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不是什么大事,甚至就是个家长里短的小事,谁说神仙就没有烦恼,神仙也跟凡人一样,有着这样那样的烦心事。林麒听了个瞠目结舌,不是震惊于河伯说的多么不可思议,而是就因为这么点琐碎的事,至于闹腾的这么大,搞得满天神佛都知道了?一个河神一个主管姻缘的月老就打了个满脸花,老死不相往来了?
神仙不都是超然物外的吗?怎地跟个凡人没有多大区别?真要如此,凡人修道想要成仙作祖的,又有什么意义?林麒困惑其中,半响没有说出话来,他这模样,河伯还以为是林麒觉得事情不好办,急忙道:“小子,老夫就这么点事,你要是给办利索了,三百铁嘴鹈鹕就送你了,用得着你就用,用不着你宰了吃肉,老夫也不会过问半句。”
林麒缓过心神,对河伯道:“姻缘之事要两厢情愿才行,太上杆子,可就是别人贵,咱们贱了,你也太过心急,怎地就不能先打探打探那方子墨脾性如何,再去托梦?如今可好,闹到了这个地步,想要缓和怕也不是那么容易。”
河伯唉声叹息道:“事到如今,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了?”看来也是颇为懊悔。
林麒如此说,是因为他也没什么主意,把事情说的难些,也让河伯承自己个人情,心中却是暗忖:河伯的女儿,怎么也是一神女,方子墨为何死活都不愿意。莫非河伯家的大女儿乃是无盐的容貌,若真是如此,倒也怨不得方子墨。
想是这般想,却也不敢真个说出来,他扭头去看无相,无相唉声叹息的,连个话头都不接,想必知道男女之事他插不上手,何况他一个和尚再能说,又能怎样?还能去当媒婆不成。
事到如今。也只能是走一步瞧一步了。河伯和月老,林麒都有所求,那个也不想得罪了,到底该怎么做。只能是慢慢思量。短时间内也拿不出个主意来。可也不能就这么拖着,沉吟了下对河伯道:“事情到了这一步,根子还是在令千金身上。我去试着说说,若是能让她放弃了方子墨,回头再给他找个如意郎君,岂不是好?”
河伯瞧了瞧林麒,也是个俊俏的模样,又是个修道之人,鬼师的名头也响亮,那一点也不比那方子墨差,若是自家女儿看上了林麒,忘记了方子墨那呆头鹅,也顺遂了心愿,何况闹成这个样字,真招了方子墨为婿,以后看见他就烦,日子还过不过了?
河伯破颜而笑,道:“你们两个怎么也是小辈,到了老夫地头,还能让你等餐风露宿不成?走走,且跟我回家去,咱们细细商量……”说着收拾了一下树下棋盘,酒壶,打了个大包,朝着黄河里一扔,就见河面上一尾巨大的金色鲤鱼凌空跃起,用嘴叼住了包袱,沉入河中。
如此神骏的鲤鱼,怕是要跃龙门的,这么听话,也只有河伯做的到,林麒喟叹,河伯是黄河水神,也是神通广大的人物,却被这琐碎小事搞得闷闷不乐,当真是……林麒一边想,一边瞧着河伯身边的那头铁嘴鹈鹕,但见这只鹈鹕,神骏异常,威风凛凛,颇有鸟中之王的风范。
河伯见他目光瞧着鹈鹕,笑道:“这是鹈鹕中的王者,乃是洪荒异种,老夫养了六十年,为的就是对付人头鳌,你且瞧着。”说着,指向河对岸小山上的一块差不多三四丈高大的巨石,对鹈鹕道:“去,给我啄碎了那石头,老夫看着碍眼!”
鹈鹕听到河伯的话,双翅一张,竟然有一丈左右宽,振翅飞起,林麒就感觉一阵狂风涌来,忍不住后退了一步,鹈鹕直冲上天,一张长嘴,紧紧合拢,飞到天际,猛然冲下,身形如一道红色的闪电,竟是快得眼花缭乱,对着那块巨大的青石,猛然啄下。
就听得轰鸣一声大响,犹如九天雷神发怒,铁嘴鹈鹕一啄之下,竟然将那几乎比人普通人家还大的青石啄的碎裂开,碎石漫天飞舞,就有不少飞溅着要打在鹈鹕身上,那鹈鹕不躲不闪,右边翅膀向外一扇,碎石飞溅,犹如一道道箭矢,竟是击打得那小山千疮百孔。随即呱的一声叫,身形倒转翻飞,回到河伯身边停下,一双鸟眼,顾盼生雄,无比的骄傲。
林麒看得目瞪口呆,钟馗也真没有糊弄他,如此神骏的鹈鹕,一嘴便啄碎了一快小山般的青石,且看上去十分的轻松,也就是如此神骏的异物,才能对付得了纵横江海的人头鳌了,他娘的,如此神骏之物,真有三百个,可是了不起,岂不又是多了一份助力!这事能干不能干,都得干了,若是那方子墨不识趣,老子也不介意使出点手段来。
有了这心思,林麒就变得有些不一样起来,却还是问道:“三百铁嘴鹈鹕,怎地就看到一只,其余的在那?”问的看似漫不经心,心中却彭彭直跳,他是怕河伯就这么一只糊弄他,这才试探着问。
河伯也知道林麒是要看看他是不是真有三百铁嘴鹈鹕,笑道:“老夫还能骗你不成?”说着对那鹈鹕道:“去,带上你的同伴,绕行一圈,给这小子瞧瞧。”
铁嘴鹈鹕也当真听河伯的话,河伯话音一落,那铁嘴鹈鹕吱一声叫,展翅上了半空,接着远方天际一团乌云也似的大团阴影翩然而来,林麒仔细去瞧,果然是一群铁嘴鹈鹕,各个神骏异常,振动双翅,仿佛天地都震动开来,三百只翅膀张开,就如一朵巨大的乌云,连个太阳都被遮盖住,呱呱大叫中,河伯朝天上挥手道:“回去,待我呼唤再来!”
呱呱……叫声之中,三百只铁嘴鹈鹕飞远,林麒目光依旧不舍的看着。河伯道:“这三百铁嘴鹈鹕,是老夫费劲心思养了六十年的,其妙用不止这些,若是些个身子轻的,带着飞上九天都不是个事情,若不是因为小女的婚事,老夫也舍不得,如今也顾不得那些了,只要你帮老夫办成了这件事,三百铁嘴鹈鹕就是你的,对付那些个冤魂恶鬼化成的人头鳌绝无问题!”
林麒亲眼所见,自然是信的,急忙道:“是是,小子定然尽心竭力!”
河伯见他恋恋不舍的还看着已经隐入天际的铁嘴鹈鹕,笑道:“事情办好了,就是你的,你爱看,每日里盯着就是,走走,先跟老夫回家坐坐……”说着带着林麒和无相扭头朝右而去,走着走着,前方景色就迷茫了起来,林麒知道河伯的府邸必然是在水中,也不在意,无相更是懵懂,跟着向前。
眼见着前方就出现一条宽敞的大道,对面迎上来一个年纪约十三四岁的童子,对着河伯躬身施礼,身后一众仆人赶着一辆新车,车后跟着二十个人。各个雍容华贵,神态恭敬,但看穿着这些人仿佛是贵人,林麒,无相和河伯,倒像是乡野山民。
河伯进了大车,换了身衣衫出来,骤然就变了副模样,一身黑色锦服,脚踏朝靴,头戴紫金冠,配着四方脸,碧眼,当真是雍容华贵,兴许这才是河伯本来的面目,河伯显身出来,对林麒道:“老夫出门便换上普通百姓的衣衫,也是不想惹人眼目。”林麒颔首,也没在意,谁知河伯一伸手,车后面的那些人,忙碌上前,端着盆的,拿着洗脸布的,还有捧着衣衫的,鞋袜,束发的冠带……一样样眼花缭乱的走到他面前来。
林麒不明所以,扭头去瞧河伯,河伯笑道:“我得给你编个来历,就说你是东海龙神的外甥前来拜访,总也不能说你是什么鬼师,拾掇一番才像个样子。”林麒愕然,低头瞧了瞧自己身上的黑衣,还是来时朱元璋找应天才裁缝新给缝制的,已是他穿过最好的衣衫,可跟河伯一比,简直是天上地下了,连他那些仆人都不如。
林麒不明白自己这身衣衫为何不成,但为了三百铁嘴鹈鹕,别说将他当做龙神的外甥,就让他做龟丞相的外甥,他也捏着鼻子认了,任由河伯手下将他拾掇了一番,收拾完,林麒骤然也变了一副模样,但见他紫袍玉带,金冠束发,还拿着把折扇,当真有几分贵气,就连无相都看得愣住,对林麒道:“你收拾一下,还真有几分风流样子。”
林麒别扭无比,这些年他四处奔波,黑色衣衫最是耐穿,从未换过,猛然换了锦衣,真有些难受,却也只能是任由河伯摆布了,河伯见了林麒换了衣衫,眼睛也是一亮,笑呵呵的领着两人上了马车,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到了一处巨大的府邸停下。
河伯带着两人进了客厅,就有下人送上来香茶,河伯吩咐下人去请大小姐前来,过了没多大的功夫,一位女子在两名丫鬟的陪伴下袅袅婷婷而来,林麒定睛一看,楞了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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