆了句粗口，却不敢再动。

　　第一次，她从一名人类的身上感受到让她忌惮的力量。

　　“她没有杀人。”秦宓对韩芳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轻举妄动。

　　“可蒋艳死了！”秦奕眼底泛着寒光。

　　“她是寿终正寝。”秦宓暗自松了口气，看秦奕的样子似乎没听到前边两人的对话。

　　“什么意思？”秦奕一怔。

　　“蒋艳寿数已到，是她缓解了她死亡前的痛楚，所以她才死的那么安详，如果你不信，等你的那个女法医仪器到了，她自会检验出来。”

　　秦宓轻声解释。

　　“那晚的尸变怎么回事?还有蒋艳的心脏，为什么缺失！”

　　“这……几句话很难解释的清。”秦宓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只能含糊其辞。

　　“你不说没关系，她自己会招供！”

　　秦奕右手的枪指着韩芳，左手从腰畔摘下手铐。

　　“跳！”

　　秦宓猛的大喊出声。

　　韩芳咬牙，转头不顾一切的朝窗口冲去。

　　看样子竟然想跳楼！

　　秦奕毫不犹豫扣动了扳机，子弹脱膛而出。

　　手枪扣动扳机的瞬间，小臂内侧倏地一麻，手腕一偏，子弹打空了！

　　秦奕面色一沉，身体凌空跃起，伸手朝韩芳小腿抓去。

　　那把特制的手枪威力虽强，却只有两发子弹，他没时间装弹，但绝不能让韩芳就这样逃脱！

　　韩芳撞开玻璃，身体大半悬在空中，右脚却被他狠狠攥住。

　　秦奕单手抓牢，身体却被对方的俯冲力度拽到了落地窗边。

　　玻璃落地窗中央赫然开着一个大洞，碎玻璃飞溅，没有着力点支撑。

　　秦奕死死拖着韩芳的脚，任凭身体一点点朝那个透明的洞口拖近。

　　秦宓实在不能再旁观了，伸手拉住他的右肩。

　　秦奕身体稳住。

　　双手发力，把人慢慢往回拽。

　　“帅哥，你就这么舍不得我嘛！”韩芳抬起头，曾经姣好的面容上布满了细密的玻璃残渣，鲜血爬满了一张脸。

　　秦奕没回话，憋着一口气用力。

　　韩芳的身体沉的好像有千斤负荷，他用尽了气力才把她的腿拖进来一半就再也拽不动了！

　　“欧叶！张德明！”秦奕大喊几声，心头不由骇然，屋内这么大的动静，外面的人不可能听不见，怎么全无反应，难道他们也出事了？

　　“他们没事，这屋子有结界，外面的人感受不到。”

　　耳畔，柔软的气息轻轻拂过。

　　秦奕耳廓一麻，眼神徒然犀利。

　　“帮我拉她上来。”

　　秦宓倒也没继续和他对着干，伸出双手去握韩芳的小腿。

　　两人身体紧挨，四只手臂纠缠着用力。

　　“我会再回来找你的……等……着……我……”

　　韩芳缓缓抬起上半身，脸上蜿蜒着无数行血渍。

　　唇角溢出诡异的笑。

　　紫红色纹路从眼角淌出，迅速溢满了全身。

　　活像无数条蚯蚓沿着身体快速蠕动，不多时竟爬满韩芳全身，顺着两人的手臂缠绕上来。

　　秦奕心神似恍惚了一瞬，手已经松开，韩芳的身体如同离弦之箭般坠了下去。

　　等他反应过来想再去拽，根本来不及了。

　　秦奕探出头，看着韩芳仰面跌落。

　　血珠和玻璃碎片在她四周飘散，黑发散开，像极一朵绚丽的花。

　　“我会回来找你，记住我的名字，我叫……玥……”

　　一缕魅惑之极的嗓音飘入而中，缥缈却真实。

　　过了好一会儿，秦奕才回过神来。

　　今天发生的一切太不可思议了。

　　若非他亲眼所见绝对不会相信。

　　他艰难的转回身。

　　秦宓就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他，阳光透过破损的空洞射入，照在她身上，将她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她垂着眼眸，一张脸白皙清晰。

　　看起来离他很近，却又那么的不真实。

　　“队长！发生什么事了！”

　　大门从外面砰的一声被撞开。张德明欧叶冲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群花容变色的女人。

　　“老板跳楼了，真的是老板！”有人惊呼出声，“杀人了，杀人了！警察杀人了……”

　　一群女人如同没头的苍蝇般乱跑乱窜！

　　“闭嘴！”秦宓声音并不算大，却清晰的渗透到每一个人心口，仿佛一记惊雷轰当空落下，镇压了全场。

　　“到底怎么回事……我们老板为啥跳了楼。”

　　一名年龄稍长的女子走了出来，哆哆嗦嗦的问。

　　秦奕白了秦宓一眼，没有解释的意思。

　　“你们老板涉嫌一桩谋杀案，畏罪自杀了，我们也试图阻止她，可惜没成功。”

　　“谋……杀！自杀？”

　　众人捂住嘴，面面相觑。

　　“欧叶，这屋内没有监控，外面不一定没有，你去调查一下。”秦宓略加思索。

　　“明白！”欧叶转身出去。

　　“张德明你下楼看看，维持下秩序，顺便通知警局，让人来收尸。”

　　“大家不要慌，我还有些问题需要你们的配合……”

　　安排好一切，秦宓象征性的提了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暂时稳住了在场的混乱。

　　秦奕始终没说话，刚才他看了下自己的小臂内侧，有微不可见的一个小针眼。

　　就是这个看似不足为道的攻击，改变了射击轨道。

　　他没看到她出手，但他很肯定这件事一定是她做的。

　　从一开始拖延案情到协助嫌犯跳楼，难道她不知道这是知法犯法？

　　按秦奕以前的性子，仅凭这一点他绝对会将人铐起来，严刑逼供。

　　可再发现了这么多匪夷所思事之后，秦奕竟丝毫没有这种想法，甚至，默许了她的掩饰。

　　他清楚的记得苏醒后听到的第一句话。

　　“你本来就不是人。”

　　如果韩芳，不，应该叫她玥，如果她不是人，她又是什么样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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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秦宓有条不紊的指挥下，现场人员很快被安抚住，不多时，数辆警车呼啸赶到，警戒线拉起，一切得到了控制。

　　欧叶办事效率很高，很快调取了对面

　　大楼的监控录像，由于距离远听不到任何声音，图片却清晰异常，韩芳自己撞破了玻璃窗跳楼，秦队长和法医极力挽救最终还是没救下她。

　　再加上欧叶先前查到的证据和韩芳工作室雇员的证词。

　　韩芳畏罪自杀板上钉钉。

　　这件案子如此顺利告破，所有的警员都在称赞新队长的聪明睿智，根本没有人提及秦奕私下命令欧叶违法侵入医院系统调查取证的事，就连他开枪射击嫌疑犯的事实都被一笔带过。

　　所有人都沉浸在案件告破的激动心情中，只有张德明心存疑惑，当时，他就站在韩芳的办公室外，可他却一丁点动静都没听见，现场和韩芳尸体上都留下了弹痕。

　　可他根本没听到枪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