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4,姐弟重逢
蒙哥大马金刀坐在汉王宝座上,感慨道:“往常都说南人懦弱无能,今日看来,这襄阳城守军却也勇猛异常,丝毫不输我蒙古大军。”
“大汗有所不知,这襄阳城也是久经战火历练,才有今日之强,除却此处,南人再无如此精兵悍将。”
“是这个道理,我蒙古大军便是越战越强。”蒙哥点头说道,看向一名投降的汉将,问道:“此城守将为谁,可有法子使其归顺?”
他后半句说的是汉话,那降将一听就拜俯在地,磕头道:“英明不过陛下,末将已多次去信襄阳安抚使吕文德,以往皆无回应,昨日却有信使传讯,说是时机得当时,自会献城来投。”
“启奏陛下,吕文德虽是襄阳安抚使,但城上指挥宋兵者却另有其人。”又有一名降将离席奏道。
怯薛军中,一位中年那颜说道:“这位将军所言不虚,守城之人姓郭名靖,曾在成吉思汗帐下效命,老汗见其勇猛还将之封为金刀驸马。”
蒙哥闻言沉思了片刻,说道:“我听父汗说过,他有一位南人安达,说的可是此人?”
“正是此人。”中年那颜年轻时追随托雷和华筝南下,对郭靖并不陌生,于是便将他所知道的事迹大致说了一遍,
“可惜,这等英豪偏偏不能为我所用。”蒙哥感叹道,“不过也幸得南人大多孱弱不堪,若多几个郭靖这样的人物,恐怕今夜苦守城墙的便是我们了。传令下去,倘若襄阳城破,绝不能放走郭靖,若有生擒郭靖者,赏万户,封襄阳城主。”
传令兵刚出帐篷,门外侍卫错身而入,禀报道:“国师带着一名女子求见。”
“快快有请。”蒙哥吩咐一句便整理衣襟起身相迎,不一会儿,就见金轮国师牵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进到了帐篷。
见礼过后,金轮国师对蒙古微微欠身,奏道:“适才听闻大汗与众将谈论郭靖,正巧老衲擒获的这个女子,便是那郭靖的二女儿。”
“哦,竟这么巧。”蒙哥走下汗座,左右打量了郭襄几眼,说道:“论起来,这郭二小姐也算本汗的世交小妹,纵使两军交兵也不该怠慢才是,来呀,替郭二小姐松绑。”
几名卫士见郭襄一身劲装,必然有功夫在身,担心她冲撞到了大汗,迟迟没有动手,金轮国师见状,哈哈笑道:“有老衲在,放心便是。”
说着就见他伸手一拂,解开了郭襄的哑穴。
“大和尚,你趁早放我回去,不然等我爹破了你这军营,定会将你捉去杀头。”
金帐内顿时响起一阵哄笑,趴在帐篷顶上的陈伟同也不禁轻轻摇头,这位郭家小姐也不知是真傻,还是在故意装天真。
岂料他这小小的动作,居然让金轮国师察觉到了,帐内的笑声之中,骤然响起一道破空声,众人只见两飞轮自下而上,划破了金帐篷顶。
陈伟同左右挥掌,拍开两只飞轮,随后飘身下落,站到郭襄身侧,浑然不顾围拢上来的众多侍卫与将领,施施然对蒙哥拱手一礼,叫了声“世兄”。
能在层层重兵的拱卫之下,不惊动任何人而闯到金帐附近,金轮国师自问没那个实力,又见这少年轻轻松松拍开自己的飞轮,功力可见一斑,普通侍卫绝非对手,于是便上前一步挡在蒙哥身前,合掌道:“敢问少侠高姓大名,夜闯金帐又是所为何事?”
“国师抓了我二姐,还来问我所为何事?”陈伟同笑着解开郭襄身上的绳索,又从腰间解下那柄从东津渡口带走的宝剑,塞给郭襄。
只见郭襄默然低头,握住剑柄看了好一会儿,才怅然道:“原来是你,为何那时你见了我和大姐,却不肯相认?”
“要是跟你们相认了,恐怕后脚就会被爹娘给抓回去。”
“那你这几年都去了哪里?”郭襄神情有些恍惚,说话时的语气也没多少精神。
陈伟同明知故问道:“听说过镇武司吗?”
“自然听过,”郭襄抬起眼眸,“难怪长须鬼说什么受我家人嘱托,将我从潼关护送至襄阳,原来也是你安排的,你这些年一直都在镇武司任职?”
陈伟同拍拍胸口,说道:“镇武司,我的。”
金帐里的一众人等,全都默默静听这对姐弟叙旧,直到陈伟同说出那五个字时,凡是听得懂汉话的,几乎人人瞠目结舌。
“原来是镇武司大将军当面,老衲有眼不识泰山,竟是怠慢了。”金轮国师嘴上说得客气,暗地里早已运起内力,正当陈伟同欲要开口之际,右手单拳猛然轰出,拳风尚未到达,就已发出一阵噼噼啪啪的轻微爆裂声。
陈伟同有心领教一下老和尚的功力,站在原地不避不让,重心往下一沉,同样一拳轰出。
两只拳头在空中相撞,竟好似金铁碰击一般,锵锵作响。
与此同时,两人的身子也同时摇动了几下,不同的是,金轮国师接连后退了好几步卸去力道,停步之后仍旧浑身巨颤,摇摇晃晃站不稳脚步,而陈伟同却巍巍如泰山一般,纹丝未动。
“好功力!”金轮国师稳住身形,大声赞了一句,又道:“中原武林果然人杰地灵,前有五绝,后有郭靖,而今又出了你这位少年英豪。”
“国师的功力也不错。”陈伟同倒不是在恭维,他在琉球岛上与老顽童和杨过切磋过多次,单论功力的话,这金轮国师比他俩都要胜出不少。
金轮国师仰头一笑,道:“老衲武功或许不如尊驾,但只要老衲高声一呼,立时便会冲进来成千上万蒙古勇士,尊驾能够应付得了几人?”
“国师心虚了,你明知自己挡不住我,就拿帐外的士兵说事,想让我瞻前顾后,不敢轻易出手伤害你们大汗的性命。”陈伟同脚下微一用力,整个人就好似出膛的炮弹,眨眼就站在了蒙哥身前,“可我真要杀他,此时此刻,帐外的士兵挡得住么?”
帐内的一群将军和侍卫见此情形,人人目眦欲裂,金轮国师有心上前护卫,却慢了两步,不得不硬生生停下脚步,反倒是蒙哥脸上平静无波,依旧是最初时的那副表情。
“都退下吧,郭兄弟既然称我一声世兄,我这做兄长岂能失了礼数,速速命人烹羊宰牛,今日不论蒙宋,我定要与郭兄弟畅饮一番才行。”
“世兄好意相邀,在下就不客气了。”陈伟同扶起汗座边上,那张不知被谁打翻的案几,拉着郭襄一同坐了下去。