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旭背后的天机者已经在很努力的遮掩自己的存在。
可惜,不入奥义,他的遮掩手段再高明也很难做到和谐。
过犹不及,他将自身的存在痕迹消磨得太过彻底,殊不知已经成为最大的破绽。
那块石板太规矩了,和周围杂乱的环境很不协调,很不融洽。
不知何时,荀易和苏小小出现在孙安淮身后,目光游离,却始终注视着那块格外突出的石板。大家都是石板垃圾,为何你表现得要这么突出呢?
悄无声息的沉默中,苏小小向前探出了双手。
青葱般的玉指根根晶莹,明明甚是纤细轻巧,抓到手中能把玩一整年,其掌心内却涌动着茫茫无尽的四时气息,瞬间席卷面前破碎的屋舍。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无尽的寒风夹杂着米粒大的六棱雪花自虚空中涌出,转眼就在眼前的屋舍中铺了一层。
以幻涉真,奥义阶段才能触及的幻术领域,也是当前苏小小压箱底的手段。
寒风雪片洒落,藏匿在废墟中的天机者明显有些不安。虽然他的隐匿之术没有丝毫波动,始终完美如初,但他的内心深处的思虑已经顺着风雪的轨迹浮现而出。
大部分天机者果然都是一群喜欢从心,更愿意待在阴沟里的老鼠。
一旦被摆到阳光下就乱了阵脚。
把阴险当作理所当然的人很多时候并不致命,却绝对能让人很恶心。
时间推移,积雪愈发深厚,被厚厚积雪埋藏在下的石板中终于传出一道模糊的意念。
该溜了…
跑路的手段不是遁空符等常用保命之物,也不是强绝的异宝,而是一门学自西方同行的绝艺,瞒天过海,假死脱身!
荀易和孙安淮对视一眼,一直立在后者背后没有散去的暴猿虚影猛地仰天长啸,再不压抑胸中的暴虐杀意,往前踏一步便出现在藏匿在屋中的天机者脸上。
轰!玄色气劲勃发,浑厚的肉掌已经沿着空间盖压而下。
天机者完美的遮掩手段几乎在一瞬间便被强横的力道打散,一名眉眼间留着一道可怖伤痕的中年当即映入众人眼睑。
看到这张脸的刹那,孙安淮高举的右手顿了一瞬,才义无反顾的拍下。
内里似乎有故事可以发掘,荀易眼中闪过一抹好奇,手中的动作却丝毫不慢。
龙泉宝剑出现在他手中,毫无迟疑的一剑斩出。
雪白绚烂的剑芒自房间中亮起,剑技:断空!
空间断绝,同时被切断的还有一截随意散落在积雪中的纯白线缆。
冥冥中似乎响起一声凄厉的哀嚎,又有一股磅礴的精神力疯狂向他涌来,却被“七星璇勺”压得死死的,转眼便被炼化成纯粹的精神力反哺到神魂核心中。
送上门的好处,不吃白不吃!
感受着精神核心中透出的满足感,荀易眼中流露出一抹开怀。如果这位不知名的天机者没把精神力转为极精纯的咒力,摆到脸上荀易也很难吃下。
风雪止息,房间内厚厚的积雪却没消散。
看着冷库中冰封的一地碎肉,荀易想了想,还是弄出一粒弹丸大小的微型星辰,牵引奥义之下,每一分每一毫血肉包括一些零散的积雪迅速被微型星辰收摄,碾灭至虚无。
毁尸灭迹,连精神都被碾灭,就算他还有后手也用不出来了。
处理完尸体,为免被误会成虐尸狂魔,荀易想了想还是解释道:“电缆都能用来逃生,谁知道他有没有在体内植入某些金属元件,防范于未然。”
很有道理的样子,虽然孙安淮和苏小小明显不太信。
马丹!荀易在心里吐槽一声,问道:“气运嫁接之人控制住了?”
“嗯,天儿在看着,翻不起什么风浪!”提到气运嫁接之人,孙安淮语气中满是煞气。家里出了内贼,差点还把自己最看重的小孙子搞死,混世魔王的心情可想而知。
荀易眉头微蹙,心头忽然闪过一抹不安,沉声道:“赶紧回去吧!”
破坏公物的小事当然没人敢直接找上孙安淮,自有老浑货带来的手下去处理。三道遁光自屋舍残垣腾起,迅速划过长空,片刻后就出现在孙府门口。
作为古都基地市第一家族的府邸,基本的禁空禁制还是有的。
从正门长驱直入,还未走到孙亦秀的小院,便能察觉到小院上空漂浮的压抑气氛。
孙安淮心头一紧,快步走进屋内,便看到了愁眉不展的景天,还有地上毫无生命气息的孙旭尸体,死的很彻底,仙神降世都很难抢救回来。
随后进来的荀易看到这一幕,也不由为孙旭的果断感到心惊。
这位也是够狠的,连神魂都没给自己剩下半分!
人死如灯灭,在某些时候,死亡未必不是一种解脱,但大多数人都没有勇气去选择赴死,比如之前陨落在孙安淮手里的天机者。
孙旭死的果断,孙安淮就算想用他把孙家清洗一遍都变得名不正言不顺。以自己的死换取自家这一脉的安全,他死得也不是没有价值。而且他一死,和他气运牵连的孙不二也受此牵连陷入沉眠,能不能挺过来还是两说。
有孙家大少在黄泉路上作陪,想来不会很孤单。
“天儿,到底怎么回事?”孙安淮沉着脸,闷声问道。
以景天的能力,孙旭本该做不到自杀才对。
孙安淮倒没有怀疑景天,身为古都基地市的主宰者,这点自信还是有的。孙旭对同族下死手他能理解,景天却绝不可能生出这样的想法。
“外公,有人在孙旭身上做了手脚,他是三分钟零九秒前突然死亡的。”
说到这里,事情已经没有探寻下去的必要。
天机者,果然致死都不会让人好过,怕死的怂货竟连自己的死都利用上了。如果当时孙安淮愿意给对方辩解的机会,那一掌能不能拍下去恐怕还是两说。
以命抵命,人肉炸弹,这货的手段还真是阴险到了极致。
孙安淮重重喘一口气,把视线投向荀果:“荀医生,不二的情况怎么样,还有没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