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开发医院依旧灯火通明,医生们也依旧在忙碌。
对于吱牙大夫来说,现在还不到休息的时间,他每天都要机械般重复着同一种手术,并且重复十二个小时以上。而今天他已经持续工作了十五个小时,二十多个喵人从此过上了人畜无害的“文明”生活。
不过因为疲累而产生的困倦感,也像海浪般一浪浪涌入吱牙大夫的四肢百骸,让他不由生出一种将工作狠狠撂下,然后跑回宿舍倒头大睡的冲动。
但他却不能这样做!
为了实现吱皇的野望和大吱族的荣光时刻,也为了未来实现荣光时刻后能过上幸福的日子,吱牙大夫必须将每一天的本职工作都做好,成功完成每一次去爪手术。
“啊!”
“呜,喵!”
“喵,喵,喵嗷——”
一声声凄厉的猫叫声从手术室中传出,直到第十颗趾骨从猫爪上完全切除之后方才稍微消停了一点。
这只喵人的去爪手术已经完成。在灯光的映照下,这些切下来的指甲,亮晶晶地仿佛刚刚长出来的黄豆芽,鲜嫩可爱;而指甲连接的部分趾骨则如同黄豆,只是沾了些许血渍。
吱牙大夫将十颗趾骨随手扔到了一个小圆筒内,这桶里满满一堆都是喵人被切下来的趾骨,有大、有小、有老、有少,像一座血淋淋的小山一样扎眼。但在吱牙大夫的眼中,它们比普通的豆芽菜也差不了太多。
可能唯一不同的是,豆芽菜可以吞下肚子,而喵人的趾骨不能吞。
“包扎完之后,把他快点抬走。”吱牙大夫掏出一块白布,仔细地擦干了自己沾满血迹的门牙,随后揉着自己有些超负荷运行的脑袋,向一旁的助手问道,“今天还有几个手术没有完成?”
“老师,要不今天就算了吧?您已经超负荷工作了十几个小时,对身体很不利。”助手们早已看出吱牙大夫的疲态,当然他们自己也非常困乏。
“不行。”吱牙大夫断然拒绝道,“今日事今日了,对工作认真、负责,对细节追求完美和极致,是我们吱国最起码的吱匠精神!我们大吱民族也正是依靠了这种吱匠精神,才得以在世界民族之林立足的。”
助手们马上翻开登记表,念道:“还有三场手术,老师。”
“三场,哎——”
吱牙大夫也不禁叹了一口气,因为这代表着他最少还要坚持工作一个半小时才能休息,如果喵人不合作的话,恐怕时间还要延长。
吱牙大夫轻轻挥了挥手:“去把下一位‘病人’带进来吧,准备手术。”
“是。”
一个助手躬身退出手术室,然而这一去却是十分钟没有回来。
“混蛋!”本来就争分夺秒急着下班的吱牙大夫不禁有些生气,指着身边的助手说道,“你们俩去催一下。”
两人随即离开手术室,可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离开的人仿佛石沉大海一般毫无音讯。
吱牙大夫终于坐不住了,他推开手术室的门,向外探去,“一起去看看,怎么带个喵人过来也这么磨蹭?”
然而话音刚落,一个嘶哑的声音在楼道的尽头响起:“不必找了。”
手术室外黑暗的走廊中,突然亮起两道血红色的光芒!
随后慢慢走出了一只黑色大猫!
“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
“我是一个普通的喵人。”黑猫慢慢向吱牙大夫逼来,“我观察了你们医院一下午,发现从院墙跳进来,只需要击杀楼顶的两个吱人宪兵就可以直接和您见面了,吱牙大夫。”
吱牙大夫看到这个喵人,有一种埋藏了几百年的恐惧感突然袭上心头:“我的助手呢?”
“助手?”黑猫显然没有马上明白对方的意思,不过他随即将手伸到面前,“你说的助手我不认识,但应该在这里面吧。”
黑猫摊开手掌,只见那手心里握着的是五条细细的老鼠尾巴,而这每一条鼠尾都连接着一具吱人的尸体,其中两个是吱人宪兵,三个是吱牙大夫的助手。
“大胆!”
“吱!”
看到同事血淋漓的尸体,剩余的三位助手同时大怒,疯了一样向着黑猫扑去,他们每个人手中都有一支锋利的狗牙匕首,锋利到足以破开任何喵人的胸膛!
但黑猫却不慌不忙地扔掉鼠尾,依次弹出了五道锋利的指甲抓向对方。
一勾、一踹、一咬,几乎同一时间便要了这些吱人的命!
并且,他们死状极惨!
或咽喉被锐器割裂、或肚皮被脚趾蹬破,或脑袋被一口咬掉,总之一眨眼的功夫,吱人们的内脏和脑浆便涂满了开发医院的走廊。
吱牙大夫看到之后,顿时胃中翻江倒海,“呕”的一声吐了一地。
“原来你看到这种场面也会觉得恶心。”黑猫突然笑了起来,笑的冰冷无比,“六天前,一只长着虎斑鲭鱼背的六岁女孩在你这里被生生咬去十根手指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恶心!”
吱牙大夫的表情有些茫然,他经手的喵人一天二三十个,实在对六天前见过的人没有什么印象。
“果然,像你这样的屠夫怎么可能记得呢。”黑猫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摇头叹息道,“所以,你这样的人还有必要活着么?你,只有死!”
“救!救命!有喵人!”
“呃,呃——”
夜幕下,两个吱国宪兵无精打采地守在医院的门口。
本来他们都快睡着了,但其中一只的耳朵却突然动了动,警惕地推了推同伴的肩膀:“喂,你听见了没有,好像有人在喊,‘救命,有喵人’?”
但可惜他的同伴却有些不以为意:“瞎想什么呢,喵人那种胆小鬼,怎么可能成为刺客?”
“吱,也是。”
●ω●●ω●
阴暗的密室中,林风捏住左手尾指上的指环,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事实上,他早已看破了这密室的谜题,知道答案就在那副蓝色喵人的画像之下,但他的手却始终没有朝那个方向指去,甚至眼神都没有多瞟一眼。
他静立片刻后,忽然毫无征兆地排着敲起密室的墙壁,待到所有位置敲完,又开始在屋内走来走去,看架势是要踏遍每一块地板。
咚!
脚下传来一声空洞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