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世界突然开始旋转，这具身体不再受她的支配，燕昭脚步虚浮，脚下一软坐在地上。

　　大片大片的血花在面前绽开。

　　她简直要变成一个血泵了。

　　这也太惨了吧。

　　燕昭紫色的女官服都变成了黑色。

　　系统，我这样是不是药丸。

　　刚问完，就眼睛一翻昏了过去。

　　她这次一睡就有三五天，一直在系统空间唉声叹息。

　　“系统，我这样和直接把剩下的寿命烧没了有啥区别？”

　　“有，”4869很认真的回答，“比直接死掉长了多活了一丢丢，大人你还有时间和他们告别。”

　　燕昭吸了吸鼻子：好吧，只给了她交代遗言的时间。

　　上官云澜的这具身体终于走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燕昭顶着这具身体醒来的时候，头一直是昏昏的，整个人因为发热干的口渴。

　　“水……”开口的第一个字，和那些病中的人没有什么不同。

　　燕昭努力的动了动手指，惊动了守在她床边的人。

　　“醒了？”守在她床边的人一开口比她这个生病的人声音还要沙哑。

　　烟明的下巴上长出了胡茬，眼窝也深陷了不少。

　　系统：【他已经守着你，几天都没睡了。】

　　燕昭听到嘴巴一时酸酸的，裹着杯子，软软的叫着他：“烟明……”

　　“嗯，”烟明应了声，把燕昭抱在怀里，一言不发喂她水喝。

　　“太医说我还有多少时间……唔”

　　烟明毫无征兆的吻上她的唇，在她没有血色的唇瓣上克制又忘情的厮磨。像要就这样把她吃掉。

　　“朕不许你说这样的话，不许你死！听到没有！”少年伏在她怀里，闷闷的声音带着哭腔。

　　终于在这一天，少年帝王知道了什么叫绝望。

　　纵使他在万人之上，终究也有无法掌控的事情。比如她，比如生死。

　　燕昭难得没有皮，抬手慢慢的抚摸着他的头，语气温柔也残忍的问他：“还有多久呀。”

　　说出来的话轻飘飘的，烟明的心上却重重的挨了一下。

　　他艰难道：“三个月。”

　　燕昭看着窗外花枝招展的红梅，呢喃着那个时间，对他温柔道：“那很好呀，能陪你看花开。”

　　烟明苦涩的答应着，带着无力和绝望吻上她的唇。

　　这种突然的症状只出现过一次，没多久燕昭又能活蹦乱跳了。还参加了上官颜渊的婚礼。

　　她私下里问了太医，太医院的老爷爷一个个的唉声叹气，只说是不明原因的心脉衰竭之症。都对她这么年轻表示惋惜。

　　除夕之前，云修的事终于有了结果，在阳光甚好的某一天被处斩于菜市口。行刑前会公开罪名，倒霉的马匪头子和他一起处斩，死后还被丢了一身的鸡蛋白菜。

　　燕昭没去围观，怕辣眼睛。

　　新年之后又过了三个月，红梅落了桃花开了。燕昭被抱着坐在窗前，迷糊的想起第一次走在熟悉的人千面了。不用忍受千百年的寂寞了。

　　眼前的桃花模糊成一片片绯红色的云，燕昭抬起手抓不到桌上的茶杯了。恍惚间有水滴在她脸上。燕昭的黑眸渐渐失去了光彩，撑着最后的力气回应了烟明的吻。

　　“谢谢你呀，我的少年……”

　　谢谢你如此的珍惜我。

　　*

　　这一年。

　　上官家嫡女云澜殁，皇帝明衍不顾朝臣反对，以皇后之礼葬入皇陵。

　　意寓：生不能同寝，死后同穴。

　　又三年，明衍帝传位于长公主明珠，封昭华女帝。上官颜渊为皇夫。明衍帝下落不明。。

　　百年之后昭华女帝逝世皇陵开启，众人惊奇明衍帝的墓穴中早已有人，与葬入皇陵的上官皇后相拥而眠。后世传为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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