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大战略

　　‘米克尔诺夫斯基……上校？’教会内在场的众人无不报以怀疑的目光。

　　包裹在干练戎装中的黑发青年，有着明显的东方人外貌特征。一股久经沙场的英锐气息，使其更像一位军人而多于魔法师。若不是东正教教廷开具的诸多证明、授权文书无可指摘，言峰绮礼很难相信，这样一个明显非俄罗斯族裔的青年人竟然能同时取得那个神秘的苏维埃政权和以及东罗马教廷的双重认可。

　　就在两天前，这个人主动找到冬木教会，单线联系了言峰绮礼。而由他提供的据称由东罗马教廷秘藏的圣杯，其中蕴含的庞大魔力，也足以证明那不容置疑的真实‘性’。

　　[原谅他们吧，他们什么都不知道。]这座黄金圣杯上铭刻的圣言，更透出一股无法言传的庄严气息。那是能让最虔诚的教徒瞬间陷入极端狂热状态的[神迹]之具现。

　　于是，抱持着几分必要的怀疑，言峰绮礼接受了这位神秘的“米克尔诺夫斯基上校”的提议，几乎独断地宣布了“双重圣杯”计划。作为此次圣杯战争的监督人，他当然拥有批准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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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投向皇龙的众多目光里，有着他预料之中的强烈质疑，乃至杀意。而他的应对，则是继续保持着笔‘挺’的军姿，全身散发出足够其证明参战资格的魔力‘波’动。

　　‘最坚固的堡垒，总是最容易从其内部攻破。’这是皇龙在身为另一世界的皇储，而非英灵之身时就已通晓的用兵之道。在迟迟不能与魏山正面接触的情况下，他果断执行了这一方案。

　　如此一来，针对魏山的任何敌意行动，他便能轻易排除。

　　‘由谁先开始呢？’他那冷冷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场的“同伴”。远坂时臣？凛的父亲；卫宫切嗣，伊莉雅的父亲，这两者无疑不能作为“抹杀”的对象。除此之外……“米克尔诺夫斯基”的目光，锁定了教会一方的众多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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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秘来者不经意间放出的淡淡杀意，或许能瞒过其他人，却无法不让卫宫切嗣心生警惕。

　　“能否赐教，阁下如何求取胜利？”卫宫切嗣向前一步，向他率先发难了。

　　“借由双重圣杯体系，我将代表神圣东罗马帝国正教教廷参战。我将证明，神的最高荣宠，属于东正教，而非……”几乎是用挑衅的目光，皇龙扫了一眼隶属教会方的参战者。“其他旁支任何教派。”

　　“你这个……异端。”极度愤怒的低语，如同诅咒般回‘荡’在礼堂内。

　　这“无谋”的挑衅言辞，果然引起了隶属教会一方的更多愤怒。远在俄罗斯的东罗马教廷与梵蒂冈的西罗马教廷之间的教派矛盾，在明面上并不显著，实际却是永远势同水火。

　　皇龙并不介意提前‘激’化这种矛盾，作为他未来展开某些“不合理”行动的借口。

　　对“米克尔诺夫斯基”的“关注”越多，魏山那边的压力就会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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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宫切嗣皱了皱眉头，不再开口。

　　这个“米克尔诺夫斯基”的轻佻无状，是有意或是无心？

　　那明显抑制过的魔力‘波’动，证明其实力不容低估。卫宫切嗣更在意的，是这个黑发青年散发出的魔力中，带着极其浓厚的……死的气息。

　　只有经历过尸山血海的修罗场，才会沾染如此令人心惊的“死气”。也只有同样经历过这种修罗场的切嗣，能感应到这种危险的气息。

　　黑发青年看向任何人的冷淡眼神，仿佛都从未将其看为活物，而只是一件物品。

　　人命，只是数字。其取舍只看得失的多寡。切嗣只凭直觉就能确信，这个“米克尔诺夫斯基上校”，有着和他惊人相似的行事风格。

　　‘不，他比我更……极端。’卫宫切嗣暗自警醒，收回了审视的目光。‘更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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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收回那些不愉快的争执话题吧。”皇龙漫不经心地收敛了魔力，将目光转向言峰绮礼。“至少，目前我们仍有共同的目标。”

　　原本冷淡的目光，就此灌入了几分凌厉。那是一种无声地质询。‘即便现状如此，你仍有那份气量合作下去吗？’

　　言峰绮礼的嘴角微微抿起，无声地做出回应。‘随便怎样都好。’

　　有了这座有着无匹神圣气息的黄金圣杯做召唤媒介，会召唤出何等强力的英灵呢？这种神秘的“不可知”本身，正是言峰绮礼想要见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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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作为借出真正圣杯的正教之代表，”皇龙在开口的同时并起军靴的脚跟。“我毫无疑问地拥有优先挑选圣遗物，召唤最强英灵的特权。请问还有问题吗？”

　　带着不容任何置疑的皇家威严，皇龙冷冷环顾着全场。

　　“……”死一般的寂静。

　　在得不到任何回应之后，他冷笑着转身，走向了摆满圣遗物的圣柜。

　　他要再度确认一下，圣柜中是否有某种圣遗物能召唤出对魏山造成实质威胁的英灵。如果有，那就将其牢牢掌控。必要时，英灵临阵的倒戈，必将给措手不及的挑战者们足够的教训。

　　‘讨伐魏山？这将是你们今生最后的遗恨。’谨慎地逐一确认着圣遗物散发的魔力强度，皇龙的表情开始放松起来。‘看来，英灵全都不足畏惧，至于MASTER，由我解决。’

　　“原谅他们吧，他们什么都不知道。”轻松念诵出圣杯的铭文，皇龙取出圣柜中散发出最强魔力的一件圣遗物，毫不停留地转身离开。“那么，狩猎开始了。”

　　正午后的阳光，开始减弱。

　　被压制的力量，重新回流到他的身体。虽然还并不是全盛状态，却也足可在对敌时更多几分胜算。

　　“朕已派出了斥候，目前的情况来看，应该是所有MASTER都集中在教会。没有离开的迹象。”征服王仰头饮下灌装啤酒。“如何，就这样直接攻打进去？”

　　“还是先分出这一局的胜负吧。”魏山的十指飞快地‘操’作着。“时间还很多。他们迟早会分散行动。”

　　在他面前的电视屏幕上，正罗列着蜂巢般紧密的六角形画面，每一个六角形内，都有不同的图案。

　　“要用豹II集群冲破防守是不可能的。”魏山停止了快速的‘操’作，将黑‘色’的游戏机手柄放在面前。“在‘逼’近城市的瞬间，你将遭遇苏联反坦克手和歼击车的全方位自动‘射’击。还有，现在你的补给线太长了。”

　　“王者的征服是从不会停步的！无论是在哪里！额……先等一下。”放出豪言的伊斯坎达尔，脸上的笑容渐渐呆滞。“让朕再想想。”

　　有些单调的电子音乐反复播放了数个来回，征服王依然不能决定自己下一步该采取的行动。屏幕上代表德意志装甲师团的蓝‘色’图标密集地簇拥于雪原，却无法向任何一处代表苏联城市的六角棋盘安全迈入。

　　“好不容易被你练到‘精’英级的豹II哦，如果在顿河流域就全军覆没的话，你就没办法抵挡我的全面反攻了。”魏山悠然地看着天‘花’板，轻松地判断着画面上的战局。“如果装甲师团停步于此，苏联骑兵就将彻底切断你的补给线。留给你撤退的时间也不多哟。”

　　“真是……令人惊叹的‘精’彩打法。”征服王无奈地丢开手柄，仰面躺倒在地板上。“不甘心啊。”

　　“用空间换取时间，在真实的世界里，德国也是这么被拖垮，结果输掉了对俄战争。”魏山耸耸肩，按下了黑‘色’游戏机的复位键。“要再来一局么？”

　　电视的画面一闪，简单的纯黑底‘色’上，伴随着电子音乐，缓缓浮现出《大战略II》的游戏标题。

　　“空间换时间？并不适合朕的风格。”仰躺的巨汉眼中满是狂热的憧憬。“征服，就该是一刻不停地前行，用铁蹄踏碎一切障碍，直至这世界的尽头。”

　　“或许吧。”魏山不置可否地一笑，隔着未远川那奔腾不息的河水，注视着此刻仍处于阳光映照下的冬木教会。

　　[08:00:00:59]

　　1分钟后，倒计时将进入第八天。而一旦陷入苦战，属于他的倒计时，将不可避免地飞速扣减。

　　“两大教派的携手，还真是让人出乎意料地感动呢。”远坂时臣优雅地欠身致礼，退出了礼拜堂。“容我告退。”

　　即使那是嘲讽，也优雅得让人无法指摘。

　　言峰绮礼无所谓地耸耸肩。

　　即使英雄王向他释放过恶意，也不代表那是远坂时臣的立场。姑且理解为那是英灵的‘私’下行为，与MASTER并无直接联系。

　　何况，无论远坂时臣下一步采取的行动是否针对他，现在已经无足轻重了。

　　因众人离去而变得空旷的礼拜堂内，间桐雁夜缓缓走出藏身的隐秘角落，毫不踌躇地停步在言峰的面前。

　　“我已经替你分析过了。凭你体内的魔力回路，并不能长久支持BERSERKER的行动。即使如此，”言峰绮礼双手按住了布道台，身体微微前倾地注视着雁夜。“你也要战斗吗？”

　　“即使是死，我也要……”间桐雁夜的面部肌‘肉’‘抽’搐了一下。“也要让他彻底灭亡。”

　　‘仇恨的力量真是强大。即使是注定毁灭，也要拉上人陪葬的执念……还真是有趣。’言峰绮礼点点头。“那么，就在教会灵脉召唤你的英灵吧。”

　　“就由阁下安排吧。”此刻间桐雁夜的眼中，是完全放弃了一切的晦暗眼神。

　　‘若你真心求告，必得解脱。’言峰绮礼默诵着祷告辞，面‘露’鼓励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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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神圣庄严的教堂地底，也有着阳光照不到的地方。

　　神秘的召唤魔法阵前，间桐雁夜静静站立着。

　　除他之外，还有其他人的存在。

　　不过，那并不是他关心的问题。盲目的仇恨，早已‘蒙’蔽了他的知觉。

　　“在此

　　定下盟誓。

　　吾集世间千善于一身，

　　吾乃世间万恶之总成。”

　　由不同的声音同步念诵的召唤咒文，在细节上有着微妙的不同。最终，咒文归结为最后的呼唤。

　　“来自三大言灵之七天，

　　天秤的守护者啊！”

　　于是伴随这热切的呼声，英灵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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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节上，终于算是收网了。

　　战局，全面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