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信念的碰撞

　　卫宫切嗣选择的狙击地点，是一个绝对隐秘，视野又足够开阔的地方。

　　逆风的方向，不会暴lù他的气息。而在身后高悬的烈日，也绝对不会造成光学镜头的反光。

　　只要等到那个英灵转过身背对切嗣的时候，就连开火shè击时的枪焰也不会被发现。

　　打开了狙击枪的两脚架，卫宫切嗣附身趴伏在地面上，从灌木丛中探出了枪口。

　　只可惜，他的对手已经超越了人类的范畴。仅仅是灌木丛的轻微响动，已经暴lù了他的具体位置。

　　一只血红的蝙蝠，无声无息地降落下来，等待着主人的下一步指令。

　　‘果然。’魏山抬起头来。于是，切嗣在瞄准镜中看到了他的微笑。

　　即将按动扳机的食指，如冻僵一般无法施力。切嗣已经感觉到，正有无数杀机如水面下的巨大黑影般快速袭来。他不知道那究竟会是什么。

　　‘太过轻敌了。目标根本就没有放松警惕。’

　　………………

　　魏山拍了拍趴伏在他肩头的小樱肩膀，打开了手中的对讲机。

　　在刚才的战斗中，他不止一次听到了对讲机中传出的摩斯电码。有某个人正在反复询问着战场的动向，却始终无人理会。

　　那只会是他。

　　隐形的[德库拉之眼]，已经抵达了狙击手所在的位置。魏山看到了一个虽然脸sè苍白，却咬着下chún一直隐忍不动的黑衣中年。

　　那确实是他。

　　他的手指，开始规律地敲打对讲机的外壳。这种普通人需要反复练习才能掌握的技能，对于他来说，实在太过简单。

　　[你好，卫宫切嗣。]

　　………………

　　“……”沉默良久后，切嗣回应了对方的问候。既然连真实身份都已经暴lù，实在是已经无法可想。

　　[是我。]

　　[你要选择，和我敌对的立场么？]

　　[是的。]

　　在一无所知的小樱面前，魏山与切嗣展开了密谈。

　　[告诉我，理由。]

　　[一比五十二。]

　　‘就这么简单么？’魏山感觉有些失落。为什么，卫宫切嗣这个正义的使者，会说出这么无稽的理由。

　　他想了想。许久之前的记忆片段，浮现在他的脑海。

　　[生命，不是用数字来衡量的。]

　　[不，对我而言，所有人都没有差别。]

　　一股奇妙的氛围，宁静而安详。就好像两个人是多年未见的朋友，正用电报交流着彼此经年的想念。

　　可是，他们现在是敌人。

　　魏山：[死在我手里的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切嗣顿了顿。这个看起来很有说服力的理由，最终只换来他无声的一笑。

　　切嗣：[这个世界上的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看来，彻底谈崩了。

　　卫宫切嗣只遵从他自己的真理。永远无差别地救人，无差别地杀人。为了救五十一个人，他可以毫不犹豫地杀掉四十九个。无论对错，无分善恶。

　　一百个恶徒的生命价值会超过一个无瑕的婴儿么？魏山认为不是这样。就算手中沾满恶人的鲜血，他也问心无愧。而要杀死无罪之人，他也始终做不到。

　　所以，他与切嗣之间，没有任何的共同点。虽然都是在毫不停顿的杀戮与拯救，却是两种不同的方式。

　　………………

　　[你走吧。为了伊利亚，好好活下去。]魏山放弃了说服切嗣的努力，将手中的对讲机丢在了地上。一声轻响过后，对讲机碎裂为满地的碎片。

　　“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樱就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绷直身体、猛然惊醒。刚才这么一会儿功夫，她已经在魏山的肩头小睡了一会儿。

　　“不，什么事也没有。”魏山有些落寞地看着寂静的山林。远处，是卫宫切嗣悄然离去的背影。“我们……回去吧。”

　　“嗯”樱在肩头用鼻音应了一声，重新回复了平静。

　　焦枯的树叶不断掉落，掩盖着曾经的战场。五十二名死者在这里安眠，而唯一的生者也即将离去。

　　“远东的最新战报，[豺狼]已经全灭。”纳鲁巴列克随意地在记录上划了一道，永远抹去了这个【埋葬机关】外围组织的存在。

　　“……叫我来就为了说这个么？”留着刺猬头的神父随意地放下茶杯。“需要我联络哪几个人？”

　　“第五和第七。”【埋葬机关】的领袖抬起头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属下。“你认为够么，道恩？”

　　‘你认为够就好了’道恩神父强忍着脱口而出的冲动，默默地点了点头。

　　“说起来，[豺狼]这种外围组织还是不要随便再发展比较好。完全是在làng费预算。”纳鲁巴列克随意地将文件夹丢进了垃圾桶。“自不量力。是的，自不量力。”

　　道恩神父的眼角跳动了一下，隐忍未发。忠诚手下的牺牲只换来领导人这样的评语，如果地下有灵只怕他们会死不瞑目。‘如果不是你死命地抠预算，他们也不至于要以佣兵的身份才能hún入远东吧？’

　　气氛虽然有些沉闷，纳鲁巴列克却是全然无视了。“总之，准备停当就准备出发。预算方面嘛，对于你一向都是优容的。”

　　‘那还真是谢天谢地。’道恩不由得随手划了个十字，起身离开。

　　这一切都落在纳鲁巴列克眼里。他只是随意地耸耸肩，就继续开始翻动文件。

　　………………

　　道恩神父，【埋葬机关】第六位，主要负责行动的联络与组织工作。

　　他快步地走出了会见的密室，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就好像要将在这间密室里呼吸到的空气全部排出去一样。那空气里，有一种让人莫名烦躁的味道，纳鲁巴列克的独有气息。

　　原本他是一个性格温和的人，待人接物都很温文有礼。可是每次遇到这位直属上级，他都免不了心生怨气。

　　‘算了。接下来，先联系[弓]好了。’他在路上不断和人亲切地点头致意，驱赶走心中不快的感觉。

　　不过，熟识他的人却全是一副畏惧的表情，有意无意地回避了他的问候。

　　‘所以说：在这种机关里hún吃等死还真是没前途。’道恩不由加重了脚步声，让周围的人更是心惊胆颤。这景象，多少让他有一种复仇得逞的快感。‘叫你们一个个都无视我。哼哼。’

　　【埋葬机关】是一个地位超然的隐秘组织，直属于梵蒂冈的教廷。虽然连局长纳鲁巴列克在内一共只有八人，却拥有超越教会权限的权力。就算是教廷中最高地位的教宗大人，只要被认定为是异端或者死徒，【埋葬机关】一样有权力就地处刑。

　　举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如果教会中的其他人见面，大概是这样打招呼的：“已经吃过了么？”/“今天的布道效果如何？”

　　如果是【埋葬机关】的人彼此打招呼，大概只能是这种形式了。

　　“今天你干掉了谁？或者准备去干掉谁？”

　　可想而知，这样的组织注定永远得不到其他人的亲近，以至于变成了一个半独立状态的组织。

　　道恩感觉自己深受其害。

　　‘迟早有一天，nòng死这个hún蛋局长。’他已经不记得是第几次这样想了。可是，每一次的会面，纳鲁巴列克都是不同的形象，忽男忽女。这一次的会面他看起来就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道恩实在懒得去分辨，到底哪一个才是真身。‘迟早、总会有机会的。在我活活累死之前。’

　　穿着庄严的道袍，道恩以绝对与其外观不相称的敏捷身手，跳上了路边的巨大拖车。

　　管风琴奏出的庄严赞美诗取代了拖车启动时的汽笛声，全重三十五吨的巨大拖车开始启动。

　　“怜悯恶魔之歌”，搭载着各种最新驱魔装置的移动要塞。战无不胜的它将再次启动，驰向遥远的极东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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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友情提示一下，1988年，《月姬》的故事还未上演。这时候的埋葬机关第七位[弓]，还并不是《月姬》中的CIEL学姐。

　　当然，根本就不知道《月姬》是什么的，可以临时补一下动画《真月谭月姬》。

　　PS：相比原作的游戏，动画实在是差远了。所以，不必太抱期待，了解一下剧情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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